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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就此分飞(7)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上课,晚上七点开始到第二天凌晨在歌舞伎町打工。这种不寻常的紧张生活,尽管劳累,但令人难忘。
爱梅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当时还不知道她有外遇,所以也更加高兴,因为我与前妻一直没有生过孩子,现在爱梅终于要为我生一个孩子了。所以,我尽量忍受着爱梅越来越大的脾气,闲下来的时候,带她到韩国去玩,偶尔也去日本的温泉疗养。可是,爱梅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小牧,我看我还是把孩子打掉算了。”
“为什么?”我着急起来。
“反正我们的感情都这样了。你说我们有必要吗?”她冷冷地说。
我差点跪下来求她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保证!只要你为我生个孩子,一定!”
为了表示我对爱梅的歉意,也为了改善我们的关系,我几乎每天都带她去逛公园。1989年10月的时候,为了迎接即将出生的孩子,我们把家搬到了新宿区下落合的哲学堂公园附近,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就近去公园散步了。还记得1990年初春的时候,爱梅就要临盆了,我带她到公园里看樱花,如雪一般的花瓣缀满了枝梢,清风吹过,飞飞扬扬的,如梦幻一般,我对爱梅说:“等你生了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天天都来这里,看樱花的盛开,看樱花的飘落,我会让你跟孩子幸福快乐一辈子的。”
1990年3月28日,爱梅生了一个男孩。我见到儿子,欢喜得嘴都合不上了。爱梅把丈母娘和她的哥哥、表弟一起办到日本,照顾她和孩子,我身上的负担一下子加重了,家庭的开销也立刻增加了好多。丈母娘来后不久,妻子马上又回到那个“相亲俱乐部”打工,她骗自己的母亲说在饭店做服务员。昏了头的日子又重新开始了。我无法掩饰愤怒的心情,但看到孩子可爱的睡相时,又什么都能忍下来了。
我成了一个身兼数职的男人。“东京流行时装学院”的学生、专为外国人服务的导游、丈夫、父亲。现在回顾当时的情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会儿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能量和精力?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逾越过去的自信。
当我告诉真武自己有了儿子时,他像自己当了父亲一般高兴。我们在区役所大街上的一家寿司店“野郎寿司”举杯庆祝。
他一边往嘴里塞着裹着金枪鱼片的寿司,一边说:
“小李!你不是说夫妻关系不好吗?该干的时候还是毫不含糊啊!孩子长得像谁?”
经他一说,我突然发现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拍着自己喝多了酒精的脑袋,想回忆儿子长得什么样,但却想不清楚。眼睛好像是细长的,耳朵是小小圆圆的,鼻子嘛……我突然愣住了。而且,我的脑海里又晃过了爱梅有外遇这件事。
“哎!这么一说,跟我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啊!”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我一遍又一遍仔细地盯着孩子的脸。
“确实不像我!”
眼睛倒是很像爱梅。爱梅过去的眼睛就是这种细长的丹凤眼,可现在却拉出了大大的双眼皮。到日本之后,她改变的不仅仅只是对我的态度问题。这一年当中,她的外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单纯只是热衷于浓妆艳抹,她做过几次整形手术。原本细长的单眼皮,现在变成了漫画里的美女那样的大眼睛。原来从正面能看见两个鼻孔的鼻子,早已变得没有人能认出来。除了脸,她那对让男人盯住了就不再愿意离开眼睛的E罩杯巨乳,实际上里面注了什么硅胶。她在整形和美容化妆品上花的钱,在中国都能买套不错的房子了。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就此分飞(8)
妻子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我在中国时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女孩子,也不再是刚结婚时那个言行中流露着甜蜜温柔的妻子。
我有些恼恨地问她:“你不觉得这孩子没有一点像我的地方吗?”
“不会吧?”
“可是确实不像啊!”
“你想说什么?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说不是你的孩子?”
我用话套她:
“我知道你跟个小职员在一起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那个男人的?”
我发现爱梅的脸色在瞬间起了变化。
“你有什么权力说别人?你跟那个日本女人的事我还来不及跟你算账呢!你给我收敛着点儿!”
我再也忍耐不住了,叫了起来:
“是你先开始的!你这个婊子!”
“你居然对自己的老婆能骂这种话?别以为我还会原谅你。没错!我有个日本男人。那又怎么样?你这个丢留学生脸的拉皮条的,就凭你的本事,在这异国他乡能养活我过上好日子么?要是不来日本,我何至于跑去做什么诱饵?这不都是你造的孽?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告诉你吧!连我都不知道。”
来日本后我第一次哭了。全身震颤,强忍着声音,我蹲在墙角,抽泣起来。
孩子生下来三个月后,我和爱梅分居了。她不知在哪儿重新租了房子,带着她母亲和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最终,孩子交给她的母亲,带回了中国。
在那以后,我和她在离婚问题上不知吵了多少次。我想,我真不应该当初介绍她到“相亲俱乐部”打那份“诱饵”的工。没有多长时间,爱梅就被泡沫经济时代日本有钱人的做派迷惑住了。说到底,我只是个没有钱没有地位的穷留学生,靠当引路人能挣几个钱?而她心里巴不得尽早和我离婚,找个日本人结婚。到时候签证也有了,好日子也不愁了。想要钱,却又不想劳累,还想过好日子,想永远待在生活环境优越的日本。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1990年10月,我们正式离了婚。我的第一次婚姻维持了四年,这一次也正好满四年。人家说婚姻有所谓的“七年之痒”,我却过不了四年这道门槛。我还是挂念着那个孩子,于是在离婚之前,我提出了要做DNA亲子鉴定的要求,但却被爱梅拒绝了。从那以后,我在日本没见过孩子和爱梅。她不在那家“相亲俱乐部”打工了。我不知她和那个日本男人之间的结果是怎么样,我知道,她后来回了深圳,住到了我们两在一起时的房产。近来,我又设法找过她和孩子,但是她卖掉了以前的房子,不知现在何处。无论如何,我愿意祝福她。毕竟,她曾经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生命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随波逐流的人(1)
和真武的交往可以说不断地在发展。
歌舞伎町中的各色人等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后台”,但实际上他与我的关系已经相当于“朋友”了,他好像也为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而显得很高兴。我不时被他叫去参加一些他的同伴之间的聚会,每次他都会把我这样介绍给大家:“这位是从香港来的李先生,是我的兄弟,请大家多多关照!”
偶尔,他还会叫我去一些与他工作有关的正式场合,开始我还很紧张,可他交代我:“你什么也别说,只在我旁边坐着就行了。”然后,他会这样给对方介绍:“这位可是香港黑道上的……”不管平时表现得怎样温和,黑道上的人毕竟还是黑道上的人,所以我常常被他当做吓唬对方的工具。不过,这就好比是一种交换,因为原本他做我的后盾也是没有索求报酬的,我们彼此便形成了这种默契。
于是,我们之间的友谊日渐加深。但说到底,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真武没有向我要“保护费”。如果是最初我还挣不到钱的时候还能理解,但后来当我挣的钱越来越多时,他依旧没有开过口。何况,我的收入有多少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后来我才得知,真武欠了几百万日元的债。
不过,真正的黑社会成员是酷爱脸面的,不管多么缺钱,他们外表上也要做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面子和自尊心高于一切,这一点和中国人的性格比较相近,真武就是属于这种人。这可能是一种武士道精神的延续吧。
所以,想来想去,真武从未向我要过一分钱,只能说,他应该是挺喜欢我的,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了他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来对待,而我也同样。最后一次见到真武是我正为离婚困扰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概是在1990年9月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