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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案内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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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歌舞伎町这棵毒花的俘虏脱衣舞场“T”

    新宿位于东京市的中心,东京最多的高层建筑、很多著名的大酒店都坐落在新宿。1945年日本战败后,美国、中国等战胜国派宪兵对东京进行管制。战后日本经济复苏的头些年里,很多国民党政府派驻东京的宪兵,用手里多余下来的口粮换成现钱,然后在新宿购买土地和购建不动产。如今新宿歌舞伎町三分之一的主要建筑和大型建筑,都是当年留了下来的老一代中国华侨的产业。加上很大一部分的韩侨(包括朝鲜人),他们在“二战”时被日本人抓壮丁抓到日本做苦力,后来就留在日本。老华侨和韩侨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占有最多的不动产。在歌舞伎町,有的一整条街都是韩国人的店。现在我知道,黑社会最初在歌舞伎町的存在,是在关东大地震后,他们是一些韩侨自发组织起来进行募捐、赈灾的社会团体,后来发展成为右翼的政治团体。日本的黑社会是全世界唯一被它的政府默认的。在歌舞伎町,黑社会的存在还起到平息很多小的冲突的作用。比如有人醉酒闹事,够不上打电话叫警察的,就让黑社会的来“摆平”滋事者,叫他掏点钱赔罪了事。黑社会有黑社会的规矩,讲黑社会的“道理”,讲黑社会的游戏规则。    
    秋天就要到了。依旧为经济问题困扰的我们继续着两个人同时打工的生活。我为那家相亲俱乐部做发放广告纸巾的活,爱梅则扮做店里陪聊的女客人。我渐渐发现,我们每天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回到家后都很疲惫,往往是说几句话就急于睡觉。即使偶尔做爱,也很匆忙,生怕动作和声音惊动了房东。所以,有时候,我隐约会觉得爱梅已不爱我了。不过,这也许是来日初期许多夫妻的共同经历。    
    发放纸巾的工作做了一个多月之后,我也开始结识一些同在歌舞伎町打工的人和一些常客,这令我很高兴,至少我对这个世界,不再是个孤独陌生人了。    
    首先和我有交往的,是那些当初曾吸引我目光的“拉客”的日本小伙子,那些身穿黑色呢大衣的酷家伙。随后是陪酒小姐、陪客人洗澡的小姐、中国饭馆的老板、电话交友店的店长,还有一些不知整天到底在干些什么的街头小痞子。由于以前还从来没有过站在这条大街上打工的中国人,所以我成了一个新奇人物,加上还算得体的言行,很快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但我这时还没有和歌舞伎町真正的主角——黑社会有过接触。那时街上常常走过一些看上去像黑社会成员的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裤子肥大,满脸横肉,但仅凭这副外表,我还无法明确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黑社会成员。那时我对于黑社会的了解,更多的来自于出国前看过的香港电影,一贯作为良民的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与他们会有发生瓜葛的可能。    
    如今的歌舞伎町,随处可见从内地来的中国游客,但在十几年前却并不多见。那时来到歌舞伎町的中国人,基本上都来自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外国人之中,其次多的就是韩国人。女孩子则以菲律宾和泰国的居多。    
    我每天站在大街上,渐渐地有一些来自台湾、香港的游客或来考察的公司职员们频繁地上来问话。    
    “你也是中国人吧?听说这一带有可以看脱衣舞的地方,能告诉我们在哪儿吗?”他们打听的内容基本上都是这个话题。    
    那时候,每天站在歌舞伎町大街上的中国人可是只我一个,自然而然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成了华人游客的带路人。    
    遇到台湾人我用普通话,遇到香港人我用广东话和他们搭腔。虽说我出生在湖南,但因为来日本前在深圳工作了六年,所以广东话也说得不错。一些完全不能使用普通话的香港人听到我会说广东话,立即加深了对我的信任。    
    每当遇到华人向我问路,我都会主动停下手里的活儿。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地方,我都会热情地为他们引路。作为回报,他们有时会给我一枚五百日元硬币或一张千元钞票作为小费。在这一过程中,我对歌舞伎町的地理环境和各个店铺的情况也越来越熟悉了。    
    有一天晚上,我带一些从香港来的公司职员们到他们要去的脱衣舞场“T”,他们居然一次就给了我三千日元的小费。这使我看到了一个商机。我的责任是站在路上发纸巾,这份工作是每小时一千日元。我每天平均要站八至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每天至多也只能有八千至一万日元的收入。可这只是偶然将几位华人带到他们想去的脱衣舞场,就得到了三千日元。凭这段时间的经验,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基本上每带一次;平均可以从一个人那里得到五百至一千日元。赶上运气好的话,一次出手就三五千日元的大方客人也不是没有。有时候,只要短短的一个小时,我就挣到了比平时站一天的收入还要多的钱。


第二部分:歌舞伎町这棵毒花的俘虏目睹黑社会的示威阵容

    一个是辛苦一小时挣一千日元,一个是不到五分钟就挣到和这同样多的钱。    
    我开始动脑筋了。如果专门做在街上为别人引路的工作可行不可行?    
    只想不做可不是我的性格。我立即开始行动:在发放纸巾工作的同时,开始实行我的“引路人”计划。    
    首先,我开始改变过去只是等待机会的被动局面,只要一看见华人,就主动上前询问。    
    “你好!是从台湾来的吗?”    
    “你是从香港来的吧!”    
    “歌舞伎町的情况我很熟,我能帮您什么吗?”    
    我就是这样从侧面主动搭腔,寻找我的“顾客”。我保持笑容,问话方式尽量自然和气。    
    没有想到,“客人”听到问话;大都会停下脚步。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想逛一逛这个素有亚洲第一的红灯区,但去哪儿,看些什么,哪些店有意思,大多数人想尝试着进色情店铺里看看,又完全不知道到底有哪些种类、提供什么样的服务,价格如何,该付多少钱才不至于被骗,这一切他们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像什么皇居啊、秋叶原电气街、野动物园啊、迪斯尼乐园等处,在旅游指南上都有详细的介绍。可是对于世界闻名的红灯区——新宿歌舞伎町的“内幕”,却让一个外国游客感到无从入手。他们可能听说过歌舞伎町是一个“可怕的红灯区”、“到处是黑帮分子”等恐怖的描述,除此之外便稀里糊涂。大部分游客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走走,那看看,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既紧张又兴奋,跃跃欲试,充满好奇。    
    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彬彬有礼地用熟悉的母语问候他们,看上去亲切而规矩。于是;他们大都表现出在异国他乡突遇同胞、乃至老乡那样的热情,听我给他们一一做介绍。等到他们确信我不像是坏人,又不会带来危险时,他们立刻就变得非常主动,不停地提出问题。到了这一步,我的买卖就基本成功了。    
    我尽量采取低调的说话方式,注意不让他们有心理上的抵触。    
    “我可以带你们去想去的地方;并解答任何问题。如果满意的话;多少都没有关系,能否看情况付我很少一点的小费?”    
    我几乎没有遭到过拒绝。就这样,我迈出了“引路人”的第一步。    
    就在我偶然赚到三千日元那天,我乐颠颠地返回我的工作地点,却发现那条街上的气氛有些异样。    
    歌舞伎町主干的第一番街,地处中间的咖啡店“上高地”周围,忽然聚集起一大群人,大约有二百人左右。我开始以为也许是个较大的旅游团,但那些人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来旅游的。    
    每一张脸看上去都不同寻常:有的人脸上留着很大的疤痕;有的身形高大,剃着光头;有的穿着背上绣着龙图的闪闪发亮的衣服,脸颊肿胀;还有的穿着纯白西服套装;里面是黑色衬衫,系着非常艳丽的领带,脖子上还搭着长长的白色围巾。他们简直就像是一些直接从黑社会电影上走下来的人物。    
    不一会儿,他们整队排成了四五列,向剧院广场方向进发。刚才还都站在路中央自信十足招揽客人的男人看到他们,都慌忙站到路边,一律将两手背在后面,毕恭毕敬地一动不动,要么就是堆出谄媚的笑脸,不断恭维着他们。    
    一个拉客的日本人悄悄向我耳语道:“看看!又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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