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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传古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得高大凶悍。只见他一只手象蛇一般的就向张道迁的眼前窜抓过去,张道迁马上用阴阳手把它解开了,并且,立刻打蛇随棍上,顺势便转到他的背后,一个铁掌向着刘传古的脑后打去。刘传古早有预算,他也不转身,略猫低身子,侧身一手托住张道迁的手腕,另一只手便猛的向张道迁的胸膛击去,再旋身一个扫膛腿。只听见“嗳呀”一声,张道迁便扑倒在地上了!
刘春英的兄弟俩正要上前去绑他。忽然,屋里走出几条大汉来,他们都手拿木棍,在地上一字儿排开,一齐喝道:“赶快放人!”
为首一个名叫张道威的道:
“丢那妈!你们外村外姓的人走到我屋里来打架捉人,作威作福,成何体统?张道迁是我们兄弟,不准你们乱来!”
原来,这几个手拿木棍的都是张道迁的堂兄弟。他们都同住在一个生产队里。别看这些弟兄平时好象无什么来往,一旦有外侮来了,就团结得象一个人似的。这也是农村中从旧社会传留下来的房介姓介的一种宗族观念的自然行为。加上平时张道迁又为人不错,回家的时候常常拿些凭华侨票供应的香烟来派送给同屋兄弟叔伯们抽;有时,也有香喷喷的“华侨食油”送给兄弟叔伯们吃用。这种“华侨食油”,其实是林丽美的兄弟在香港开的饭店里的一些回收食用油。这些回收油虽然在香港不准再用,说是里面含有许多灰黄霉素,对人体有害。但把它重新处理过,再包装一下,带回粮油供应紧张的大陆来却仍然是上品。那些年月,大家的肠肚干瘪,长期都无油水润滑,所以,一旦有这种油去煮菜或捞饭,都感到特别的香滑,吃起来津津有味,心里真是十二分的感激多谢。因此,虽然张道迁喜新厌旧,贪慕虚荣,一头投进地主孙女林丽美的怀抱,但也有兄弟却暗自赞他勾女人的本事,说他现在财色兼收,命里行了重开二度的桃花运。早先,当刘春英外家的人捉林丽美来批斗时,碍着林丽美是地主出身,大家倒也无话可说;现在见张道迁在自家屋里遭外人绑打,明显地,眼见他们姓刘的是目中无人,犯了过界欺人的大忌。于是,便有人感到愤愤不平,呼出声来。内中有个名叫张道威的大汉,一声吆喝,大家便一齐回屋去拿了家伙站了出来。
刘传古见突然冒出几个人来厮打,先是吃了一惊,但立刻镇静下来。他不敢怠慢,两手一招,立即就有刘姓的几个壮汉跳了出来,一字儿摆开。正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们个个手持棍棒,摩拳擦掌,准备迎战。顿时,两边呼呼喝喝,眼看一场厮打就要开始了。
“住手!”
突然,大队的民兵营长易志雄大喝一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只见他的背后跟着一个解放军,正满脸严肃,神情庄重的望着大家。两边就要厮打的人见了都立刻楞住,并不约而同的退到一旁去了。易志雄站在中间挥动着双手大声的说道:
“贫下中农们,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我是岭塘大队的文革小组长,我宣布,今天的批斗到此为止,请大家立即回去!”
人们见有个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在场,犹如在闷雷之中见了一道闪电,都马上清醒了过来,便都陆续散开了。张道迁赶忙把林丽美扶起身来,坐到单车上去。他双手扶着车把,“嗒”的一声,踢开脚架,飞快的溜了!
原来,正当张道迁走过来打刘春英的时候,在一旁看着的他们的大女儿张小丹知道不好,会闹出事情来,便连忙跑到百米外的大队部去。她见大队文化革命小组的组长易志雄正跟一个解放军同志在谈话,急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快要出人命了,你们赶快去救救吧!”
“什么事情啊,你是谁家的妹子?”易志雄忽见眼前站着一个大眼睛,白皮肤,十八九岁的身姿阿娜的长辫子的姑娘,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一动。他关切的问道。
“我是张道迁的女儿,我父母和一群人正在晒谷坪上打架,快出事了!”张小丹着急而又担心的说道。
易志雄几年不在家,没有见过已经长大了的张小丹,但他知道张道迁家里的事情。眼下,他被张道迁的女儿漂亮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深深的吸引住了。待回过神来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时,他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因为最近以来,经常有些打打斗斗的事情在各地发生,他出入也见过一些场面。但他显得异常的干练和镇静,想了一下,马上对坐在一旁的解放军同志说:“也好,我们先一起去看看吧,回头立即给你办好这件事。”
原来,这位解放军同志是附近机场的一个雷达站的战士。这个雷达站设在大队的边上,有支雷达架子从早到晚在空中旋转。最近以来,据说雷达的接收不太灵敏,影响了机场的军事指挥。工程技术人员说,可能与某些生产队种的竹子有关,这些竹子长得太高太浓密了,必须要砍掉一些。于是,这个雷达站的战士便来到大队找民兵营长兼文革小组长易志雄商量,易志雄满口答应立即去办。才想动身,没想到张小丹就急匆匆的跑来了。易志雄听了张小丹的述说后,眼珠子一转,立即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借助解放军是解决问题的法宝,正是天赐良机!于是,他便偕同解放军同志跟在张小丹的后面,急急前往不远的东红楼去看看。来到了现场,只见黑压压的站满一谷坪的人,大家吆喝着,嘶喊着。看那弓弩拔张的架势,龙争虎斗就要开始,易志雄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他快步走上前去大喝一声,遏止了两边的群众,停止了吆喝。解放军同志跟在他的后面,起到了威镇双方的作用,于是,一场一触即发的两姓之间的械斗在一二分钟内便被制止了。
当天夜里,刘春英被撞伤的头开始发疼,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女儿张小丹赶忙去采摘一些屋外种着的跌打草药“十八学士”,捣烂成糊,加点儿米酒去蒸热来给母亲贴敷。她见母亲的头颅正中,肿起了鸡蛋般大的一个疙瘩,疙瘩上的头皮已被磨掉了一块。
“多危险啊,再撞猛一点儿,不死也会脑震荡!”她对母亲说。
“死了好啊,死了干净!”刘春英流着眼泪道。
张小丹也陪着母亲流眼泪。她初中毕业已两年了。这两年,她长大成人,心情常陷入极度的苦恼和矛盾。眼见着父母闹离异,家中没有一刻的安宁,她非常痛苦。她同情母亲,却又无法劝说父亲,不能使父亲回心转意。今天的一场即将发生的打斗,把她吓得不知所措。幸得她能急中生智,及时请到大队干部,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只是我死了就可怜你们姐弟俩个了!千不该,万不好,今世嫁了个负心汉子,这是前世的冤孽啊!”刘春英越哭便越伤心,伤口的血又渗出来了。
“不要把事情越闹越大吧,今天都差点儿要打大架,出人命啦!”女儿劝道。
女儿的话使刘春英停止了哭泣。她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可真有点后怕。今天的事,有三点是她始料不及的。第一,她没有料到张道迁回来得那么快,差点儿就连林丽美都不能捉到。第二,她没有料到张道迁竟出手那么重,差点儿就要了自己的命。第三,她没有料到张道迁的堂兄弟叔侄竟然如此团结,自觉的出来厮打,乃至差点儿就酿成一场械斗。这三个“差点儿”使得事情搞糟了,幸得正在不可收拾而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个后生干部和解放军及时来解开了。这又是她第四点所始料不到的。
“多亏这个后生干部,他是谁?”母亲刘春英问。
“他叫易志雄,听说还是翻身楼易凌胜的儿子呢!”女儿说。
“怎么又有解放军来到的呢?”母亲又问。
“当时他们在一起谈工作,我就请他们来了。”女儿说。
“看来,易志雄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啊!他比你才大四岁哩。”刘春英对易志雄不算很了解,但也知道一些。他是外家堂姐的儿子,她和堂姐都同嫁在岭塘村里,又相距不远,所以,易志雄小时候是常来家里玩的。刘春兰病逝后,小孩就没有到过她家里。土改复查那阵,刘春英是斗地主的积极分子,当过贫农小组长,找过许多在土改时漏划地主的材料;复查结束后,她去乡政府煮食,后来又去供销社里打工,直到大跃进后这几年才回到家里来。所以,长大之后的易志雄她就不认得了。但今天在一触即发的关键当头,他三言两语就控制了事态的发展,免了一场厮斗,确实使刘春英心怀敬佩和感激。
“妈,明天我去看看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