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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种快乐到了卅岁,再到了四十歳,接著进入半百大关,就会自动消灭。
打开电视机,现在广告中的女孩,几乎都在说:「我们瘦了!」
这些对我而言算是「触目惊心」的句子,看电视就要吃零嘴,吃零嘴就要配酒,喝完酒还得用咖啡醒酒,喝咖啡又要配蛋糕……就像恶魔在《大法师》中一再对神父的诱惑,竟是如此难以抗拒,因此电视机也似乎造成了后续的恶性循环。
除了上班或有饭局,我通常不太看镜子裡面映照著怎样的一张脸,以严格教条的法则来审视自我,总会让人感到无限的厌烦。
「」说:「妳走偏锋了。」
「就算我在散播恶意的种子,那又怎麼样?」
「」说:「妳有罪,有恶意的原罪。」
「我不是任何教派的信徒。」
「」说:「妳是傲慢的信徒,自以为顶上有著光环。」
「写作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阅读自己文章的人?如果能用小说来感动别人,引导别人,把一成不变的生活,转变为特别的每一天,这不是很好吗?」
「」说:「妳真的明白自己在写些什麼?」
「我不明白,只是让文字在笔尖下,以自由意志来行走。」
怪的是,我对注重视觉美感的王尔德(OscarWilde)却非常喜欢,因为双眼只能看见别人魅惑或可笑的外型,却无法自省每一个八秒鐘之后的自己。
「难道说仅仅为了忘却,我们就得忽视每一次反射上帝的形象?」
「这就是神的品味。」
别人的讚美使我蒙羞,因为我乞求它,并且在最私密的角落裡,把它供奉在任何信仰皆不及的高度。
「品味?」
「我超越了每一秒鐘,还让那些刻印不会从指缝间错漏而逝。」
「就为了这些,人们纔想要活在这个世界吗?」
「是的,就是为了留住每个成长的顷俄,只能让它们变成浮光掠影的剧集、音乐、图像,然后重复消耗光阴。」
说完这些话,回忆消失了,我开始在失眠中老去。
「妳还没睡?」我的朋友从网路上传来这样的问题:「熬夜会让妳变成老太婆。妳筑墙自囚,像个疯子似地劳碌,是想把自己看成无限时光的奴役?」
「现在明明是个要什麼有什麼,什麼都弄得到的社会,可是我却像是一隻不准吃东西的狗,只能在网路上吶喊铮龅暮鸾猩!
「妳想太多了,把自己困在象牙塔裡,对妳没有帮助。」
「我因为吃不到眼前的饲料,所以觉得非常烦躁。可是,等我吃到饲料之后,又觉得那些口味太过於无趣,所以我纔想要找一些听眾,以为只要有人听我的命令,这个世界就会慢慢改变──」
妳告诉我,我是榨不出生命的灵魂。
但我并不真的知道这个「」到底是谁。
Messenger发出一声提醒,闪著等待回覆的讯号,或者是我在等待,等待远方的人们把距离消灭,在虚拟的世界中继续对话。
也许我只是为了微不足道的自尊,厌恶别人自作主张伸出援手,所以继续孓然独处於灵魂的无边寂寞裡,选择沉默以对。
就像《罗马假期》中没有说完的故事,公主遗憾地选择了自己构筑的王国,把短暂的假期永远拋在脑后,使得每一秒的结束都显得无比错愕。
如果反覆在自我设限的迷宫中冲撞,却还是逃不出来,是否只能算是一种可悲的动物?
回到那静默的每个八秒鐘,这一天,我像隻几近昏溃的老鼠,继续回忆刚刚在迷宫中走过的路数。
(全文完)
两样的命运
这个世界叫做呆湾。
这是一个星空失去灿烂光华的闃黑夜晚。
年迈的统治者兴高采烈地站在官邸的发言台上,取代了以往的发言人,身著华服的公主抱著一个用爱玛士名牌被单包裹著的婴儿,身边伴著满面红光的駙马爷。
傲视著台下聚集聆听的记者群,然后统治者宣布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举国都为我们国家庆贺吧!因为公主已经生下了一名金孙,这不只是第一家庭的荣耀,而是全世界都该注目的焦点,我终於当了阿公啊!」
一名记者开始兴奋地提问:「请问阁下,您的孙子取了什麼名字?」
统治者兴高采烈地说:「我要叫他『约书亚』,他将继承我的路线,继续带领全国人民走向美好的未来!」
又有记者提问了:「请问,您打算让『约书亚』接受怎样的教育呢?」
「教育是百年大计,」统治者呵呵笑了,然后以一种摩西也似的口吻说道:「我要让他先学习各种外国语文,还要找几个专门家教老师,把『约书亚』训练成为一个全才的孩子。」
「请问您为何不先让您的孙子学母语呢?本地有各种不同族群的语言,您这不是偏离了本土教育的宗旨?」
「这──」
「您不觉得,对於过度奢华的批判,第一家庭也该收敛一点,并且感受一下平民的生活?」
「这──」
统治者脸色大变,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了。机警的幕僚很快出来圆场,开展了别的话题,对於部分记者不断的旁敲侧击,採取不理、不听、不答的三不政策,拒绝对所有敏感的话题让步。
这消息经由性喜头条新闻的媒体传播业者报了出去,坐在家裡的观眾纷纷在电视机前大声欢呼,还有人跑到街上手舞足蹈,用来庆祝那被养育在富裕的摇篮裡的孩子,崇敬那接近权威座位的婴儿,并且为他高贵的血统,不断地创造著属於现实之外的神话。
这个将来要骑在人民头上的统治者之孙,天生头顶上就有著闪耀的光环,人们将他视为天使,将他高高地顶礼膜拜,他们纷纷讚嘆这小孩的纯洁可爱,完全没有想到将有一个奴役世界的暴君会来抚养他长大。
这婴儿的祖父总是用权力来驱使人民,他摧毁了许多人的灵魂,枷锁著更多无望的生命,但是人们却为了这样一个可鄙的统治者欢欣不已,官邸中不时传出乾杯歌唱的笑闹声,没人想到那些徘徊街头的游民,也没有人体恤劳工变得愈来愈难过的营生。
就在人们歌诵著统治者的权势,并且卑贱地匍伏在压迫者的脚边时,阴暗的天空下了一阵流星雨,落在一个妇人俯卧的病床之上。
这个女子困坐於一间空洞而骯脏的小房间内,憔悴苍白的脸上没有欢顏,瘦弱的身体充满了痛苦,在她胸前躺卧著一个同样瘦弱的婴儿,对著她不住哭嚎。
她悲伤地喟嘆著:「别哭啊,宝宝,妈妈没钱给你买奶粉。」
但那婴孩仍旧紧靠著她炽热乾瘪的乳房,喘著气,困难地伸手挤压她的胸脯,想要吸吮母亲剩餘无多的乳汁。
这是一个生来就注定穷苦的小孩,伴著他穷困的母亲,他的父亲死在暴虐的统治者麾下,连他初生的脸都没能见上一面,女人孤独地搂著怀裡铮龅挠ざ
就在这一夜,上天赐给她一个必然养不活的婴孩,牵绊著她所痛恨的悲苦命运,束缚了她为了生存而不能停顿的双手。
想起她所欠下的信用卡债、跟地下钱庄借的钱、还有房贷没缴,这个刚成为母亲的女人不住哀嘆,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没有收入,教她怎麼养自己的小孩?
女人已经因为怀孕而失业许久,现在的雇主无法容忍员工请產假,就以此为藉口辞退了她。
话说回来,她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让他跟著自己,只是继续更为贫困的生活悲剧。
当街头欢庆的群眾停止了喧嚣的声音,这个女人看著怀中拥抱著的可怜婴儿,不觉悽楚地跟著哭了。
她啜泣著问那孩子:「你为什麼要生出来呢?难道你只是为了要受苦受难,所以纔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在荒野之中的野兽,可以啜饮大地之上的甘泉,也能捕捉各种小动物当作食物,而在白天的时候,那些野兽快意地奔驰在树林中,听著鸟雀歌唱,夜晚来临时,牠们儘可以躲藏在洞窟之内安身,不必担忧风吹雨淋的痛苦。
或许人类无法自由地抉择命运,但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动物,还是能够拥有较好的命运,养在笼子裡面的宠物猫狗,可以有主人的宠爱,有固定的喂食足以充铮斜鹑私ㄖ奈牙雌芟ⅰ
可人类呢?
是不是,无法对抗命运的人,只能在穷困的孤独裡脆弱地嘆息?
那婴儿在她的眼泪之中感受到悲剧的施洗,他闪耀的黑色眼珠擒著母亲和自己的泪水,终於在哭累了之后无声地平静了下来。
女人知道这裡不是马槽,没有三位博士在旁观礼,也缺少指引的巨大星光,然而在她的眼中,这纯洁动人孩子就是分享她忧愁生命的救主,同时也是使她痛苦不堪的恶魔。
於是她以一种破碎的声音倾吐著:「宝宝,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你,妈妈什麼也没有……」
对照著今夜出生的金孙,女人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