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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整个约会的流程,便提早来此和她会面。
成群打扮亮丽的少女走过他身边,他不免抬头望了望,她们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和化妆品的味道,在瞬间便充塞在他的鼻腔内。
女孩们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有些失望地暗忖。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在注意著她们的人。
放眼望去,人行步道两侧坐椅上面,一个个形容老迈的男子各据一方,排排坐著有廿几个人,他们每人就一种姿势,都是单手托著腮帮子,好像心中若有所思,然而每双深沉的眼睛,却又跟扫瞄器似地瞟来瞟去。
有的人比出两根手指,有的人则比出三根,不一会儿,一、两个女孩精準无比地走过去找那些比出三根、或甚至四根手指的老人家,佟永昌看著这个情况,感到有些不明究理。
这不是一群閒閒没事、在路边晒太阳的欧吉桑(日文:老头的说法)吗?
他看著那群年过六十、头髮斑白的老人们和少女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有些是拄著拐杖、看起来比他爷爷还老的老公公,有几个一脸精神抖擞、兴致勃勃,还有一个看起来都老得走不动了。
至於女孩们……
她们身材曼妙、年轻可人,有些看起来幼小得甚至可以当老人的曾孙女,倚著或扶持著老先生们缓步走开去,她们的年龄几乎都不超过廿岁。
这些女孩像鯊鱼追捕猎物般,徒步来回穿梭观察,锐利的眼光锁定在两侧坐椅那些老男人身上,彷彿只有一个共通的守则:四週那些中年男子、青少年们,她们连瞧都不瞧一眼,看準了目标就一口咬走,绝对不逗留在人行徒步区半秒鐘。
他心想:这些人干什麼去了?
后边一家便利商店的店员,拿著拖把出来擦地,只抬眼瞄了那些别有用心的漂亮女孩几眼,便又进去工作了,似乎是对她们这般晃来荡去、眼含杀气的举措,早已司空见惯。
原来如此。
佟永昌同情地看著隔邻一个比出二根手指的老人,现在只剩下他没有人理,还有两、三个女孩在旁边走动,穿梭流连,好像还拿不定主意;原来他只出得起这个价钱,就像姜太公钓鱼,饵的份量不够,所以小妹妹没有半个愿者上鉤。
他想起学校康辅社教过手语,便对著老先生比划了几下;老人厌烦、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但枯坐了快一个小时,他把手掌从左脸颊换到右脸,又从右脸换到左脸颊,两根手指好像吸引不了「猎物」上门。
不料,老人看见他笑盈盈的眼神,好像觉得有些惊吓,因为佟永昌微哂著比著三根手指,朝老人晃了几下示意。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好像高中生的女孩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向老人,还回头怒目瞪了他一下。
佟永昌笑笑地举著三根手指回应,没想到她却朝他比了根中指。
真是有意思!
佟永昌心想:原来这裡就是少女们援交的大本营?
西门町的援交歪风最早从麦当劳吹起,一早开门,就立时涌进一个个老人,只点一小杯饮料,就要从早坐到晚,一整天就伺机向学生妹搭訕,藉以谈妥价格,援助交际一番。
听说后那些女孩会在公共厕所换上便服,一起到附近的小宾馆**易。
佟永昌望著最后一个老人和少女很快走开了,他无聊地坐在那儿,冷笑地望著那些掛著超炫手机、超贵名牌皮包、做了精緻妆扮的女孩们,她们不像很缺钱的样子。
他想像著她们出卖年轻、富於弹性的身体,想像著一具具白皙诱人的肉体横陈在一张狭窄无比、廉价骯脏的宾馆床单上,还有著一双双皱皮乾枯的手在那儿抚弄著……
那些无耻的老骨头就可以藉此玩弄她们细腻的丰润肌肤,就两、三根手指的距离。
刚刚离开的几名少女又重新登场。
闹剧还是要再次当街上演。
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下,佟永昌望著许多老人渐渐聚拢过来,他们原来是猎物,现在却变成了待宰的猎物,一个个坐上秤砣被测量该标售多少钱;主客角色易位,找援交的学生妹从「猎物」变成了「猎人」,她们精打细算地观赏著这些老迈的动物,像是惯於此道的老练商人,在路边喜孜孜地等待喊价。
无声竞标著肉体买与卖的价格,此起彼落,用手指来表明交易的多寡,老人与少女们之间,是原始又暗潮汹涌的狩猎场。
佟永昌望见几个长相极为标緻的女孩子,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想找个目标,两腿之间那个小东西正随著气温也发热起来。
他不禁计算起自己皮夹中有几张钞票。
小丽还没来,她总是习惯性迟到,看样子,廿分鐘应该可以解决;多花个两千块,再跟爸妈伸手要就有了,现在他想学那些老人试试看。
於是,他开始向著那些少女们比手画脚,企图吸引这些掠食者上门;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用尽了各种团康和现学现卖的「手语」,比得连脸皮都快磨破了,流连其间的女孩们却连理都不理他,这些无声的手势,反而换来援交妹的白眼、老人们的鄙夷,以及过往路人好奇的眼光。
直到小丽出现之前,佟永昌还是不停地比著。
(完)
(七)典当一百分
有些东西,我们因为觉得没有价值,所以想要拿来典当;还有些物品,我们因为觉得有所价值,所以拿去拍卖起价。
总是有别人想要的,也总是有别人不想留存在身边的……可能只是出於厌烦,或者只是源於想要,人们也可能基於难以满足的需求,所以企图寻找买主或卖方。
在网路上拍卖其实很辛苦,卖家急著找客源,买家忙著找货源,每个人花最多时间的,始终还是漫无目的地寻找……总是在寻找没人卖的货样,也总是在任何网路拍卖榜上找不到想买卖的物品。
其实人本身不应该是市场这样的价值,不应该想著要跟现实或那些买卖者妥协。
可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妥协。
一名女子站在街头,正是傍晚时分,凉风习习。
总会有漏网之鱼,她想,一会儿去找找看好了,刚刚在网咖谈好了价,现在就约在捷运站出口,也不必叫马伕来载人,方便得很;做哪行就要像哪行,买卖一定要能赚很多钱纔会有其价值,如果少於这个数目,那就得再商榷啦。
终於,一名中年男子凑了过来,悄声问道:「妳就是『典当一百分』?」
「你是『台北爱买』。」这是肯定句,她一向能在第一眼,就精準看出究竟是客户,还是条子。
「那我们去哪儿?」
「跟我来,有个地方最安全。」她带著男人走回到警察局隔壁的公寓,诡异地说道:「在最危险的地方交易,反而没有人会想得到。」
男人望著台北中O分局中O一派出所,这个淫窟从外面看,根本嗅不出一丝春色端倪。
从楼梯间上了四楼,女人肥硕肉感、穿著超级XXXXL号窄裙的臀部在他前方扭动,好像被人揉搓搅拌的发酵麵团,与网上形容的「玲瓏有緻」、「身材丰满、充满韵味的**」,委实有著天壤之别,又因为她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相当肥胖,这虎背熊腰的身材,还让他一度以为她是男扮女装。
女子三长两短按了电铃,好像打暗号似的,终於有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来开了铁门,让两人进去。
这间应召站应该只有开张几天,油漆味和隔间的木板味道很重,嫖客望著昏黄的平凡客厅,目光转向只有一层薄木板充作隔间的两坪大斗室,一些细细碎碎的呻吟从那之中不停传了出来。
这个年轻负责人把应召站企业化,不但办了十几个手机门号,发放的名片还把援交女子比喻成『可口美食』,马伕(接送**女子的司机)就是『送披萨的小弟』,近一点就偶尔会让老马识途的『典当一百分』去接应,熟客叫小姐通常不用出门,只要上网联络,想藉此让箇中老手一传十、十传百,隐藏在公寓的出租套房裡,也是个聪明的选择。
进入房间后,嫖客问道:「『典当一百分』,为什麼妳想做援交呢?」
女子警觉地回嘴:「你问这干嘛?」
「我只是好奇啦,『典当一百分』。听说妳每天只做一百分鐘,平常上班不是比做这个还赚更多?」
「既然不能在自己的专业上吃香喝辣,那麼走旁门走道我也可以接受,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麼也要做这个行业的顶尖,至少包养的人要很多,或者每一次出卖身体都要很有效果,所以我就把援交当成事业来经营,我那『一百分』可不是浪得虚名呢。」
「我还以为妳取那个名字,只是因为妳每次只做『一百分鐘』。」嫖客又说:「『典当一百分』,妳说妳只有卅三岁,是上班族下海兼差,我看妳不只这个年龄吧?交易一次一百分鐘就要三千块,我还以为有多好康,能不能跟老闆换一个瘦一点、少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