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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柳成功了。成功了的叶柳有说不尽的痛苦和悲伤,有些事折磨得她都难以启齿,羞于向人说道。她清楚,她更深切地体会到,对待如今的社会,需要厚道。但保卫这个用女人的血汗创造的事业,却更需要一个厚道的男人!为此她和女儿合计了好长时间,也选择了好长时间。宝珠的出现,给她们带来无限的欣喜。她喜欢这个年轻人,憨厚、诚实,也不乏聪明和幽默。也许是缘分,叶柳一见面就喜欢了他。叶柳觉得宝珠的到来,像给她和女儿建了一道防护网,她相信自己这一回不会再看错了人。
看着宝珠和丁然进来,叶柳就把宝珠招到办公室。有关业务方面的事,女儿已在电话上清楚地告诉了她。在这方面,她觉得女儿比她还强,虽然她只有十八岁,但女儿是凭着一种本直干事的,不必像她那样费劲地试图去做出那些不适宜的姿态。
“怎么样宝珠,还喜欢这个公司吗?”叶柳问。
宝珠说:“喜欢,非常喜欢。你和丁总经理都是好人。”
“才来这么几天,你就能做这样的结论?”
“叶董事长,不瞒你说啊,一个人,只要他蹶起屁股,我就能断定他拉什么……”宝珠把话突然停下来,他的不文明的话把他自己羞涩的一片红脸,他咳咳地清理着嗓门,改口说,“咳,董事长我这样说吧,我只要看一眼这个人的眼神,听他说一句话,我就能断定他在想什么,是什么性情,有多大的度量,有多高的品位。”
“你吹牛吧?我才不相信呢!你说说我是什么人。”
宝珠说:“你们是好人。我刚才不是讲了,你绝对是好人。”
“好在什么地方?”
宝珠点着指头说:“善良,友好,和气。还有,漂亮,能干。”
叶柳笑宝珠的认真样子,说:“天下的好,都给我按上了。我都四十多的人了还漂亮呀,老了。”
“不过,你的漂亮可和别人不一样。”
“噢?什么地方不一样?我倒想听听。”
“你的漂亮里……”
“大着胆说,说错也没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各人的看法都不尽相同。”
“那是。”宝珠说,但宝珠还是有些犹豫了:“说错了我也不走人啊。”
叶柳笑:“不走人。不走人。是丁然唬你的吧?这闺女!也不分大小,什么话都敢说。”
“哎哟董事长,你那闺女可是个厉害人物呀,聪明漂亮还善变,一会儿一个样子。我说我跟着她提心吊胆,她说提心吊胆就对了。”
叶柳笑。笑得很亲切,笑得很甜蜜,笑得很感人。
宝珠似乎从那笑里得到了鼓舞,越说越热烈:“董事长,这样说吧,丁然的漂亮里裹了火,裹了辣椒;火辣辣的,像个四川小辣椒。刚开始你可能不习惯,吃多了,咳,你还觉得痛快、过瘾!你的漂亮就不一样了。你的漂亮里裹着善良,裹着和气,还有一种东西……还有一种东西……”宝珠绞尽脑汁地想,那种东西在他脑子里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他就是找不准,说不出那个合适的词,为难的他直抓头皮,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因此改口道:“这样讲吧董事长,看了你总让人觉得,觉得心疼!”
叶柳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宝珠也觉得话说得过了点头,但这是宝珠真实感觉。他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嘛。
叶柳拢着头发,自我解嘲似的笑道:“世间还有这种美丽和漂亮?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啊。”
宝珠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只是自己的感觉。感觉就是感觉,不见得对!”
叶柳看出了宝珠的局促,安慰说:“咱今天就像是朋友聊天,什么话都能说。你说是不是?我倒觉得你说得很对。人总要把自己内心的东西表现在脸上的,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
叶柳说的也是真心话。叶柳很清楚,风度或者说气质,是一个人树在门前的一面旗帜。一个人或潇洒,或爽朗,或猥琐,或清高,都能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表现出来,掩饰是掩饰不了的。尤其是风度或气质,那是一个人的性格、胆略、心胸、经过学识和经历的熏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一种东西。优雅的风度,自然给人一种青山流水的清新,像她这种略带伤感的气质,自然也有一种诱人的魅力,但叶柳知道,她的这种忧伤是来自一种内在的审视,是对现实和往事的淡淡的哀怨,既有悔恨的心绪,也含有欣赏的成份;表面是文静的,平和的,内心却是虔诚炽热的;它是把爱和恨调和起来,轻轻地抹在心尖,使人有一种欲爱不能,欲恨不忍的凄凉,有一种自我折磨的况味;这种况味不时地从心头泛起,浸漫了全身,散发着一种无尽的淡淡的忧伤,淡淡的苦涩。一个识字不多的人,竟能把这一点看破,真正是够聪明的。
于是叶柳说:“宝珠啊,依我看,你还是没有多念过书,若是多读几天书,你比谁都聪明,比谁都能干。”
宝珠说:“董事长夸奖我了。我就是觉得,让别人快乐自己也就快乐。让别人高兴自己也就高兴。”
宝珠是个一夸奖就来劲,给一点阳光,就想灿烂的人。嘴上谦虚,行为上早已处於迫不及待的边缘了:“不瞒董事长,上学前,我就会背三字经。老师让我背课文,我默念三遍,就能倒背如流。高年级同学念那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州’我听一遍,就能记住。后来,后来和同学打了一架——唉,又说出来了——老师就把我撵出来了。以后,就再没有上学。”
“听丁然说,你上课的时候,常点火烧前桌女生的小辫?”
“不是常烧,不是常烧,就两次。我知道欺人不能太甚。可烧了她,她也不生气。烧第二次时她妈妈知道了,要找我算帐,我很害怕。谁知她妈妈见到我时却说:‘做大哥哥的还能欺负小妹妹?从今天起,我就把她交给你了。看你这做大哥的保护不保护她!’说得我心里愧愧的,热热的,从此以后就再没有欺负过她,还时时护着她哩——我其实也是个好人哪。”
叶柳笑着问:“这小姑娘现在在哪里干什么?”
“不知道。我被撵出教室后,就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打听过。我想,她若长到你这年龄时,也一定像你似的和气、善良。你想,烧她小辫都不生气嘛。还笑嘻嘻地喊我大哥。”
“你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叶柳笑着打趣道。
“愚顽,愚顽,愚顽不读文章!”宝珠羞怯地笑着,一抬头,见一个醉鬼一样的人走进来,满嘴的酒气。熏的人站都站不住。走进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悠然自得地坐下吸烟。火红的烟灰弹到地毯上,把地毯烧出个不小的洞。宝珠觉得这人太可恶,说:“咳,你怎么能这样?”
宝珠赶忙就用脚去灭那烟灰,却被那人用力踢开。宝珠突然发现,叶董事长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煞白,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站起来要走出去时,却被那人拉住:“唉唉,你怎么走了?我没钱了,借点钱。”
“我没钱。凭什么借你?”叶柳甩开拉着她的那只手。
“你没钱?纳税大户,全市十大民营企业之一,报纸都登了!你能没钱?骗谁!”
“你走不走?我可喊人啦!”
“喊人?喊谁?这儿不是站着个人吗?”他指着宝珠问:“你是什么人?敢坐到这儿不走?”
宝珠站起来:“我是新招聘来的员工。董事长找我有事。”
那人把宝珠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董事长找你?噢,这张国字脸倒是好看,会不会变成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叶柳挡上来道:“请你放尊重点!”
来人反唇相机道:“让我放尊重点!我倒要问问你,这一男一女的光天化日之下在干什么?拍拖?谈情说爱?”
叶柳气愤的骂道:“你不要这么不要脸。我就是谈情说爱,也用不着你来操心;我要拍拖,你也没有权力来管。你给我滚出去!”
来人咆哮着,指着宝珠道:“我没权力管?谁有权力管?你吗?你是谁?情人?嫖客?哈哈,一个小白脸,吃软饭的吧?你给我滚!”
在来人的指责下,宝珠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宝珠退一步的原因,是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敢这么放肆!为什么敢这样恶语伤人?
叶柳用力把那人从宝珠面前推开:“我劝你放尊重点。咱们俩的事,请不要伤及别人。”叶柳告诉宝珠,那人是他的前夫,早已脱离关系。
宝珠识趣地走出来。宝珠想,既是前夫,有些纠葛也难免。但识趣走出来的宝珠,又觉得不放心,站在门外听了听。似乎争吵得很激烈。宝珠急忙跑下楼去找丁然,找遍了办公楼的上上下下,却不见丁然。宝珠又跑上楼去,听见叶董事长像被什么堵上口,断断续续地在喊救命啊救命。宝珠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