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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猛咳。
严信桾按下救护铃,再连忙倒了一杯水叫田蜜蜜喝下。
久未进水的喉咙受到温水滋润,田蜜蜜感觉舒服多了,断断续续的字词也终于成句:“信桾……我、我没事……你……你不要……太担、心……”
严信桾瞬间一愣,望着使尽气力说出这一句话的田蜜蜜,在这一刹,他只感觉自己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受到伤害的人明明是她,然而她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告诉他不要太担心……他软了身,整个人埋在手臂间,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有多无能为力。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信桾?”
“醒了吗?”
主治医师跟着护士来到,见到医生的脸,田蜜蜜一愣!“予睫?!”
“嗯,还认得出我是谁,看来挺清醒的。”一身白袍的女医师不冷不热的笑了笑,自护士手中接过体温计亲自探田蜜蜜的体温。“差不多退烧了。”
“退烧?”田蜜蜜不解。
“你被人刺伤,所幸伤口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和骨头,你会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伤口发炎并发了一点发烧的症状,大致上应该没有问题……伤口是我缝的,我尽量帮你弄漂亮了,但多少会有疤痕留下,还有其它问题吗?”汪予睫挑眉一问。
“呃……没有。”
“那就好。”她自护士手中接过病例,在上面草草写了一些字。“其它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修养几天便可出院了。你麻醉刚退,伤口会有一点痛,痛的话自己拿止痛药吃,药我交给那个小伙子了。”她指指从刚才便不发一语、脸色算不上良善的严信桾。
把要交代的事说完,汪予睫便自顾自地离去。对这个大学同学不冷不热的作风田蜜蜜早已习惯,不过她知道她这个同学是不屑她这种小手术的,肯替她动刀,便表示了她对她的关心。
等到医生和护士通通走了,病房里再一次只剩下田蜜蜜和严信桾两人——不知道是不是汪予睫刻意安排的,她躺的是间四人病房,可奇异的是连半个“床友”都没有,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严信桾;严信桾不开口,田蜜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信桾……”
她试图叫唤,可严信桾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撇开头,照样不发一语。
田蜜蜜不明白他这样的行为是因何缘故,他从来不会不理她的呀……猜他或许是没听见,她又开口:“信桾?”
严信桾仍是没理她,唯一的反应就是他本来阴沉的表情看来更阴沉了。
于是田蜜蜜慌了。“信桾、信桾,不要不理我……你生气了吗?”她好怕他真的不理她了啊。
见田蜜蜜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任严信桾再硬也硬不了多久。他吐出一口气,回答了一句:“我没在生气。”或者,他是在生气,可他气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不信任的——自己。
“……点点都告诉我了。”
“咦?”
“她说,你曾经告诉她那个女孩子……卜茉里的言行很奇怪,觉得她有一些危险……可是,你一句也没有告诉我。”他真正气恼的是这一点。
而点点也不觉得卜茉里有那样大的危险,因而未及时把这一件事告诉他……他若是早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如此不稳定,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不定时炸弹,他绝不会以那样浮泛的方式去警告她不要再去打扰田蜜蜜,而他也无法接受她的感情——
他恨自己这般不缜密的行为害了田蜜蜜,也恨自己不够能力让田蜜蜜全盘托付和信赖。
他是真的恨极了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于是,田蜜蜜了解了,她懂得严信桾的愤怒与悔恨;可另一方面,她也不愿看到他如此看轻自己,她不是不信赖他,她只是——“我怕你担心……”
“结果呢?你的怕我担心造成了我现在的后悔莫及。你知道……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倒在地上的那一刹,我以为……我以为我的心脏就要停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尽管已事隔两天,他仍是不愿去回想当时的感觉。
他真的害怕……他会就这样失去她。
田蜜蜜因他的话而心痛了。信桾的样子绝对说不上好,他的胡渣未刮,眼下深渊三尺,头发更是前所未见的紊乱——也许,她自始至终以为为了他好的顾虑,才是真正深深伤害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信桾……”她好想抱住他啊,无奈现实不允许,她动不了,只好垂下眼,可怜兮兮的哀求:“信桾……你可不可以……再过来一点?”
严信桾望着她,叹了一口气。面对她,只怕再硬的心肠都要软了,何况他对她从来就硬不起心肠。
他依言上前。
见他愿意配合,便是成功的第一步,田蜜蜜继续要求:“你可以……握我的手吗?”
严信桾握了。
确切触摸到对方的体温,田蜜蜜才有了自己已醒过来的真实感。她吐出一口气,露出淡淡微笑。“信桾,你的手好暖喔。”好温暖好温暖啊,这一双手到底温暖了她多少次呢?
田蜜蜜自问,可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她数不出来。
“……是你的手太冰了。”失血过多加上发烧出汗,她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风一吹便会倒。
可明明都这样虚弱了,她却还可以露出笑容,甚至叫他不要担心……这个他爱上的女人,不只细心温柔体贴,甚至此任何人都来得坚强。
他爱她他爱她他只爱她……他不能失去她。曾几何时,他自以为的人生早已整个颠覆,他的人生就是她,再也没别的了。
“信桾。”
“……嗯?”
“那个女孩子……她会怎样呢?”
严信桾一震,不问也晓得田蜜蜜口中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他很想控制自己,因为他明白田蜜蜜不喜欢听到那样的答案,可他仍是掩不住的流露出一丝憎恶。“她……昨天在检察官那儿接受侦察,后来她的家人以她身体不适为理由将她保释回去了。”
“那……”她可以不要告她吗?
了解田蜜蜜的下文是什么,严信桾直截了当驳回:“不行。那个女孩子太危险了,听说她的家人要带她去做精神鉴定,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他撇开头,不让田蜜蜜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可田蜜蜜仍是细心觉察到了。
“信桾,其实……其实她很喜欢你。”刺伤她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尽管是在笑,可她眼里却流露出悲哀。她知道,那是不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悲伤。
她太了解……那样的感觉了。
“……我知道。”可她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实在太过于扭曲,他无福消受,更何况,她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
喜欢并不能拿来当免罪符,不论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获得原谅。至少,她已犯下他最大的禁忌。
“因为我也喜欢你啊,所以……一想到那个女孩子的心情,就觉得她好可怜……”田蜜蜜喃喃。
真是够了!“你觉得她可怜,那其他受到伤害的人呢?又有谁来觉得你可怜?!”人好也应该有个限度!
“你啊。”谁料,田蜜蜜却一脸认真的接话:“你会心疼我,会觉得我可怜不是吗?”
严信桾沉默了。
田蜜蜜笑笑。“我不是人好,也不是人善可欺,而是因为有你心疼我、担心我,所以我才有余力去同情那一些你不会去关心的人啊?”说到这儿,田蜜蜜吐吐舌。“这样的想法是骄傲了一点啦,可也是因为有你,我才可以这样骄傲喔。”她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严信桾瞅着她的脸。这个女人总是用着各式各样的方式,给予他需要的温暖、肯定他的价值,在她身边,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感到孤寂。
“蜜蜜。”
“嗯?”
“……我爱你。”
这一次,不是喜欢,而是爱。
田蜜蜜脸一红,本来苍白的脸在这一刻有了一点血色。“啊?呃?喔?是、是、是喔……”
“我不想再听到你向我道谢。”那一次的经验就够他受了。“也不想听见你说什么辛苦你了之类的话。”尽管他人在医院,可他一点都不想因脑溢血而进急诊室。
田蜜蜜干笑再干笑,其实信桾也满会记恨的耶。“不会啦,那个……”
“嗯?”
“那个……”呜呜呜,她是含蓄的中国人啊。
严信桾也不催她,可也没有松懈,执意要听到她回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