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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必要向你交个底。我现在已是穷困潦倒,几百万元的债务,把我压得夜不能寝气不能喘,就是把杭城的公司和所有的家产全部变卖,也是江心补漏无济于事。债主纷至沓来颓局难以控制之时,便是我萧灏儒身败名裂彻底完蛋之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没去想,我不敢想,苟延残喘吧,过一日,算一日。
岚岚,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今生今世已经无法偿还,待到下世吧,我会记住这笔情债的。现在手头上的一切不再归我所有,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你了,唯有这辆车子另当别论,原由不用我解释,你自然也清楚。我不愿意拿它去抵债,因为,舍不得。你乘飞机先走,记住,千万不要坐车,千里迢迢山高路险,我放心不下。“白雪公主”我会让阿坚给你开过去的,好生替我保管,拜托了!另外给你留了两万元零用钱,这是我现在所仅有的。还有一点小礼品,两条项链一条你自己留着,一条给你嫂子,那块表是给你哥的。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滋味在心头。只可回味,不可回头。岚岚,等闲莫把栏杆倚,马蹄去便三千里,我们的缘分已到尽头,断然难以再续!
尊重现实,不要回避,认命吧!
岚岚,但愿你很快便能走出自我。在你还没醒来的时候,让我最后一次亲你……
颤颤巍巍署上大名。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我把信笺搁在床头柜上,站在床前静静瞧着岚岚那张微微泛红的脸蛋,她睡得那么深沉,那么香甜,那么安逸,当她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的时候,那情形又将如何呢?
难以想象!我不敢想象!
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提上行李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外面下着雨。冰冷冰冷的雨,淅沥淅沥淅沥。
第三十章
1
杭城的雨比粤都的更冰冷。
孑身倚坐临湖茶楼,静静聆听窗外忽而霏霏忽而滂沱的冷雨,从清晨到晌午,从晌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子夜。
木制茶桌古朴清雅,蓝花布巾古色古香,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淡装浓抹总相宜的西湖山水。雨脚从远处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中飘忽而来,雨点鞭在湖滨蓊郁的香樟树上,闪动起一片荧荧湿湿的绿光,丛叶颤颤慄慄嘈嘈切切。寒濑泻过西子湖迷迷蒙蒙的湖面,溅起白白的齑沫蒸蒸腾腾,淹没了潋滟的水光帆影,一切均在虚虚无无之间,只有雨打水面的声音清晰可听,噼噼啪啪凄凄楚楚惨惨。
雨是一种让人回忆的音乐,听着冷冷清清的冷雨,想着江南春雨绵绵延延,粤都秋雨迷迷离离,“空中花园”雨打芭蕉缠缠绵绵,沟沟壑壑中那场摧心折骨的鬼雨更是悱悱恻恻挥之不去。几年的人生仿佛是用冷冷的雨珠子串就而成,杭城粤都,粤都杭城,淅淅沥沥,淅淅沥沥,雨中迷失,雨中挣扎,雨中沉溺,雨中哀叹:一位文弱的书生纵然有再多的豪情侠气,怎经得起三番五次连绵不绝的淫风秽雨?
茶楼里古筝琵琶之音和着窗外凄厉的雨声,在惆怅的心头肆无忌惮地淌过。迪吧里的感觉似乎好了许多。那儿可以看雨,却听不到雨的呻吟,耳膜里震荡的只有重金属嘈杂的噪音。坐在临窗的角落,喝着绿色的液体,撩起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窗帘,让袒胸露臂摇头晃脑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的疯狂男女在窗玻璃上的倒影与外面淋漓的冷雨一起舞蹈,那感觉特棒,特解恨。
短发翘翘走了,长发飘飘来了,长发飘飘走了,短发翘翘来了,身边的影子走马灯般变幻着。江南自古产美女,怎么就没有我所偏爱的那种类型?是要求过于苛刻,还是环境污染无序滥交造成了品种退化?我无奈地摇着头,很是失望。心里想:这个位置就让它空缺吧!有酒喝,也不错!
“萧老板,一个人多无聊,怎么不找位小姐?”许席铭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身旁依着一位靓丽可人的妙龄女郎。
我淡然一笑:“哪有你的雅趣,你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君不知,以酒消愁愁更愁。”
许席铭和他的露水女人笑眯眯地坐在我的对面,他那幸灾乐祸的话语,他和女友那旁若无人的亲昵劲,都让我翻肠倒肚。我自顾自喝着啤酒,不再搭腔。也许是我的冷漠让他无法适从,他朝我点点头,拉着女友的手悻悻走了。
走吧,都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见到你,我斗不过你,我有德无才,我萧灏儒认输。你有种,你厉害,你了不得,许席铭,得意去吧,该你得意……
凌晨两点。该回家了。栉风淋雨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身子软绵绵,脚步蹒蹒跚跚,冷冷雨点打在烫烫的脸上,蒸腾起一片袅袅娜娜的热气,发出“嗤嗤嗤嗤”淬火般的声音。昏暗的路灯把雨丝衬托的像柔软的白绫。我想,这天气索性更冷一些就好,干脆把湿湿的雨点凝成干爽的雪花,六角型的结晶体在空中飘飘洒洒回回旋旋而下,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身子轻轻一摇,便已干干净净。站在冷雨中不停招手,出租车耀着白光一辆接一辆从身边呼呼驶过。今天到底咋了,都不想赚钱了?噢,站反了方向。我拍拍脑袋,赶忙来了个180度的急转弯,红色的桑塔那碾起一片浑浊的浪花,“嘎”的一声停在我的面前。踉踉跄跄上了车,身子刚在后座柔软的靠垫上衬定,便舒舒服服闭上了眼睛。
“先生,上哪儿?”开车的是位长满痘痘的老姑娘,见后座没反应,伸过手来轻轻摇动我那软绵绵的身子。
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我把手一挥:“走,机场路‘易福园’,过了粤都音像城打……打个拐就到家了。”
“先生,你喝醉了!”“痘痘”为难地看着我。
“我醉了?你……你才醉呢!”我觉得她脸上的痘痘挺不雅观,像疥疮,像黏糊糊的湿疣,“照……照直走,怎么还不走?我叫你走……你就走,怕我没……没钱?”
“好,走,这就走。”“痘痘”在大街小巷兜起圈子。
从梦境中醒转,车子已在断断续续的冷雨中走了两个小时。我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车上的计程器黯然失笑。在18号楼的院子边,我下了车,抬头望去,灯在3楼的雨窗里亮着。虹云还没睡?她在等我!
2
我爱上了迪吧,如痴如迷。
不跳舞,不唱歌,坐在临窗的角落,关掉手机,关掉外界的烦恼。喝酒,看雨,看风景,看灯红酒绿,看短发翘翘,看长发飘飘,重金属敲打耳鼓,淹没窗外冷雨的呻吟,淹没心里如麻的思绪。家不能不回,回得不能太早,就着暖暖的被窝,就着浓浓的醉意,两腿一伸,鼾声如雷,安逸。
雨,有时也有灵性。新年临近了,雨脚收了,萧瑟寒风依然刮着,窗外疏桐光秃秃的枝杆相互敲击爱抚,犹如同性恋者在亲昵。迪吧没四季,没冷雨,有酒,有暖气,有震耳欲聋的摇滚元素,有疯狂忸动的男女,有浑浑噩噩的灵魂。
长发飘飘忽忽而来,飘到我的身边,飘到我的脸上。
我瞪大眼珠,举杯的手在空中凝固成倒竖的感叹号:洒脱娴雅,飘逸亮丽,这不正是我所苦苦企盼的那头长发?
欣喜若狂。汩汩的生命之泉在心中涌动不息。
那头柔柔软软的青丝化为千丝万缕的情丝把我紧紧缠绕,难解难分。奔涌的泪水浸润秀发,在五彩灯光的辉映下折射出珍珠的纯洁和晶莹。
岚岚喃喃着:“灏儒,我不能没有你!”
我含泪点头:“岚岚,我也是!”
岚岚喃喃着:“你答应我,不再弃我而去。”
我含泪点头:“我答应,从今后不再分离。”
两张脸贴在一起。两颗心连在一起。
我问:“怎么过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岚岚抹掉泪珠,淡淡地笑:“晚上10点钟的火车,下了车就直奔过来了。后面那个问题,问她们吧!”
“嘿,你们怎么都凑合在一块了?”此时我才发现徐静、燕燕和楚楚坐在对面,正充满善意地朝我微笑。
“你呀,手机不开,呼机不带,别说我们,就连虹云也觅不到你的踪影,幸好我接车时打这儿经过,看到你进了这家迪吧。”徐静顶了顶鼻梁上那副沉重的钛金眼睛,嘴角掠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你倒好,屁股一拍跑了,抛下人家不管了。唉,男人啊,都是一路子货色,你也不例外。”
“徐静姐,他也是不得己。”岚岚陪着笑脸为我袒护。
“成天泡在酒吧里,人不人,鬼不鬼,解脱了吗?”徐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渐渐柔软起来,“准备怎么安顿,要么让岚岚先住在我那儿?”
“还是住我那儿吧!”燕燕接过徐静的话茬,充满爱怜地唠叨起来,“哥,别喝酒了,想开点,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凡事都得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