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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阿晚。他总是这样叫。又亲切又温柔。谁听了都以为阿晚运气真是好,母亲改嫁的男人会对拖油瓶女儿这么好。
是啊,连阿晚自己都这么以为。十三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一点世情,面对陌生的男人要叫他爸爸实在令人恐惧和不安。但这个男人待自己这么体贴周到,几乎比同班同学的亲生父亲更像孩子的亲爹。
继父甚至还花大价钱送阿晚去舞蹈学校练舞,他说,跳舞的女孩子身段好气质好,将来好找婆家。阿晚有过不愉快的童年,却在容易暴躁郁闷的青春期得到了最好的补偿。
继父对母亲并不算好,有时不如意也会打她出气,可待阿晚却一直如同掌上明珠,连母亲呵斥女儿都会被反吼回去,然后带阿晚去逛集市吃碗仔糕来作为安抚。
阿晚一直记得那种甜甜的碗仔糕,甜蜜的味道好像已经永远流淌在血管中。当时是多么美好的感觉,现在却常常令自己觉得恶心,恨不得割开血管放走所有陈腐的甜蜜气息。
怎么能忘记呢?那个六月的夜晚,自己即将面对高考,浑身粘腻着汗水,却还在灯下K书,妈妈上夜班去了,继父在隔壁看电视。老式的电风扇一下一下地转着,发出嗡嗡的杂音。 阿晚。继父叫她,声音有些醉意。是了,前些日子继父因为疏忽导致厂里的一批纺织品被台风大雨泡坏而停职待查,心情一直不好,每天都会喝酒。这是要我找找有没有下酒菜吧。 阿晚应了一声,去厨房翻了翻,果然有一碟油爆虾,还是中午剩下的,她拿进去给继父。 那晚,她穿的校服还没换下,出了一身的汗,白色的棉布衣料贴在身上,海军式的领子翻着,脖子这边格外不舒服。
放下碟子阿晚刚要走开,继父忽然呜咽起来,“我怎么这么不如意,混到今天的地步,当初我也学过小提琴,可是你看看我这双手,粗得可以磨断琴弦……”
阿晚只好留下来陪陪继父,然后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有人用刻刀刻在脑中似的,阿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继父粗糙的双手像砂纸一样摩挲在阿晚娇嫩的皮肤上,他刚刚吃过油爆虾的嘴里满是海鲜特有的腥香。阿晚想叫却被捂住了嘴,在窒息中渐渐昏迷过去,却又在撕裂身体般的疼痛中醒来。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个恶梦,醒来时天已亮了,阳光铺满房间。
可是,阿晚却清楚地看到这仍然是个漆黑夜晚,潮湿的空气里泛起陈腐的甜蜜气息,自己的身体犹如暗夜中的百合被粗暴地打开。她失去了童贞。
以后呢?六月冷淡地回答自己:没有以后了。阿晚已经在那个六月的夜晚绽放殆尽,然后就凋谢了。
六月是在黑夜中诞生的。
六月的眼里看不到黑夜的温馨,只有黑夜的丑恶。
包括十九岁以后的所有夜晚也是。
六月终于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家乡,她永远也不要回去。
此后的几年中,六月要养活自己,要赚到学费,要继续跳舞。这些全都要钱。
六月没有钱,她只有自己。看着镜中冷艳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价值。
于是闲暇的时候她出没酒店、宾馆、夜总会、酒吧。总是在黑夜中出没,浓黑的夜色和妖媚的化妆使她看起来格外成熟冶艳,而舞者特有的美好体态也使她在众多女孩中格外出挑惹眼
第一部分第12节 灿烂的阳光
每天顶着灿烂的阳光去上课或跳舞时,六月都觉得疲惫不堪却又充满希望。
可当夜幕降临,六月的心头就满是绝望。
大学毕业后,六月找了一份文职,总以为可以过上新生活,可半年以后继父竟然找上门来,说她妈妈因为车祸去世了,自己又丢了工作想来投靠六月。
六月感到深深的悲哀,面对这个老男人的忏悔纠缠只觉得愤怒又乏力。她终于选择了不辞而别,留下所有的东西给他,自己只带走些许舞衣舞鞋。
在这个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市,六月举目无亲,她一时找不到工作,只好去夜总会伴舞。好不容易找到个民间组织的舞团,尽管水准不高,却已经是她最大的心灵寄托。
听说了梁霄的组团计划,六月决定赌一把。她相信自己的舞艺,但又自惭于扭曲的经历,所以辞去黑夜中的工作静静独处了一个月沉淀自己的气质。也因此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没有任何推荐信,也没有预约,六月暗中观察梁霄的行踪,然后突然闯入了她的办公室。很意外的,她被录用了。
六月有些迷惑,她不知道梁霄用人的标准是什么,看看迦蓝就知道,这个全身都流露着阳光特质的女生有着良好的家世和舞蹈经历。和迦蓝站在一起,六月卑微得就像足底的微尘。可她们居然都被录取了。
无论如何,这会是我新生活的开始。至于它可以维持到哪天,就听天由命吧。
六月抬起腿俯下身,呈直线状地把自己完全压在了墙上。
傍晚的时候,迦蓝和六月从舞团出来,她们一个下午都在做一些基本练习,梁霄并没有再出现。考虑到家里冰箱告急,迦蓝提议她们在外面吃过晚餐再回去,六月同意了。
迦蓝带着六月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她忽然想起梁霄要求她们多出去接触黑夜中的都市,要她们跳入不夜之城中。
说实话,迦蓝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要跳也改天吧,今天先安置了六月再说,看起来她也累惨了。
到了家中,迦蓝带六月转了一圈熟悉环境,然后把二楼自己房间隔壁的一间给六月做卧室,这原本就是带浴室的客房套间,东西一应俱全都是新的,六月搬进来就能住了。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会去买早餐。”迦蓝微笑着道了晚安离去。
六月也无心观察新住所,她觉得好累,而这里的一切又这么漂亮舒适让人精神放松,她很快冲了个澡就上了床。
好久没有觉得夜晚原来这么可爱,就像迦蓝一样,噢不,她是属于白天的女孩……翻了一个身,六月终于失去最后一丝意识沉沉睡去。
和往常一样,路易看着迦蓝回家,他注意到了一起回来的带着皮箱的那个短发女孩。
路易微微蹙起了眉。这个年轻姑娘和迦蓝不是同路人,她身上流露出的抑郁气质是属于黑夜的,她们怎么会走在一起,甚至还住在了一起。
路易不禁想起今天早晨看到的那个年轻人,天哪,怎么会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他的出现,对迦蓝又意味着什么?会不会因此而唤醒自己费尽心思才埋葬的迦蓝的记忆?
当然,他们只是相像,并不完全一样。
路易不是完全的西方人,他的身上有一半的东方基因。所以在外貌上也呈现出东方人的部分特征,比如面部的五官轮廓并不那么深,棕色的眼睛,高大但更符合东方人较为秀气的骨骼体形。
而那个年轻人,却是东方人中难得的深刻轮廓和修长挺拔的身形,一样的如剑浓眉和微陷的漂亮眼睫,五官长相和路易是如此的酷肖,加上初升的太阳为他披上华美的仿若流金般的光辉,他看起来简直就是另一个路易。
可两个人若站在一起、置身同样的光线下,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但对于人们来说,他们若能同时出现,无疑将是大家从未见过的不世美景。伊凡注视着主人深思的面容,知道他也正在想早晨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不知怎的,伊凡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好像冥冥中的神祇正在宣告黑暗的到来。
浓重的、纠结的、无法驱散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六月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她睁开眼睛迟疑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身在何方。
门铃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会是谁呢?忽然想起前一天晚上迦蓝似乎说过会去买早餐,六月才恍然大悟,噢,一定是迦蓝忘记带钥匙了。
她迅速跳下床,来不及换衣服就直接抄起旁边软榻上搭着的一件毛巾浴袍披在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上,想了想,六月先跑进浴室用漱口水清了清经过一夜的浑浊口气,然后才一路飞奔下楼打开了大门。
出乎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