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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儿冬天也像北京这么冷吗?”我没话找话。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开始交谈,“天气”是个很好的话题。
他摇摇头认真地告诉我:“不。我住在在美国西北部,靠太平洋的浦吉特湾,气候温和湿润,经常下雨。在美国,一说起西雅图的天气,有人就害怕了,夸张一点说一年中有两百九十九天都是雨天。冬天也会下一两场雪。听说下雨天会影响某些人的情绪,有人因为雨天患精神忧郁症。”
我大为不解:他们真娇气,多下点雨就得精神忧郁症。
“北京的天气和西雅图正相反,气候干燥,很少下雨。我喜欢下雨天。”
他看着我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喜欢晴天。在西雅图,晴天多在美丽的夏季,气温也凉爽适宜。”
“你们是怎样过圣诞节的?”我饶有兴趣地问。
“在美国,过完了感恩节,人们就开始为过圣诞节作准备了。人们开始购物,买圣诞节赠送亲友的礼品,节日的装饰品。人们去买圣诞树,挂上彩灯和饰物。到圣诞节前夜,信仰宗教的人先到教堂做礼拜,去礼赞圣婴的降临,然后和家人团聚,吃圣诞晚餐。也有人开party,就像我们这样。”他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笑笑,“小时候,我们在临睡前总要在壁炉前的咖啡几上放一盘曲奇饼和一杯牛奶,那是为半夜来给我们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准备的,再放一盘胡萝卜给拉雪橇的铃鹿吃。我们期待着圣诞老人半夜从房顶的烟筒爬进屋里,为我们带来礼物。大人们说圣诞老人会给好孩子们送礼物。圣诞节的早上是非常开心的时刻,我们满怀惊喜地打开圣诞卡和礼品,家人们互相传看。 圣诞节是个给予和分享的节日,亲友们互赠礼物,礼物是关爱的象征。很多人把财物捐赠给慈善机构,人们在给予中得到充实和快乐。”
在现代商品化社会,圣诞节除了是百货公司在市场营销的挈机以外,看来它还具有某种精神的价值。至少查尔斯是这样认为的。
“你们怎样过圣诞?”查尔斯反问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笑了笑说:“就像现在这样过。”
他也笑一笑:“这样很好啊,开Party我才能认识你。”
“ 我们一年中的最大的传统节日是春节。我们的日历上除了罗马的阳历以外,还有中国自古沿用的阴历,而春节就是阴历新年。中国的新年我们像你们过圣诞节一样也穿红色,我们还挂红灯笼,贴红春联。关于过年还有个神话传说。”我看看他的反应, 他站在我旁边,为了回避周围人谈话声,他低着头,耳朵使劲地往我身边靠。我很高兴能对一个外国人讲讲我们关于过年的故事,于是提高声音继续说:“从前,有个可怕的怪物叫‘年’,据说能一口吃掉一头牛,人们都很怕它。但是这个怪物怕红色,人们穿着红衣服就能从它旁边安然地走过去,所以,过春节以前也叫‘过年关’。”查尔斯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继续说:“在春节我们除了穿红色图个吉利以外,也是我们合家团聚的时刻。春节的除夕晚餐是我们的团圆饭,不论人们走得多远,都要在这一天回家和亲人团聚。”
第二章 一见钟情(3)
“我发现,你们的春节和我们的圣诞节有共同之处,我们过圣诞也穿红色,我们在圣诞前夜,人们也千里迢迢回家团聚吃团圆饭。”他的浓密的眉毛紧锁,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虽然我们在文化、语言、信仰等方面不同,其实我们人性的本质是相同的。”我贸然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他的蓝眼眸突然在灯光的折射下闪了一下。
查尔斯从圆桌上拿起一瓶红葡萄酒,倒了大半杯,递给了我:“这是我从西雅图带来的,它是我们郊外葡萄酒庄酿制的。你看,我们那儿除了制造软件、飞机以外还出美酒。”
我犹豫地从他的手里接过酒杯。 他的蓝色的眼眸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闪烁,他靠近我,嘴角上带着笑意看着我,轻轻地在我的酒杯上碰了一下,“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我轻声地说。随着酒杯的碰撞,红酒在杯中轻轻地晃动着,我的心就象杯中的酒一样,荡漾着。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酒杯细细的高脚,举起来,借着灯光鉴赏着酒的颜色,又轻轻地一圈一圈摇晃着深红色的酒液,再放到挺拔匀称的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他小心地啜了一口,抿着嘴唇,仔细地在唇舌间品味着,似乎要令舌头上所有味蕾感到满足后再轻轻地咽下。我被他品酒的样子迷住了。我也模仿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一股酒液猛冲进我的喉咙,又喷进我的鼻腔,我像溺水一 样感到呼吸困难,随之而来的是剧烈地咳嗽,气管里的酒液随着剧烈地咳嗽喷了出来。我捂着嘴赶快冲进了洗手间去掩饰我的失态。等我平息了咳嗽擦干眼泪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满脸都是关心和内疚。
“我非常抱歉!我们坐下吧。”他伸出手搂住我的腰,我不好意思地轻轻地把他的手拂开,他顿时意识到他的举动有些不妥,赶紧把手藏到自己身后。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的脸红的发烫,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会喝酒,所有的酒都是一个味儿。”我把品酒后的“心得体会”老实地告诉了他。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滞留了片刻,笑一笑,说:“品酒是技巧,等你喝的种类多了,你就自然地区别出它们的不同了。”
为了掩饰窘境,我借口去喝水,抽身躲开了他。
那个晚上,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每次当我假装不经意地朝他瞟去时,他灼灼的目光向我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我的心狂跳,脸烧得通红,赶紧将目光转移。他的脸上却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后来他对我说,那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和他调情,我们的前戏从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我的窘迫和羞涩被他理解成“调情”,可见我们在意识上存在的差异。不过我承认,那一个晚上我的确喜欢让他看着我。
人在 高兴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走得快,一转眼到十一点了,我得赶末班公共汽车回家。我向魏老师和老王告辞,查尔斯这时走到我身边,伏在我的耳边悄声地让我再待一会儿,他可以开车送我。我婉言谢绝了,一面之交,怎能这么麻烦他呢?他对我的拒绝感到不解,然后又换了口吻说要送我到楼下。
魏老师向我使着眼色,她和老王笑着簇拥着我们到门口,好像在有意怂恿。我心里即高兴又紧张。查尔斯默默地从衣架上为我取下尼大衣,走到我的身后把大衣敞开,我赶紧把胳膊伸进大衣的袖筒里,把大衣穿好。等我戴上围巾和手套之后,查尔斯自己也穿上了大衣。
第二章 一见钟情(4)
他随着我进了电梯,我们在电梯门的两边面对面地站着,谁也没说话,只有电梯发出嗡嗡的声音。我的心怦怦乱跳着,脑子里开始乱猜起来,他多大?他结婚了吗?我抬起头,我们的眼神又交集在了一起。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他也以一个深情的微笑回应我。
那天晚上很冷,我们顶着严冷的寒风在行人零星的街上走着,我心里高兴之余又带着一点歉意。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地说:“下次,你得让我开车送你,OK?”
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我心里已经开始期待着不知何时才会有的“下次”。
他将尼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站在我的对面。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们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然后渐渐地在空中消散。
“我这次来中国要在北京住半年,当时公司里想来北京的人很多,我是个幸运者。”他看着我表情很认真地说:“今晚我真高兴认识你,我知道在北京我将有一段难忘的经历……”顿了顿,他继续说: “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想都没想就点点头。
他的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继续说:“小时候,我父亲最好的朋友就是中国人,每到过中国新年,我们全家就被邀请到他家去吃饭。我很怕饭桌上连头带尾巴的清蒸鱼,总觉得它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它看上去可怕,但吃起来却非常美味。”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欲言又止。
他看着我沉吟了片刻说:“你很文静。看,都是我一个人在说。下次该轮到你说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请你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