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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揣密电码的李玉和撤离。柯雷正全神贯注在影片中,突然,自己的下部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攥捏吓了一大跳,左手本能地去推那只手腕,同时扭转头来往左侧看。那只手是中年男子伸过来的,他眼里闪着令柯雷害怕的目光。柯雷陷入了一种恐惧之中,被抓住的下部感觉像被一只可怕的魔爪钳住了,恐怖从下部生发一直传导全身。柯雷觉得不会动了,像梦魇中被压住了一样,不知怎么办才好,也不敢喊,他怕那男人对他捅刀子!柯雷在恐惧中慢慢平静下来,脑袋开始恢复了思维。中年男人看柯雷不再反抗挣扎,攥住柯雷下部的手,开始隔着柯雷的单裤揉搓起来。一阵剧烈的恶心,又从下部传导到柯雷的胃部。他突然想起个主意,扭头对那中年男人说:
“我要去厕所!”
那中年男人稍微一怔,凝视了一会儿柯雷,柯雷不动声色地迎着他的审视 。
“嗯……”他嗓子里咕哝出一串声音后,手撒开了柯雷,并缩起椅下的双腿,放站起来的柯雷串出了排椅。柯雷像逃脱魔鬼的追逐一样,逃出了那趟排椅。他并没有尿,但他还是假装奔向剧场侧厅通往厕所的门,拉开厚重的门闪身出去。回头看,那中年男人并没跟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到侧厅里,他没有去厕所而是向后转,从剧场正门的入口处又进了剧场,在后排找了一个空座坐下了。他像潜伏一样潜入了这能容纳一千多个观众的昏暗中,心这才从恐惧中挣脱出来,慢慢平静下来。但自己的私处被同性蛮横地攥住摆弄的恶心感,还笼罩在心口窝,弥漫在全身,窝囊、憋气、羞辱、仇恨……多种情绪在体内翻腾,可对那人又无可奈何,自己打不过他,又不知那家伙是个什么底细,这更让柯雷窝囊。这种恨不能释放出来,深深地埋在了柯雷的心底里,每当触及都让他心中升起一阵难以排遣的耻辱和愤恨。
现在同样性质且更加肮脏的石大赖的丑行出现,又勾起了柯雷这段深藏心底的耻恨。他一股脑儿地恨起了石大赖:这不要脸的东西,该死!这种人都该死!不是人,是人渣!砍得好!要是再有人这么侵犯我,我也砍!柯雷想象着砍杀,牙根都咬起来,咬得直痒痒。
由对石大赖行为的恨,转而对白蒙同情起来。不该让白蒙偿命,白蒙是在为社会除害,石大赖是咎由自取。还有,石大赖死了,对红楼来说,虽说不上是少了一害,起码也是少了一恶邻。父亲去世后,柯雷家不再担任打扫红楼卫生的工作了,母亲还曾想接着做,说也累不着,我还能干,多挣点儿,就不光指你那点儿工资。母亲性情刚强能吃苦耐劳,身体还算硬朗,可毕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柯雷疼爱珍惜母亲,不能再让年老的母亲去劳累了,该让她享享清福。他坚决不让母亲干这脏活了。这活不仅脏,还少不了和那些形形色色绞牙不讲理,干净自己祸祸别人的人家生气。就吃我一个人的工资,两口人省吃俭用也够了。如今自家不扫楼了,绞牙的石大赖也呜乎唉哉了。
进京上访的汪蒴,去了半个月后回来了,却没有上班,也没来车间露面。上告的结果怎样也不得而知。邱明哲不无得意地在一次传达文件的党团员大会上说“汪蒴上部里告我和厂子,什么名堂也没弄出来,碰了一鼻子灰。部里给工厂来电话了,还是让厂子解决。汪蒴回来后挨个找了工厂的主要领导,要求什么正确解决三车间的问题,还要求改正我对他去上告请假的按旷工处理。结果厂领导根本没理他那个胡子。至于我嘛!也要继续坚持革命的原则,对他还是按旷工处理。你去上告,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就是目无领导,请假也是不正当的,不上班去告状就是旷工!不给开工资不说,待旷工累计到三个月后,就履行开除手续。”
邱明哲说的既得意又凶狠,参加会的人鸦雀无声地垂首倾听。坐在墙边的柯雷感到屋子里的空气注入了邱明哲的话语后膨胀起来,氧气在这膨胀中减少,让柯雷有一种窒息感。
蓝正和许文波去汪蒴家里看他去了。柯雷把邱明哲在会上的说的继续按旷工处理,并累计到三个月就按规定开除的意思,跟蓝正说了,让蓝正劝汪蒴上班,别再去告了,告不出个名堂反把自己搭进去。蓝正似乎理解柯雷不大好去汪蒴家的心理,说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蓝正没有说服汪蒴。当蓝正把柯雷的意思说了后,汪蒴气恨地说:“让他开除!我还要返北京去,工厂这些当官的官官相护,根本不理睬我,我告到底了,不告倒他们我决不罢休!这次去北京要是部里不给说法,我就往中央告,不告出个名堂,我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那你妹妹就撇下不管了?没人照顾你也放心?”
蓝正一连串的问,让汪蒴沉郁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扬起微垂的头坚定地说:“说实话,我不放心妹妹,就剩我们兄妹俩了,我当哥哥的应该多照顾她一些,但这一步走到这了,不能不往下走。用句时髦的话说,家事再大也是小事。再说妹妹都十五岁了,父母虽然不在了,却磨练的挺坚强的。这一段时间我不在家,她能自己照顾自己,做饭洗衣都行了,我给她留足生活费,放心,没问题的。”
“就算你妹妹没啥问题,你告不出个啥结果,劳命伤财的,啥时是个头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告到底怎么知道有没有结果呢?我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一定要告出个结果来。”
第二天,汪蒴又去了北京。
公安局利用大厂房地下那一溜儿闲置不用的地下室做监房,办起了个“无产阶级专政学习班”,拘押现行反革命、投机倒把犯等政治和经济犯罪分子。监房设在地下室,关押犯人,公安人员的办公室,休息室、审讯室在南侧靠三号门东边院墙跟那一溜原来作为电器仓库的平房里。从三号门进出上下班的职工,能看到每天不断押送进来的犯人,公安用的摩托车、吉普车,轰轰隆隆地开进开出,还有从临时审讯室里隐约传出来的厉声训喝,让职工心里惶惶然。
汪蒴二次去北京的三个星期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三车间和全厂传开了。汪蒴在北京拦中央领导的车被抓,定为现行反革命!北京那边让市公安局和厂子派人去北京把汪蒴押解回来,关进大厂房地下室“无产阶级专政学习班”了!
听到这个消息,柯雷惊鄂的心中自语:完了!终于出事了!这不毁了吗?
柯雷找到蓝正,从蓝正那知道了更细致的情况。蓝正到地下室,跟看守通融说是汪蒴的亲属,才见上汪蒴一面,简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汪蒴二次去北京后,找部里,部有关部门让他回厂子解决。他便去了中南海想找中央领导上访,可根本进不去。若大的北京,人生地不熟,举目没有能依靠的人。眼瞅着投告无门,这样回去无脸见人,又不甘心如此不了了之的结果。汪蒴焦灼愤懑之中,想到了拦中央领导的车,这样就能接触到上层,以期过问自己上访的问题。他便在中南海门前路边守候,见到一辆像高级首长乘坐的红旗牌高级轿子车,他从路边突破警卫的阻拦,迅疾地跑到那辆红旗轿子车前拦住了去路。红旗轿子戛然而止,汪蒴正要上前向车里人说话,突然闪出几个男子将他按住。汪蒴还想说话和挣脱,嘴已被手死死捂住不容他声张,一副手铐麻利地拷住了他的双腕。一辆吉普车开到跟前,两个押汪蒴的男子,像拎麻包一样将汪蒴塞进了吉普车。吉普车轰然开动扬长而去。前后只有二十几秒钟的工夫,事情就过去了。周围的人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骚动的地方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汪蒴被遣押回来后定性为现行反革命,使他陷入了极度的懊悔之中。事情走向了反面,这是汪蒴事先没想到的。自己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出师未捷身先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让他悔恨的是,邱明哲意想不到地乐了。我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监牢,他从此去了心病,没了我这颗眼中钉,他可以高枕无忧啦!
自打他被押回关进地下室后,心就陷入了一片死灰中。他一句话不说,只是昂头望着地下室那一方玻璃窗外看不到天空的竖井唉声叹气。地下室的阴暗和前程的失去光明融到了一起,使他的心境黑暗和绝望。蓝正来看他,他不好意思面对曾劝过他审慎的蓝正。蓝正劝他别灰心,还年轻,还有改变命运的希望。蓝正劝慰的话,汪蒴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以为自己栽了完了。别说能何时改变自己的这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