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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罅隙里人们在游走,或者伤痛或者冷漠。
岁月终究会将曾经熟悉的人和事洗刷到陌生,那些遥远的记忆写在流年里,没有人辩识清楚真实或虚幻……
第一章 你是我的天使
很多时候,我会在某个或是特定或是无意的环境下,突然忆起一些曾经的事、曾经的人、曾经的物。
那些记忆的片段被岁月沉淀成湖底的沙,流水静静淌过,流沙在心底暗涌。因为突如其来的某个契机,而悄然,浮上心头。
我想写一些文字,在凌乱的记忆蓦然苏醒的瞬间,留住它们。
那些事、那些人、那些物,停留在过往的深处。我一直以为时间可以让我忘记许多许多,可为什么我依旧如此清晰地记得?或许、仅仅是因为我的心,一直沉溺般留念着……
时光的罅隙里人们在游走,或者伤痛或者冷漠。
岁月终究会将曾经熟悉的人和事洗刷到陌生,那些遥远的记忆写在流年里,没有人辩识清楚真实或虚幻……
(一)童年的天空
那一年,我七岁。
记忆中的那个夜晚,有星星也有月光。邻居的阿姨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走的很匆忙,我的手被她紧紧拽着。我看见马路两旁的树影倒在地上,被风吹过,像一群舞动的鬼影,面目狰狞。
父母正在家里大打出手,奶奶被母亲扔出的鞋子砸伤了头,妈妈的手被破碎的玻璃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父亲气急败坏的对着母亲咆哮。而我,被劝阻不成的邻居阿姨领着,去外婆家找外婆外公来阻止这场狂风暴雨。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外婆家,也不记得外婆步履蹒跚的赶到我家后,父母是怎么停止了争执。那个夜晚,我似乎一直都是蜷缩于床角,想着那些树的影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鬼怪,会不会趁我睡着了来把我抓走。
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会做一些千奇百怪的梦。我梦见自己躺在房间里,门和窗突然变成了妖怪的牙齿,它们张着血盆大口不许我离开这个房间。于是我被关了起来;我梦见自己走在一个很大的森林里,周围没有人,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棵棵高大的树,它们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森林是黑暗的,无论我怎么走,都看不见有光的地方;我梦见自己坐在一个很大的帽子里,那个帽子带着我飞上了天空,我低下头,看见爸爸妈妈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们很亲热很开心的在说着什么。我大叫,他们却听不见。于是我纵身跳了下去……
惊醒的时候我仍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从此,我再也不敢关灯睡觉。我房间的那盏小灯在每个夜晚都会亮着,一直到我读完小学。
我所生活的城市,是南方的一座古老的小城。城市偏郊一点的地方,就能看见山。初中的学校,就在郊区的一座小山上。
我很喜欢学校后面的操场,站在操场边,我可以望见山下的果林。山下的农民种了大片的橘子树,还有一块块菜地。我喜欢躺在操场旁的那片草丛里,看天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陪我的,只有天上飘着的云。
黄昏时的天空,云是金色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很温柔的洒在我身上。有点像很小的时候,我躺在妈妈腿上挠爸爸痒痒时的感觉。我闭上眼睛,有一滴泪不小心从眼角滚落出来。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她就是这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睁开眼时,她正坐在我旁边,用一种很温柔、甚至是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就这样楞楞地回视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她说:“给你。”
我这才看见她的手伸在我的面前,她手上握着一方白色手帕。
我终于反应过来,有一种心里的秘密被人撞破的感觉,我恼羞成怒,用力推开她的手,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爬起来向山下跑去。
第二天,我知道了她叫程铃,知道她比我小一岁,知道她是我隔壁班的学生。
不是我去打听的,而是她自己跑来跟我说的。我终于知道,如果有一个女孩子一下课就跑到你面前来唧唧喳喳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即使你不理她,她仍然可以一个人说。最讨厌的是,她还不停的想来牵我的手!
放学时程铃没有再来缠我,我依然一个人向后山的草坪走去。我习惯了每天都在这里坐到天黑才回家。走到草坪却又看见了程铃,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坐在昨天那地方。看见我站在草坪外停步不前,程铃笑着扬起了手,有些得意地大声叫着我:“岳月,过来啊。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
我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回家。走了没几步,程铃追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你还想干什么?”我没好气的问道。
程铃看着我的眼睛,她眼里好象有一种很奇怪的光芒在闪动,脸上依然是那种温柔的笑意。她轻轻地说:“岳月,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我不想!”
回到家天还没黑。妈妈正在厨房做饭,看见我回来的这么早,好象有点惊讶。
“你爸爸今天和别人谈点生意,晚上不回来吃饭。你先去看会书,我再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我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坐在地板上,抱着枕头,看着书桌上摆的我五岁时和爸爸妈妈一起照的全家福,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相敬如宾,他们在我面前上演着模范夫妻。
可我,我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过。七岁时的那个夜晚,如果只是我在做梦,那该多好?每次我从各种莫名其妙的梦里惊醒,都仍然身在自己的房间里。
为什么就没有一次从梦里惊醒后能再躺在妈妈腿上和爸爸靠在一起看电视?为什么他们再也不手牵着手一起带我去公园?为什么他们再也不一起靠在沙发上陪我看书讲故事?
那个晚上,他们关着房门,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妈妈说:“我们离婚!”爸爸说:“你没看见女儿这几天被吓坏了吗?我们现在离婚,孩子怎么办?”妈妈说:“月月跟我。”爸爸说:“你要离婚可以。但是女儿是我们两个人的,她现在这样子,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她还太小了,我们现在离婚会影响她一辈子的!”妈妈说:“那你想怎么样?”爸爸说:“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你,我在外面做什么你也别管我。离婚的事,等女儿成年了能理解我们了再说吧!”
房间里一片沉默。我静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爬到床上,抱着我的被子。很多奇怪的影子从脑海里闪过,我仿佛看见那些街边的树影狰狞的舞动着手臂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直扑过来。我蜷缩着,闭上眼睛。他们,要离婚?
(二) 家变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去学校后山的草坪。
程铃是一个很热情的女孩子。她依然经常下课后跑来我的教室烦我。有时候还会跟着另外两个女孩子。高高瘦瘦的那个叫乔敏,乔敏是一个很有点野性美的女孩子,总是跟在程铃的旁边,在程铃对着我唧唧喳喳的时候,她会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另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叫邓丽丽。邓丽丽是典型的东方美女,细长的单凤眼,小小的瓜子脸,微抿着的小嘴旁笑起来能看见浅浅的酒窝。而程铃,我仔细打量过后,才发现程铃真的是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小的扇子,有些像我的洋娃娃。
也许我是需要朋友的。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孤僻,却比自己想象的更寂寞。
慢慢的我会和程铃说几句话,有时也会对邓丽丽和乔敏笑笑。
从程铃口中我知道邓丽丽和乔敏都喜欢叫程铃“叮当”。程铃说到这个外号时表情显然很得意:“她们说我每天唧唧喳喳的像个铃铛,所以她们就叫我叮当啦。你也这样叫我吧。”
叮当说,邓丽丽的外号叫梨子,因为她喜欢吃梨子,梨子听起来又和丽子谐音,所以别人都以为她们叫的是丽子,而不是梨子。乔敏小时候也有外号,叫“假小子”,因为乔敏小孩子一直被当做男孩子带,十岁时还被剃成过光头。可现在的乔敏很反对大家再叫她这个外号,总是抗议的拉起已经及肩的长发大叫:“我现在有头发了,哪里不像女孩子了?不许再叫我假小子,不然翻脸!”她们所谓的翻脸,就是三个人抱成一团滚在草地上互相挠对方的痒痒。那清脆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像潺潺的流水,缓缓淌进我的心田,带给我一种莫明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心的悸动。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把她们当作了好朋友,但是她们显然已经将我看成了她们中的一员,不管去哪玩,都要拉上我,不管买什么零食,总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