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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刘玉虹是有一丝丝的怀疑,那个女子,固然是从不主动出击,却也是向来轻易不吃亏的啊?难道,这次真的是反常如斯,当场作搅局不算,又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利的地步?
看看这个已然面目全非的喜堂上,那对小冤家还在你眼瞪我眼,刘玉虹叹了口气,头痛无比地、懒洋洋地、第二个站了起来,溜走。
薛澄燕本有不少话想冲裴旭蓝作,然而那两个人仿佛神不守舍,毫不在意在他们的身外,又生了何事∥燕将临到嘴边的话缩回,想了想,跟着师父跑了出去。
刘玉虹头也没回,走了一阵,才道:“惟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你很开心吧?”
澄燕嘟着嘴道:“师父太偏心了,只顾人家成亲一团欢喜,徒儿留下来照顾好朋友,算得上惟恐天下不乱吗?”
“得了吧,你是好心。”刘玉虹学她的口气,“淑瑶姐姐整晚垂泪,本来那里着了火你非恨不得加把油,这点小算盘少在我面前摆弄。”
澄燕吐了吐舌头。
刘玉虹已走到一座亭子里随便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夜色,今夜又是个流星乱飞的夜晚,脸现怅惘之色。这在她是很少见的神情。
“燕儿。”
“嗳,师父。”
“别和小妍作对。”刘玉虹叹了口气,“就算淑瑶怎么样,不是小妍的责任。她很可怜。”
澄燕默然。
“你们性子有三分相像。可惜没有多少机会接触,本来,可以做朋友的。”
澄燕看了看她,黑而亮的眸子里有几分不服气,但她毕竟不是华妍雪,即使有所不满,也并不言语。
“我知道,你一向不服气。滕阴学苑年年剑灵比试,三鼎甲,偏偏是,她第一,你第二。”刘玉虹摸着这孩子的头,“傻孩子,你比她晚进学一年呀,用得着时时记在心上吗?”
澄燕脸红了,她的一点小心思,师父原来昭然若揭。只是师父不想管,她也不爱管这样琐碎的事。
“师父只想你气量更大些,容得更多事,更多人,方能成更大器。”刘玉虹低低的叹息。这一晚是非迭起,她好象也有些转了性子,居然对着徒弟大讲道理起来。
澄燕禁不住盘算,师父似乎无所不知,那件事,她究竟知道么?是不是说出来呢?
两名流影级的坛主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向刘玉虹禀报:“绫夫人不是去往园外她自己家里,她是骑着清云的马下山,可是出了园子,中途便换过马匹。我们只查到她去的方向不是期颐,去往何处却未能查明。”
刘玉虹颔:“我估摸着也是这样,想着暂时躲起来,那是不会轻易让你们找到的。继续寻找下落吧。”
澄燕十分惊奇,这两人向刘玉虹禀报追查情形,但她一直跟着师父,却未现她的搜查命令是几时出的。
这个消息早在料中,纵然如此,还是充满郁闷之感。许绫颜外号“散花天女”,一套金碧箭法神乎其技,不过,在刘玉虹看来,她的近身技能偏弱,而且双目不便,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她们云姝的仇家也不少,很难说是否会生意外。
澄燕看她眉头打结,心知她担忧甚深,小心翼翼地道:“师父,有一件事……”
刘玉虹目光一闪:“你还有什么没说?”
“呃……”澄燕吞吞吐吐,“师父,您是不是还有个孙儿?”
“什么?孙儿?”刘玉虹怀疑自己的耳朵。
澄燕鼓足勇气:“是绫夫人说的!”
她把许绫颜在桥头的话源源本本讲出来,在刘玉虹听来,宛若阵阵雷鸣、电闪,黑夜里偏遇见极光,冰雪里燃起火焰,悲寂之中涌出欢欣,绝望之中生出无限希望来,然而,那一阵阵的风狂雨骤都渐渐平息下去了,刘玉虹怔怔呆,脑海里只有无比清晰一句话:“我有孙子!宗家有后!”
“绫儿!绫儿!我说她是傻了不成,怎么竟莽撞行事。原来……原来……如此!”她深深地苦笑。
“师父?”澄燕糊涂了,师父何出此言,这和她有个孙子这种事情是哪儿跟哪儿呀。
“唉!”刘玉虹长长叹息,眼中悲欣交加,人却冷静下来,向徒弟解释,“燕儿,你还不明白么,她赶到喜堂之前,在桥头说的那番话,可不是怜惜淑瑶简单的泄,更不是一时冲动吐露真相,她是有意借你的口将这秘密揭穿出来。她今天所做的事情,等于是拆散人家新婚夫妻,即使绫夫人在帮内位望尊崇,也是说不过去。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今后相见,只要帮主气没消,她就不免吃亏。然而,她有一个外孙,我刘玉虹竟有个不知晓的孙子,她便有恃无恐、立于不败之地。蔷儿已死,她悄悄收养这孩子不知多久,她可以给我,也可以不给我,为了这个孙子,呵呵,那没法子了,我就必须装着孙子,千方百计找她、哄她、请她、护她,她丢下什么烂摊子都是落到我这里给她收拾。”
澄燕冷汗滴下来:“有这么复杂?我还以为、还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确实,许绫颜吐露那个秘密的时候,她也曾有怀疑,绫夫人并不象是激动之下就会随便说话的人呀!
脑海中灵光乍现:不需要武技,也不需要强权,却仅仅、凭着漫不经心的几句话,便能将对她不利的局面全盘翻过。
――这,想必就是所谓的权谋之术吧?
正文 第三十章 卜年无用考灵龟
苍溟塔与瑞芒皇宫相接,空间上联系两的通道一旦有所触动,苍溟塔这里就第一个得到消息。所以现在南宫梦梅可以知道的是,有人在使用这条通道。
对于有人入侵她并不奇怪,说穿了这条通道,就是苍溟塔对外敝联络的通道,也是唯一的生存通道。历代巫姑并非世人想象的半仙,更未辟谷,她们赖以生存的关键就是这条通道。为敝苍溟塔的神秘与神圣,同时也是敝皇室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这条通道向来是帝国最高机密。然而御茗帝被谋刺,皇权空落,梦梅就明白,这条通道的秘密也敝不了多久。
但她奇怪的是,这人进入通道,却象是对此久已熟谙,一路走来速度极快毫无迟滞。是谁,把这国家最高机密的通道视若无物?即便是方才那位强得不可思议的沈慧薇也未必做得到。
亦非大公。如果说这个国家里还有什么是大公有所畏惧的话,就是苍溟塔了,谋刺皇帝、擒拿巫姑,这样的事情都是靠着云天赐帮助才完成的。虽然云天赐最后一次的“背叛”是在苍溟塔被抓住,这也是由于他对大公的天然胆怯所致,否则,即使以他单凭掌力劈开苍溟塔比大理石还坚硬的地面的能力,大公能奈他何?
记起今夜观察到的奇特星象,梦梅微微打了个寒噤:难道,来的是云天赐?
有谁敢开启神秘通道并大摇大摆地闯入,论熟悉也好,论能力也好,只有云天赐了。
云天赐来到这里,是说明了什么?他与大公和好,继续助纣为虐?还是、还是……更可能的,不久之前的星坠表明,有重要人物死亡,而这个人的死亡意味着云天赐的复苏?!
不管自己承认与否,她对云天赐始终固执地关心着。这个猜测使她浑身一激,不顾敌我未明的王晨彤就在左侧,她微微有些急促地奔至水镜前面。
水镜虚幻的层面陡然波动起来,层层涟漪之中,幻化出一个由远及近、由虚至实的人形。
白衣少年于虚幻中缓缓走近。
他的容貌是那样绝美无匹,无论以多苛刻的眼光去挑剔,都难以挑出半分缺点,即使眉心的宝石,也远无他容颜之曜。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不止是某种精神上的憔悴而已,而是大量失血以后的苍白,以及,随之而生的一丝丝虚弱。
他衣裳华美,身法飘逸,手中权杖的宝石光辉更有助于他的荣耀,一路行来如同天神,同样也是挑不出缺陷――然而,缺陷却已天生,再难弥补!
“他竟断了一条腿!”王晨彤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随即捂住嘴巴咯咯笑了起来,“哎呀多可惜,沈慧薇和文锦云躲开了。要是她们看见她们的好侄儿、好弟弟变成残废了,那个表情,一定会很好玩!”
说这话时声音极响,显然让那躲起来的两个人听到是她所愿。梦梅眉头一皱,不知怎地,对这妖娆女子的厌恶一下子升至顶点,努力克服下驱逐令的冲动,她转向水镜,愣愣地注视着那个完美破裂的白衣少年。
这条通道好静,好静。静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