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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隐猜到她将要提到何事,深为不安起来。
室内寂静,谢帮主陷入沉思,其他人无意开口,连文焕也想不出要问什么。
半晌,谢帮主方接道:“今上唯有一子,未成年而夭。这十年来,并无所出’中大臣纷纷上谏议立承继之人,意见分为两派。一派大臣以为,以血统而论,如今当立的只有玉成先帝之后,冰衍公主。另一派则认为,玉成帝有罪于宗庙,不能以其后人为裔,不妨从宗室子中遴选佳儿,无非是程序麻烦一些,可召天地精华以证其血缘。――虽然,显亲王也有一女,于宫倾时下落不明,很多人怀疑其并未身亡。但是由于莫皇后仅是母凭子贵,本身并未另开宗庙归认血统,因此此说不能令人信服。”
我试探着道:“那么,帮主以为,清云园站在哪一边?”
谢帮主并不再绕圈子,说道:“先皇唯有一女,册为冰衍公主,并把传国玉璧赐予公主。这也意味着,先皇在位之时,已选定公主以嫡长女身份,作为皇室继承人。而这位冰衍公主,目下已在我清云园内。”
“啊?!”全不知情的文焕,听到此处,忍不住轻呼。
谢帮主向他轻轻颔,不加解释,但又不容置疑地说道:“先皇与清云渊源颇深,且有知遇之恩,无论在公在私,都当力主送冰衍公主回朝!”
我慢慢问道:“如今这位公主,皇上肯认么?”
谢帮主道:“今上登基前有一子未成年而夭,直到此时,再无子女。这样,杨皇后那一系已无直接后人。论血统,最有资格继任皇位的,仍然是玉成帝后之女冰衍公主。且大离丢失玉和璧,无法再行开宗庙认血统,找回玉和璧,公主还朝,正是两全其美之事。”
最后这点轻描淡写带过,却是最重要的一点。由于丢失玉和璧,连当今皇帝,也不曾开过宗庙认过血统,因此在某些门阀看来,当今成宣帝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虽以强权压下,可是这祸端的种子却不能不认为是一直掩埋着的,遇火即。清云之意甚明,若是不迎公主还朝,玉和璧势将留野,两必须兼美。
然而,那也许是举世瞩目的功勋之下同样也可能隐藏天大祸事,有言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更何况清云怀璧,谅非无意?
谢帮主灼灼的目光,盯着我看,她这样古怪,使我突然感到:此次上京四人,对于清云这番大业,我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我忽然陷入深深不安,仿佛有某些不对的地方,只是不明白其中关键。我父亲即使与玉成帝交情甚笃,终究只是普通朝廷大员,母亲更是早逝,这攸关朝廷命运之大事,我理应是最无足轻重的才对。
思忖再三,我淡淡问道:“帮主要我如何做?”
谢帮主依然凝神注目:“你愿意了?”
“帮主已经决定了,锦云服从帮主的命令。”
我语中是否含了一丝讥刺?我不能确定,但是谢帮主有些难堪的露出几许笑意:“我想,这也会是你……”
我猜到她要提及我父母,忙忙拦住话头:“我明白的,菁姨放心。”
谢帮主深深看了我一眼,接着往下说:“朝中分两派意见,我这儿有名单。咱们暂不和力主纯血统论的那帮大臣联系。”此言好生奇怪,不找同盟,意欲何为?
谢帮主慢条斯理把朝局状况一一分解:“以我了解,维持血统论的多是谏官,换言之,他们并无直接权力决定或左右朝中局势。而除了这两派以外,很多人立场并不明确,或是敝沉默,这里面不乏一言九鼎、力担乾坤之朝廷重臣,几朝元老。”
“帮主是命我去与那可力担乾坤之重臣结盟?”
“不错。云儿可知,结盟第一要务为何?”
难道还不是力举冰衍公主吗?我疑惑地望着她,她道:
“你想一想,为什么立主血统论的多是谏官?――问题最大之处还在于,目前几派朝臣争得面红耳赤,皇上始终未就此过一言,毕竟以他年龄而言,立嗣还未迫在眉睫。”她轻轻一笑,“但我想,以今日之情,多半可以推测至十年乃至二十年后的情况了。”
我沉吟道:“当务之急,要请他们出面,立奏皇上同意立嗣。”
谢帮主眼中露出赞许之意,说道:“此次上京,若华因其身份,我猜想定要被皇后请入宫中居住。质潜倒底不是清云之人,所可倚仗唯你与文焕。”
所以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条?就这么简单?我不禁怀疑,却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文焕习惯性地又去抓头,道:“太突然了,我得理一理头绪。……冰衍公主就在园内?是谁?……还有,”他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怎么她是冰衍公主,她的封号和慧姨住的院子,名字刚巧重合呢。”
我忍不住苦笑,这一点,谢帮主又该如何解释?
谢帮主道:“知道你们要觉着意外,这才告诉你们呢。一时定是接受不了,好在不急,年后才上京,有段时间可对此事详情经过慢慢熟悉起来。”她似完全没听见文焕最后一句问话,说得轻描淡写,“冰衍公主,便是芷蕾,因她年纪幼小,尚未告之真相。”
文焕瞠目不知所对,他出师未久,回清云仅比我早两三天,大概除了那个顽皮精灵的小姑娘以外,再不认得其他小孩了。
我和文焕离开静室,并未再见到菊花。
不知何故,我出来以后怔忡不宁,多半是在想着菊花,倒非谢帮主所吐露的那些秘密以及她交代的任务。
在我昨天无意中现真相时,该震惊的早就震惊过了,面对我不得不越陷越深的漩涡,已能坦然视之。
倒是菊花,那个母亲从前的使女,那个未老先衰的武功奇高的人,令人遐思。
从她献茶时看我的一眼,我感觉她是有话要对我讲的。她眼神虽深不可测,我仍然揣摩到一丝惊喜,故主重逢的惊喜。
以她的身份,那种曾经存在的关系,我确实很想去找她,听她说些不为我所知,但是她自然而起的话因。
可我不打算再去静室。我很清楚,静室是用来商量大计的地方,而不是探秘叙旧之处。
菊花武功如此高强,她想见我,自会来找我。
初更起,我在房下阶前坐候。
月华清凉如水,树影迭着梅香,砌满阶庭,我抱膝而坐,望天边一轮上弦,几点寒星。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我未回头,只轻轻道:“菊花阿姨?”
她道:“你是在等我吗?”随后一只手拍到我肩头,“跟我来。”
我站起身来,月下只见一道淡灰色影子迅速掠去,身法之快,世所罕见。我一提气,赶了上去。
她显是有意在试我的功夫,越奔越快,轻如狸猫绝无声息,我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时之间,脑子里却什么都顾不得思考了。
她募然停步转身,我也刹住脚步,眼扫四周,这一阵疾驰,是到了一处绝谷,地点很是隐僻。
她双目炯炯有神,向我看来,半晌,扑地下拜:“参见大小姐。”
我吃了一惊,忙扶她道:“菊花阿姨,你是我的长辈,请不要多礼。”
她道:“故主之女,这是应该的。”继而话锋一转,“若非今日见到大小姐,我还不知大小姐已经回来了。”
我不知怎地,略有愧意,说道:“你认为我该不该回来?”
她笑道:“大小姐这么做当然自有道理,好比――你对谢帮主说,她已决定了,你照做就是。你明知她决定了的事,就算你质疑,也不会改变。对菊花来讲也是如此,大小姐决定了的事,菊花只想着如何尽心尽力帮助大小姐,其它事情我都不会多想。”
她无疑是听到了静室谈话。我只得点头。菊花侧转了身,仰头凝视长河明月,眼神温柔,我知道她这一刹那是在想着我母亲。她缓缓说起身世:
“菊花是一个孤儿,被人倒卖了两次。从小受到欺凌打骂,更是不计其数·到十五六岁,被折磨得瘦骨伶仃,看起来只象是十一二岁的小孩。那一次在人贩市场,我头上插了草标子卖,我在生病,看上去就要断气似的,人贩子逼着我爬起来又跳又叫,可是没用,谁都看出来我有瘟病,买了回去立刻死掉还是小事,说不定还会传染。卖了两天,也卖不出去,人贩子急了,当众打骂,忽然有人说:如果他能用十样东西折磨我至死,就付他十两银子。”
她云淡风轻地回忆从前之事,提到加诸在她身上的苦,仿佛在说着人家的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