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严奕靖便揉了揉眉头,无奈笑道:“果真还是开不得玩笑,咱们边走边说。”他一边将齐云领入客房,一边将这场祸事原由从头向义弟细细道来。
原来,几个月前岱湖山庄二庄主耿裕外出办事的时候带回一个少年。这个少年言行举止之间有些昏懵,俨然是一个痴儿,但长得却如皎月般动人。耿裕声称是半途见到少年遇险,被自己救下的。少年痴傻,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问不出,便让耿裕顺道带回了山庄。耿家的老二有个难言的癖好,喜欢美丽的男孩子,岱湖山庄的人都知道。那少年被带回山庄,锦衣玉食地供着,不吵不闹,众人只当他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耿裕养着这个少年,先时十分宝贝,时间久了,便有些烦腻了。只因这少年美则美已,但神志昏懵,如同一个美丽却没有灵魂的娃娃。每天对着个痴傻的木头人,耿裕很快便觉得厌倦了。然而少年虽然痴傻,但并不是无心,他逐渐开始依赖耿裕,连着几天没见到耿裕,他便开始闹腾起来。这一闹腾,就把整个岱湖山庄折腾得鸡犬不宁。耿修本就恼怒自己弟弟行为不端,如今又弄回来一个疯子,把好好的山庄搞得不得安宁,放狠话告诫耿裕立刻处理掉这个麻烦。
耿裕挨了大哥好一阵怒火,心里正烦得很,又看到那傻子在眼前闹腾,直接将他一掌劈晕了,找来几个手下,烦躁道:“将他丢出庄外,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自己弟弟做的混账事,耿修知道,这傻子无亲无故,将他丢出庄外,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耿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它过去了,谁知却为此惹下了泼天大祸。
十几天前一具尸体被摆在了岱湖山庄面前,正是耿裕之前带回的少年。整具尸体衣不蔽体,全身都是干涸的红白痕迹,□□撕裂严重,很容易让人想到死前遭受了何种惨无人道的虐待。接着耿裕外出便再也没有回来。
几天前,耿裕终于回来了,不过是躺着回来的。他全身溃烂,面目因极度痛苦而显得狰狞万分,显然是中了某种霸道的剧毒。见到耿修的时候,他已说不出话来,张阖的嘴发出无声的嘶吼,双目裂瞪,在床上度过几天痛不欲生的日子后,终于解脱了。
虽然耿裕已经为了他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了代价,但是岱湖山庄的噩梦却没有结束。耿裕回来的时候衣襟处插着一张字条:“八月初七,岱湖山庄,血债血偿。”
齐云皱眉,眼神有点冷:“耿裕自作自受,并不值得同情。”
严奕靖苦笑道:“耿裕是我二叔,他做得再不对,我也不能如此诟病于他。况且当初二叔只是吩咐把那少年赶出岱湖山庄,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只是那几个手下……”他顿了一顿,又道:“大叔叔后来把此事彻查清楚后,当场已经杖毙那几个手下。二叔也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了代价,对方却要赶尽杀绝。那少年无辜,岱湖山庄上百条人命又是何其无辜!”
齐云缓缓点头,道:“理当如此。”
严奕靖揉了揉眉头,苦恼道:“我二叔武功修为在江湖中当属佼佼者,却遭此重创。对方行事狠厉,又扬言要血洗山庄,恐怕极难对付。”难怪庄中豪侠云集,原来都是耿修请来对付那人的。
“耿裕是中毒而死,可知中了何毒?”
严奕靖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中此毒者,从全身最坚硬的骨骼开始渐渐软化,日日夜夜都受身体融化之痛,直到全身筋肉皮毛皆融化为一滩血肉为止。此毒实在是阴毒至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耿裕的惨状显然让岱湖山庄上下都十分畏惧,一时之间众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也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
“义弟可有什么办法?”
齐云沉思了片刻,道:“敌暗我明,静观其变。”等到对方暴露踪迹,也许可以一击及中。
严奕靖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岱湖山庄东临太湖,背倚青山,一年四季,风景如画。此时正值仲夏,清风徐徐,带着湖面微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暑气全消。
美人如玉,素手添香,衬着背后渺渺烟波,端的是一幅极美的画面。齐云却颇有些无奈地生受着。
“齐云哥,你尝尝这盘桂花糯米藕,好不好吃?”耿雪琪端着一盘甜点,淡褐色的藕片被切得纤薄匀称,上面裹着一层晶莹的蜜浆,点缀着金黄的桂花,甜香扑鼻,看上去十分可口,一看便是精心烹制出来的。
原本只是想寻个清净之处,所以找了这么个临水的亭台,却没想到被这丫头给找上了门。齐云只好委婉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并不嗜甜。”
耿雪琪垮了脸,可怜道:“啊?我特地做的,你尝一尝嘛。”她这失望的样子倒真有些可怜可爱,让齐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把耿雪琪当作一个小妹妹,对她展露出来的留恋颇有些苦恼,但又不愿伤了她的心,只能不动声色地回避,希望这个情窦初开的丫头有一天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
齐云五官坚毅硬挺,性情如山般沉稳,又如水般豁朗通透,只会让人感到安全可靠,偶尔眼中带笑,便是一闪而逝的柔情,这种坚硬裹着柔软的气质让耿雪琪沉迷不已。她不由得靠近两步,仰慕之情明眼可见。
齐云透过她的眼睛,竟回忆起年少的自己,是否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那人。面对耿雪琪,便如同面对当时的自己,然后那时受到的厌恶和冷淡时隔多年,依旧不遗余力地刺痛他的心脏。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直接拒绝耿雪琪的原因。
严奕靖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他走近搭上齐云的肩,笑道:“找你半天了,庄里正摆宴席,你倒好,躲在这里。”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但是眉心却积攒着重重的忧虑。
齐云面色微肃,知道严奕靖的忧虑。今日已是八月初七,正是纸条上血债血偿之日!
严奕靖担忧表妹,便让耿雪琪跟着自己,三人往聚义厅走去。耿修在此时大摆宴席,不言而喻是希望籍群雄之力,擒拿那个猖狂的凶徒。
齐云挑了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冷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席上喧嚣热闹的背后,涌动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他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在谈笑风生的表象下,都紧绷着一根弦,包括耿修自己。
他们随时都会为了突然出现的凶徒一跃而起,刀锋相对。
凶徒会怎样出现,是混在人群中突然拔刀相向,或者是上天入地直取目标,还是从屋外杀出一条血路,节节逼近……无论用哪一种方式,等待他的都是天罗地网的埋伏。
齐云想了很多,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人是那般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又相逢(二)
八月初七,聚义厅外的整个岱湖山庄寂如暗夜。
一瞬间虫鸣、人声俱静。齐云透过喧闹的大厅敏锐地感受到屋外那不同寻常的寂静,不由皱紧双眉。
屋外夜色浓重,只听得一阵漫不经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的身影便渐渐从浓重的夜色中显现出来。他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长发垂腰,半挽着的发髻间斜插着一根竹枝,双手拢袖,犹如一个平凡文弱的书生,正在月下闲庭散步,随意地踩着步子向厅内走来。
他身形瘦削,覆着一层面纱,露出一双极黑极暗的眸子,此刻不带感情地扫向厅内众人,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想:这目光冻得人剜心钻骨,便是雪峰之巅的寒冰也比不上。
他旁若无人地踏入厅内,众人只觉鼻端掠过一阵淡淡的冷香,骇然发现身体已经不能动弹。
耿修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面色青白,眼中透露出一丝恐惧,纵使布下天罗地网,此刻他却无法催动机关,只能看着来人一步步逼近。
那人淡淡道:“耿庄主,我来拿许下的东西。”他口中所谓的“东西”,自然便是岱湖山庄一百多条人命。
“那么,便从你开始吧。”他漫不经心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便要将纤长的手指触碰到耿修的面庞。耿修眼中映着那越来越近的手,便如看到催命的罗刹在向自己靠近,面色灰败,极度惊惧。
那濒死的绝望神情似乎取悦了那人,他“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堂堂岱湖山庄庄主,竟也如此畏死。”语调柔和,手却仍然抚向耿修。
手指正堪堪碰上耿修,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把剑鞘,挑向自己的手腕,耳边蓦然有人喝道:“且慢!”
这声音……那人眼神骤冷,稍稍一顿,便轻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