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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怎麽满头都是汗?”掏出绢帕给宝儿擦了擦,刘饕抱起他,淡淡瞟了屋内的宫人们一眼。
太监和宫女们立刻跪下诚惶诚恐地说:“回禀皇上,小王爷刚刚……搬家来著。”
“搬家?”刘饕抱著尉宝儿走进寝宫,进入内室,绕过屏风,他愣住了。
“皇帝哥哥,天暖了,宝儿要搬家,和皇帝哥哥一起搬家。”丝毫不怕刘饕可能会不高兴,尉宝儿只管说著自己的理由。
和皇帝哥哥一起吗……刘饕抱著尉宝儿的手稍稍用力,转身朝外走,问:“宝儿把家搬到哪了?”
“东屋。”
刘饕脚步不停地直奔东屋。
伺候的奴才马上说:“皇上,小王爷把皇上您的衣裳全都叠了一遍,还用沉香全部熏过了,说是给皇上您解乏。”刘饕的眼里闪过什麽,手指微微一动,奴才们立刻全部退了下去。
“宝儿今天不是要和爹爹玩藏藏吗?”闻著尉宝儿身上残留的沉香香气,刘饕握上他的小手。
“宝儿今天是和爹爹玩藏藏了。後来宝儿看到蚂蚁在搬食物,爹爹说天暖了,蚂蚁要搬家晒太阳,宝儿和爹爹就回来搬家了。”
刘饕的嘴角有淡淡的笑容,霎时间,他原本就极其美貌的容颜登时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神韵,更是令人神魂轻飘。他这一笑,同样最喜欢看他笑的尉宝儿立刻凑了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刘饕的笑继续停留,在尉宝儿离开时,他在他的嘴角也同样亲了一口,换来尉宝儿另一种味道的迷人笑容。这样的举止时常发生在两人之间,彼此都异常喜欢对方并不是常常能见到的笑容。
这时候,刘饕已经抱著宝儿进了东屋。屋子里飘著淡淡的沉香香味,这香确实会令人放松,但这不是最主要的。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柜子里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著,和平日里宫女们叠的有著明显的差别。关上柜子,刘饕抱著尉宝儿来到床边,床上的褥子叠得并不好看,但能看出叠被子的人很用心。
“来人。”
“奴才在。”
“传膳。”
“是,皇上。”
外面传来传膳的通报声,刘饕脱下尉宝儿的鞋,把他放到了床上。拉过尉宝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襟扣上,刘饕不用开口,尉宝儿就动手解起了衣扣。待他把刘饕的龙袍解开後,刘饕拿过自己的便装。尉宝儿站在床上给皇帝哥哥换衣裳。
“皇帝哥哥下午无事,陪你。宝儿想去哪玩?”注视著正认真给他扣扣子的人,刘饕心情极好地问。
尉宝儿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小脸严肃:“唔……不知道爹下午进不进宫。若爹不进宫的话,只有爹爹一人,宝儿不能丢下爹爹。”
“放心,你爹下午一定会进宫。搬家这麽大的事,他岂会丢下你爹爹一人?宝儿想去哪儿?”刘饕摸上尉宝儿和小皇叔一样黑亮的眼睛,又问。
对皇帝哥哥的话向来都深信不疑的尉宝儿笑了,低头继续扣扣子,并说:“我要想想,吃了饭後告诉皇帝哥哥。”
“好。”
※
中午正打算独自用饭的尉天接到宫里的消息,他的芋头今天上午搬家了,为的是让他晒暖暖的太阳。尉天当下饭也不吃了,骑著马就赶进了宫。一走进红房子,就立刻有人向尉天禀报:“主子,小王爷忙活了半天,可能是累著了,奴才传了膳,小王爷也没有胃口吃。”
尉天的眉当即就皱了起来,他快步走进东屋,还没绕过屏风一人就飞奔了出来。
“天天!”
把刘天赐抱了个满怀,尉天担心地摸摸他红扑扑的小脸,还没开口,对方就喜悦地连连叫唤:“天天天天……想,芋头想。”搬了屋子,他好想好想和天天一起吃饭,一吃睡睡。
看著这人的脸色和这人眼中的心思,尉天松了口气,低头在刘天赐的嘴上亲了一口,他道:“芋头,天天饿了,和天天一起吃饭。”
“饿哦,芋头饿,一起一起。”一听天天饿了,刘天赐拽著尉天就往外头走。宫人们立刻去传膳。
等了不一会儿,饭菜就来了。消耗了半天体力的刘天赐很饿,有天天陪著之後他的胃口立刻就回来了。仍然不会用筷子的他,手上的勺子几乎是摆设,他眉眼弯弯地吃下天天喂进嘴里的饭菜,就好像吃了一勺勺的蜜糖。
“芋头,吃了饭天天和你一起午睡。午睡起来後芋头想去哪里玩?天天陪你。”
刘天赐的大眼里是期盼,又有点迟疑:“书书……唔,宝宝……玩。”天天有好多书书要看呢,而且他还要陪宝宝。
尉天淡淡一笑:“天天已经看完今天的书了,宝宝有饕儿陪著,芋头可以和天天出去玩。”
鹿眼登时一亮,刘天赐大喊:“睡林子,睡林子。”
“好,天天晚上带芋头去睡林子。”又喂了刘天赐一勺饭,尉天忍不住把对方嘴角的饭粒舔进了自己的嘴里。
“天天……洞房子……”刘天赐的声音软软的,脸蛋红红的。
“好,还有洞房子。”
“天天!”刘天赐扑到尉天怀里,高兴极了。
搂著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尉天的心满满的。尽管没有接到皇上那边的消息,但不用猜他也知道皇上今天定会陪著宝儿。想到儿子对皇上的依赖,尉天心中对儿子的愧疚便少了许多。他的宝儿不会怪他的父亲总是丢下他,因为他的宝儿是他的小芋头送给他的至宝。
吃完了饭,刘天赐就困了,尉天抱著他到“新家”里去午睡。被褥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他的衣裳也一件件地放进了衣柜。枕头边有几片干的橘子皮,散发著淡淡的橘子香,一如刘天赐身上总带著的味道。
正午暖暖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尉天搂著熟睡的人闭著眼假寐。别人都说宝儿的性子像他,安静,不爱笑,但其实不然。宝儿的性子像芋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对认定的人是绝对的依恋。就如他曾说过的,他的小芋头只是不会说,他其实什麽都懂,比任何人都懂情,都痴情。他不止一次的庆幸,庆幸自己走过了那条街,庆幸自己买了一个橘子。
※
用过中膳,又给宝儿洗了香,陪他小睡了片刻後,躺在床上的刘饕神情惬意地问:“宝儿,想好要去哪了吗?”因为刚刚睡起来,声音中带著几分诱人的低哑。
年纪尚小的尉宝儿自然感觉不到他的皇帝哥哥此时的模样有多引人遐思,他懒懒地窝在刘饕的怀里说:“想这样躺著,在皇帝哥哥身边躺著。”
“躺久了你会不舒服。”刘饕坐了起来,把人搂到怀里。
尉宝儿仰头:“皇帝哥哥,我想,睡林子。”
刘饕的眼里是果然如此。
“皇帝哥哥一会儿带你出宫,到街上逛逛。天黑了之後我们去睡林子。”
尉宝儿笑了,双手抱住刘饕,问:“皇帝哥哥以後会带别人睡林子吗?”
“不会,只会带宝儿一人。”
尉宝儿的笑浓了。
刘饕的表情淡淡的,他轻抚尉宝儿的脸颊,这个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能引出深埋在体内的许多情绪。这个孩子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劫缘出书番外三:颜色
床上的人气息带了几分微弱,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有什麽血色。刚经历过非人折磨的他现在睡著了,可眉间仍带著挥不去的痛苦。床边的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凝视著他,眸中的血红还没有退去。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他,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也全部退了出去。留下的负责善後的太监们则是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轻手轻脚做著各自手头上的事,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完,然後提心吊胆地退下,把一室的清静留给他们最惧怕的那位尊主。
握在手心里的那只软而无力的手失去了以往的温暖,竟是比自己的手还要凉了。刘饕执起那人的手,双手捧著,对著那只冰凉的手呼出热气,习惯了这人总是温暖的手,此刻的冰凉令他心头压下去了一些的狂躁隐隐又冒了出来。尽管今日的这种场面他已经见过了许多回,尽管从今日开始他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内容,他仍是无法从刚经历过的那几个时辰的血腥中抽离。天下间,除了这人的爹爹外,这人是他的全部,是他所有的在乎。
耳边仍回荡著这人隐忍的痛喊,眼前仍浮现著这人身下汩汩流出的血水。而在那样的痛苦中,这个从小就没吃过苦的人竟硬生生地要忍下去,只为了不让他给他用麻药。在这人为他怀上孩子的时候,他便已做出了决定,生产时给他用麻药。可这人哭著求他,求他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