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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罗打开门,立即就黑了脸:“我不是给你把新衣服拿过来了么,你怎么不换上?”
西弗勒斯攥着他穿在身上的被淋湿的破衣服的衣角,低着头,有些惶恐不安地说:“可是,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的。”
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触到了他的下巴。西弗勒斯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挑了起来,那是一柄拐杖的尖端,顺着拐杖望过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小眼睛的男人。西弗勒斯感觉那个人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这样的货色……”
费罗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说:“这不是可以签死契么,说起来,才几十英镑,买一条命,这可不是什么亏本的生意。”
“你能够做得了主,确定没有任何麻烦?”那个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屑。
“当然当然,要知道,是这孩子的父亲自己决定的,我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罢了。”费罗急急地表态。
西弗勒斯大概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那个男人,那个叫做托比亚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把自己卖掉了!呵呵,他早就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不是么?所以这没什么,这真的没什么,尽管他从此再也没有家了,但这算不了什么。这么想着,尽管一直在用重复的话语安慰自己,西弗勒斯的手却紧紧攥成拳头,眼中带着浓重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哀。他瞧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谈判,只为了让他卖出一个更“合理”的价格,终于瞧准时机,狠狠推了费罗一把:“滚开!我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利把我卖掉!”
按照西弗勒斯的计划,他本应该可以飞快地跑掉的,但是他忘记他已经饿得太久了,而且,再怎么说,他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他只觉得脖子上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过去……他彻底晕了过去。
西弗勒斯是被胃疼弄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地下室里的地方,阴暗潮湿,还带着一股霉味。他被关在一个小单间里,放眼望去,这里有好几个小单间,每一个里面都或躺或坐着一个小男孩。他被人粗鲁地摔在地上,他的眼前摆着一盆食物,看上去不错,至少比费罗酒吧中客人吃剩的那些更好一些。闻着诱人的香气,西弗勒斯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但是他没有动。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从蜘蛛尾巷出来的西弗勒斯对此再清楚不过。他得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谁知道芬芳的玫瑰最后会不会用刺刺死采撷的人。西弗勒斯右边的隔间里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男孩,而他的对面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用额头撞墙壁,嘴里竭斯底里地在喊着什么。他的目光又看向左边,左边隔间里躺着一个光裸的男孩,透过铁栏杆,他能看到那个男孩背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鞭伤,还有一些深紫色的印记,肩膀上有牙齿咬出来的深痕。目光随之往下,西弗勒斯的目光骤然一缩,那是……他知道,邻居老汉克会让他的女儿去路边接客,然后用这种恶心的收入来充作他的赌资。他听说过,有些人喜欢玩弄男孩,富有的而又有着变态嗜好的人会偷偷养上一群。他记得,他被费罗卖掉了,而这一定是经过托比亚的同意的。所有的事情串成一块儿,真相呼之欲出。
西弗勒斯用一种极为空洞的眼神注视着隔壁男孩红色和白色液体混合成一团的股间,那里的伤势很严重,而那个男孩一动不动,或许已经死了。或者生,或者死,没什么可怕的,曾经被叫做父亲的人如禽兽一般将他卖到了这里,这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不能以这种□的方式死去!绝对不能!
他感觉心口有一阵猛烈的疼痛突如其来,在这种仿佛撕裂内脏的疼痛下,胃疼的感觉都变得不怎么明显了。他的心脏在哀鸣,他的眼睛干涩到极致,反而流不出泪水。那种疼痛最终如脱缰的野马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刁钻地游走,地下室中其他的清醒一些的男孩都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个新来的瘦小的人儿。哦,那是什么神奇的能力,所有的东西都漂浮在空中,连坚固的铁栏杆也似乎要脱离了地面,他们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那些孩子想喊救命的,可是在某种巨大的能量的压迫下,他们甚至连张开嘴都做不到。
地下室的剧变引发了上面楼层的坍塌,但是却又没有引起周边的屋子的颤动。很快,被怀疑是小型炸药爆炸的状况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报警。而警察迅速出动之后,他们没有查探到炸药的源头,却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长期受到性侵犯的被拐卖的小男孩,很奇怪的是,地下室虽然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但是这些瑟缩的男孩们竟然一个都没有被砖头砸到,或是被钢筋戳死。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警察逮捕了一系列的罪犯,并且为那些受侵犯的孩子们找了心理辅导医师和日后的去处。但是他们对于爆炸的起因依然一无所获。胆子大一点的孩子在做笔录时,说到他们中有个新来的男孩有种特殊的能力,这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他们的天使。如此匪夷所思的证词加上的确找不到他们所说的那个男孩,这件事情最终被判定是意外,而小孩子们一定是在长期的压迫中产生了错觉。
“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位黑发的小天使,他看上去那么瘦弱,但他真的是一位天使。他用自己的能力拯救了大家,却在最后的关头能力耗尽而化成了光芒。从那以后,每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曾经有位善良的天使守护过我们,那些微弱的星光会是他给予我们的永远的安慰。他牺牲自己给了我们全新的生活,所以无论我们遇到了什么,我们都不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坚持下去,坚持下去,让天使的牺牲成为有意义的。”——很多年以后,西弗勒斯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某位伟大的作家去世之后遗留下来的书信选刊,人们都猜测这段疑似童话的文字是在比喻什么,而他也并不知道这位受人景仰作家所说的那位天使指的就是自己。他不知道,在他因魔力暴动而陷入昏迷的时候,有几道光从他胸前的项链中发出,保护了同在地下室的那些孩子,而他也的确如他们所见的那样,在光芒中消失了。
☆、异域之境
西弗勒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被子中似乎有阳光的味道。他立刻惊吓般地彻底清醒过来,想要坐起来,却又在疼痛中摔回了床面。
被面的质地很好,滑滑的,他情不自禁地蹭了蹭。但是他的动作在一起僵硬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昏迷前的景象一点点渗入脑海之中,他僵着动作,将被子缓缓地掀开……什么都没有,虽然他能够感觉到疼痛,但身体上真的没有任何的伤口。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没有被人碰过。所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的脖子上戴着那枚蛇形的圆环小挂坠。西弗勒斯分明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碰到小挂坠,是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由于太过疼痛而紧攥着它,甚至把手心弄破了。可他在离开那里去费罗酒吧工作的时候,明明将挂坠留在原地了,现在为何又出现在自己身上呢?
西弗勒斯开始四下打量这个屋子,这是一间不大的木质的小房子,无论是雕花的桌椅,还是挂在墙壁上的画,都带着一种浓厚的异域风情。神秘,然而静谧,莫名地,西弗勒斯就是能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安心。阳光从窗口伸进懒懒的触须,透过那扇窗,可以看见窗外一点点的绿色,再远一些,是一抹洁白的雪山。西弗勒斯收回目光,发现床头放了一件衣服,宽松的款式,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他这个身形穿的,他匆匆地把袍子套在身上。
每做一个动作都让他觉得疼痛,这种疼痛是深埋在血肉之中的。西弗勒斯意识到,他可能在昏迷前魔力暴动了。他的第一次魔力暴动使得托比亚视他为怪物,从此童年只剩下无休止的打骂。而这一次,也许魔力暴动损害了他的身体,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难受吧。也不知道,除了疼痛之外,魔力暴动还造成了什么别的严重的后果,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神情一黯。他在书上读到过,小巫师的魔力暴动甚至会毁了一个人,使他从此变成哑炮。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哑炮,那从此以后,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西弗勒斯挣扎着爬起来,穿好布鞋,这鞋子也很合脚。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粥,散着香气。其实西弗并不认识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食物,甚至都从来没有见过盛食物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