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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秋原川在上学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甚至比秋暮雨猖狂多了,只是外表很低调而已。当时所有教他的老师都认为他可以去做一名合格的医生,却没想到他会从事现在这个职业,都叹了一句英雄气短。
“我先走了。”想到这,秋原川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老师,还可以见到苍辰。
“嗯~哥哥慢走。”秋暮雨依然甜甜的说道,忽然觉得貌似有哪里不对。哥哥二十五了,自己比他小五岁,刚才那个二十五年的经验……
实验室里,有几个学生正在做实验,整个房间就像丧尸现场,还有几个学生扮演丧尸。
秋原川刚想进去看看,却听见有人说:“你们不要做危险的实验,以前有一个学生,是你们的学长了,他一学期才去了三次实验室,有两次就把这里炸的不轻,结果就被学校以警告处理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当年教过他的梁老师。本来气氛诡秘的实验室瞬间就被笑声淹没,秋原川反倒不想进去了。
“秋原川。”很巧的是,苍辰看见了他,走到了他身后。
秋原川转过身,苍辰不叫他还好,万一被梁老师听见了怎么办?
更巧的是,梁老师真的听见了,看见了门外的秋原川:“小川,你又要来炸实验室了?”
“啊?梁老师……”秋原川看了看实验室,又看向眼前的苍辰,顺口就说,“苍老师……”
实验室顿时传来一阵狂笑,学校里还从来没有敢把苍辰称为“苍老师”的,何况,居然还是那个炸过实验室的学长。
这让秋原川无地自容,情何以堪!
叫你苍老师怎么了?学生们当着你的面不敢说,背后还不是一样?秋原川默默地自我安慰,离开了。
苍辰也没有留在原地,虽然他不明白秋原川为何就这么走了。他就这样一路跟着他去了天台。
“你跟着我干什么?”快走到天台时,秋原川问,清冷的语气,听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是你叫我的。”苍辰觉得莫名其妙,他确实不知道秋原川到底在纠结什么,只是那种略显窘迫神情让他看见了就忍不住想调侃,但他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坐在天台的长凳上,秋原川没有话说,只有苍辰在问,就像前生那般试探,那时的两人坐在长亭下,他也曾留意过苍辰孤傲绝世的侧脸,对饮泠渊阁的暗香陈酒,林风过处,原来只剩下二人的疏影散乱,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可他当初却甘愿束缚在情爱的藩篱,也不去想被刺伤后的退路,终是进退维谷了,才恍然惊觉。
“我听其他老师提起过你,你可以去当医生,为什么后来放弃了?”
“因为,后来又不想了。”秋原川轻描淡写道,连尾音都轻了下去,带着一点叹息似的颤动。
这声轻叹被苍辰听出来了,他执意问道:“为什么叹气?”
“没什么。”
那时秋原川的孤魂徘徊于忘川,看着过路人从奈何桥渡到彼岸,听到最多的,就是叹息,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长叹。
看着他藏匿的哀伤,苍辰不再说什么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看到他这样,自己也莫名的感到压抑?
苍辰还是决定带秋原川下楼去看看,今年的校庆和往年一样花样百出,虽然,也是状况百出。他留意到,秋原川只是跟在他身后漫无目的地走,把方向都交给了他,于是他带着秋原川,就像那些学长带着大一的学弟学妹们一样,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一瞬间,苍辰觉得自己曾经也这样带着秋原川,走在某个纷乱的地方,身后有这样一个只对待自己才会温和的人,包涵着自己的一切,也需要自己用心倾注。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当初只是轻许了一个谎言,即使现在的秋原川和当年一样,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露出他单纯温柔的一面,苍辰也是今生才对他产生了一丝哀怜。
不知不觉走到了中医学生的教室,看到他们扮演茶博士,请来访的学生们喝各种养生茶,苍辰想起了什么,说:“秋原川,你业余的时候学过中医吗?”
他一定学过,苍辰记得梁老师说过这件事。
“会一些。”秋原川回答得很保守,他何止是会一些,前生的时候他的医术比苍辰精湛得多,而且大半生的时间都在研制药方和蛊毒,自从他忆起了前尘往事,那些医术也都在业余或翘课的时候捡起来了。
苍辰听他这样说,心里便有了底:“我没事的时候也在学习中医,之所以毕业后就留在学校,也是因为这样的话,会比当医生更清闲些,就有时间研制中药了。”
“哦。”秋原川简单应道,经验告诉他,苍辰一定是有事相求。
“你周末有空吗?”苍辰进一步地问。
秋原川也进一步地回答,由此也愈发可以见得,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有啊。”
“那以后可不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和我一起制药?我会的中医学还不是很多,能不能请教秋老师啊?”果不其然,苍辰暴露出了他“恬不知耻”的本心。
可偏偏秋原川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答应了他:“好。”
说完,秋原川才发觉,自己还是上当了,或许,应该是习惯性的无法拒绝他。
“那就说定了,不能反悔。”苍辰拉钩上吊签字画押似得说道。
秋原川倒毫不介意,苍辰的桀骜自居他又不是才知道:“你都叫我秋老师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但愿这次,他不会轻薄自己的心意了吧。秋原川暗自祈愿,却没抱什么希望。
乱红销
午后,湛濡小酌一杯,方才绘了一幅海棠,就当是花下置酒。
好酒,好花,就差一美人了。
湛濡轻叹,正愁无人把酒尽欢,人,来了。
“湛濡,哎?没事就喝酒,你真成醉仙了。”葛楚走到她面前坐下,看着她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饮酒,轻敛笑意的样子。
“你在笑什么?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算了,还喝酒,醉生梦死。”
湛濡的手指微颤,指骨轻响,酒险些洒了出来:“我的画……”
葛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肘正压在那幅画上,连忙抬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说:“这是雨中的海棠吧?”
“嗯。”湛濡斟了一杯酒递给她,“这是青梅酒,你尝尝。”
葛楚勉强抿了一口,还在留意这幅画。她自己也学过美术,看得出这画的好坏。画里的海棠,本就不堪雨摧,却将冷雨接纳,哀艳缠绵,周围皆是乱红飞舞,唯有这一株还在雨里开着。怎么看,都像是在画一个人,任风雨吹打,凄楚而明艳的仰天轻笑。
葛楚微启薄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样措词:“醉仙……”
“你还是叫我湛濡吧,或者,叫我沫留。”
沫留,是她的表字。当初鲛人湘澪为她取这个字时,打量了她良久,就想出这二字。后来她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开,也渐渐参透了这二字。直到最后,自己的情丝也如这场乱红在风中寂灭,化入渺茫的三千夜色。
客栈里,湛濡和葛楚正准备离开,继续她们未完成的旅程,虽然实际上是刚刚开始。
“小官人待你家娘子可真好呢,这是又要去哪游山玩水啊?”女掌柜收了银钱,打趣道。
“掌柜的说笑了。”现在的湛濡是女扮男装,一袭青色半臂长衫,似个俊俏的青年,而一旁的葛楚身着樱粉曲裾,正因为何时就委身于她了而倍感郁闷。
“你家娘子不如你年长吧,长得花容月貌,倒和你般配。你可真得好好待人家呐。”
葛楚的面色微红,这自然被湛濡看在了眼里,不禁笑道:“掌柜的羞煞小生了,这是舍妹,年少没见过世面,我此次出游特地带她来的。”
等走出客栈很远,湛濡还在为刚才的事忍俊不禁,这招来了葛楚的无限鄙夷:“刚才的话,要是被暮雨听到了,看她能饶了你。”
“等来日暮雨若当了掌门,不就有的是机会到外面来见世面了吗?再说,你又何以见得,原川真的不愿带她出来?”
“是啊,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上次为了白冥刀,差点丢了性命,还好苍辰及时赶到。”葛楚微颦着两道蛾眉,“师兄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能有谁顾及他?”
“葛楚,你已为人/妻,怎么能总想念旧情呢?”湛濡语重心长道。
这自然又找来了鄙夷的一瞥。
无奈,湛濡摇了摇头,无视那象征警告的一眼,挥着衣袖叹道:“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