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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曾想,自己要不是为了隐藏行迹时时地易容更名,凭这些日子的作为,说不定也当得一个“侠”字。
那日才知,错的太远。
他悄悄跟了那人一段日子。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
唉,也不知道,什么才是那人真正在意的?
这一段,真是比从前有意思的多。
也知道了原来他就是南侠展昭。
真是没想到……这样年少,这样不同,这样……让人向往。
他曾向往过又失望过的江湖,就因这一个人,忽又生动起来。
再被抓回去时,倒有一年多的功夫,只是老老实实练功,没起逃跑的心思。
下一次跑出来,便听说那鼎鼎有名的南侠,居然投了官府,成了天家的一只狗……不,一只猫。
于是花了两月的功夫,躲躲藏藏到了开封。
看那人一身红衣自街头走过,便安了心。这衣服,和那个人,那个名字,真正相得益彰。
之前的担心也好,失望也好,不解也好……只看他还笑着,便觉得一切都好。
然而那笑容,似乎不是之前那么明亮了。
看他被昔日江湖好友误解,被当朝文武官员轻视。
看他情法难以两全,公私不得兼顾。
看他眉心皱纹一点点深下去,而身子越来越单薄。
但又看他,再怎样一身伤痕满心疲累,走在汴梁街头,被热心的大妈们拦着硬要塞上一双鸡蛋五只水梨时,虽然有点窘迫却又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说:“若以我一人之屈,便求得百姓之全,便一生委屈又如何?”
他说:“愿以手中三尺青锋,护卫一方青天。”
他说:“惟愿天下太平,大宋安康。”
曾经那么想靠近。可是,那人仍是光明中的,而自己,还是黑暗中的。
听说那人祖籍常州,便下江南走一趟。
于是在水乡小镇一隅,见到那个沉默的少年。
彼时天气也晴好。江南的风是软的,人的心也变得柔软。
看那少年因等待而绝望,似乎看到自己,又似乎,看到自己的另一个可能。
一个或者可以与那个人,在光明中并肩的可能。即使那个可能并非自己又如何?
于是教那少年武功,和他说江湖的种种,看他眼中放出希望的光芒。
又听他讲妹妹的事情,讲对未来的向往,和种种朴实的期待。
好久没有这样温暖开心的感觉。要是,他真是自己的亲弟弟该多好……
听他叫一声“大哥”,居然就被沙子眯了眼。
唉唉,怎么没到秋天,就多愁善感了呢?
快乐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间,他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求评论~~~@_@
☆、痛苦
每一次的出走和被抓,在别人看来,可能都只是义父羽翼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任性的游戏。
其实第一次离开的时候,真是这样。
——只不过因为对外面那个江湖的向往。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却是本在江湖却不自知,于是就想出去看看。没多久灰头土脸被拎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点庆幸。
彼时他才十岁,正是顽劣的年纪。厌倦日复一日的练功学文,不认真还会被打屁股,就趁着义父出门办事偷偷跑了出去。结果迷路,没钱,饿肚子饿得哭鼻子。
那时候,他还曾有单纯的快乐和伤心。虽然爹娘都不在,义父便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一方天与地。
*
然而第二次的离开,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他明白了总会明白的事情,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看,一个孩子,有的事情没有人告诉,便不会懂。知道痛,却不知道苦。这样懵懂着,或者是幸福的。
他曾以为义父与他之间的亲昵,就像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几乎弄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的时候,娘亲和他之间的亲昵一样。
他做了坏事,娘亲狠狠在他脸上啾一口,看他哇哇哭了自己却笑起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说:“哎呀我的儿啊!”
所以第一次,当几乎撕裂身心的疼痛一波波袭来的时候,他只是哭着央求:“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义父我痛!”
你看,只知道痛,不知道苦,所以居然可以好了伤疤便忘了痛,还可以依旧全心地依恋。所以居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都有多少次,都是哪一天,都是为了什么。反正他这样顽劣,常常会有不得不被惩罚的时候。
彼时他十四岁,容貌渐渐长开,唇红齿白,眉目清秀。
*
怎么就知道了呢?好像也不太能记清。只记得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从云端落下,摔到粉身碎骨。
痛早就不痛了,这时才知道苦。
苦到他没办法吃下任何东西,连喝水都会吐出来。躺在冷冷的山谷中的时候,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
第一次那样接近死亡,却没有恐惧。若是去和爹娘作伴,又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终究是没有死,又被捡了回去。
义父叹气说:“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
看得出义父的确担了心,甚至多了皱纹和白发。
他便想,其实义父待他真的是极好的。如果装作不明白那件事情的意味,便还是很好的父亲。
可是痛苦的滋味和幸福一样,你尝过了便不会忘。最多最多,因为学会忍耐而变得麻木。
*
第三次逃跑的时候,他还存有天真的幻想。
彼时他十七,应该年少轻狂,应是风华正茂。
他告诉自己,既然离开,就要放下。所以不去回忆,不去纠结,就当一切重新来过。
他没有家,还有传说中的那个江湖。而听说这江湖里的侠客们,天为幕,地为席,四海为家。
只是一路走来,慢慢失望。他看到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没看到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还听说有人名展昭,出道一年,执上古名剑巨阙,灭邙山七妖,战南海一鲨,逼退蜀中毒娘子。一时风头无两,名震武林,时人尊称“南侠”。
北侠欧阳春成名已久,最著名的便是一副大胡子。所以这南侠,虽因着见过的人着实不多,没有什么传闻,但他想来,也该是个虬髯大汉,平日呼朋喊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但不管怎么想象,他都觉得,那人也和传说中的江湖一样,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罢了。
几年以后,南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名声才被茉花村的丁氏双侠传开来。最有力的证据就
是,一向挑剔的丁氏兄弟把自家恨不得锁起来藏着的妹子许给了他。
他知道的,比许多人都早些。
早到那天在酒楼中相遇。那人的笑容温暖明亮,让他绝不会想到“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他想到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让他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陌生的情绪,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让他的胸口有轻微的疼痛。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再被抓回去时,义父意外的温和。没有粗暴的惩罚,只有温柔的呵护。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意。甚至都忘了失望,忘了痛苦。
他那时一心想要变得更强,变得可以和那人比肩。他还想等他入了江湖,或许能成为东侠、西侠——反正随便怎样,只要他的名字,可以和那人的一并被提起。
义父以为他快要想通了。
于是那段时间父慈子孝,一片祥和。他也开始参与教里的事情,了解自己的使命。
他也以为义父想通了。
你看,误会是可以伤人的,可以伤得很重。
当义父再等不下去的时候,他第一次反抗,第一次除了痛苦,还知道了恨的滋味。
而义父真正愤怒的时候,想做的也就不仅仅是要把他压在身下那样简单。
教里的人都知道他生了重病,被教主衣不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