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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邪恶笑容的红尾巴狐狸刚想再度伸出罪恶的手,怀里发出的一声“喵”却极其不配合地响了起来。
狐狸看着箫兄迷糊的眼神渐渐被凝聚起来的寒气替代,只能悻悻地收回手……这个时候不住手,等下箫兄的起床气有自己够受的。
“什么东西?”因为睡眠而略显暗哑的清冷的声音问。
“小猫,路上捡的。”朱闻苍日拿出了怀里的猫猫。
箫中剑伸出手指摸摸猫的鼻子,没长牙齿的小猫嗷呜一口咬在了他雪白的指尖上,不疼,但是接下来吸吮的动作有点痒……
朱闻苍日看到箫中剑的脸有石化的趋势。
“它还没有断奶……”
“箫兄,它好像很喜欢你……我们……”
“放回去。”
“可是……”
“放回去。现在就去。”
“哦。”
小媳妇朱闻苍日再进门的时候,攥着扇子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脚心在地上磋了又蹉,进门一路低着头走过去说:“我错了,我不应该乱捡小猫的,我们没法喂奶,大猫也会着急。”
箫中剑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哦”了一声。
“箫兄,麦生气了啊……”
“吾未生气,”箫中剑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委屈状已经开始搓衣角的朱闻苍日,“只是想到一只家乡的老猫。”
“箫兄和它感情很深啊……它是箫兄养大的?”
“不,吾是他养大的……”
“……”
“朱闻,想不想和我去见见那只老猫?”
“好!”
“总有机会的。”
夏至的夜晚,宝石一样幽蓝,流动着水银一样的光泽。
怎么说,夜凉如水呢。
白天多么闷热迷糊,夜晚就用多清爽鲜活弥补。
团扇,蝉鸣,星斗,花月,萤火虫和小小的灯笼,还有卷曲延展的叶片上面清凉的雾露……
“箫兄,我们去躲猫猫吧~”
“朱闻,汝今年贵庚?”
在某泼猴就地打滚装可怜耍无赖之下……箫中剑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背后朱闻苍日伏在树干上,遮着眼睛数:“一,二,三,四……”
箫中剑第十二次站起身来,倒掉手里第二十次冷掉的茶,八次冷茶勉为其难地进了他的肚子。
这个红毛家伙一向挺聪明的啊,一肚子歪歪拐拐,平时和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找来。
不就是不和他一起玩捉迷藏么?平时自己再冷言嘲讽,甚至忍不住一个爆栗敲过去,这人也始终笑嘻嘻的啊……
难道,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
唔,这个家伙是不是和自己说过,家里兄弟从小身体不好,表弟又一直欺负他,他的童年寂寞得没有玩伴也没有游戏……(真相是这样的吗?……)
所以那双眼睛那么渴望的样子……
箫中剑突然觉得有点心口泛疼,喝下去的冷茶从胃里苦到了口里。
他的脑海里有一只毛茸茸的红毛小狐狸,地蜷缩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双爪抱着膝盖,大大的尾巴委屈地卷着身体,身上结满了和眼睛里一样湿漉漉晶亮亮的露珠。
这下,真的坐立不安了。
算了,去找他吧。
箫中剑拉开房门的一刹那,背后一股温暖的气息扑上来抱住了他。
非常非常熟悉的,带有春风的味道的。
“箫兄,吾找到汝了~”那人欢快地说,继而蹭了蹭箫中剑雪白的脖子。
“我记得,数数的是你……”箫中剑有点反应不过来地转身。
“没有关系,箫兄不来找我,我一定会来找箫兄的……千山万水,吾也会找到你~”红毛狐狸有意无意地将感动中的箫兄往床的方向推。
感动过后,年轻的武痴传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从哪里出来的?”
“箫兄不早了,今天躲猫猫好累,我们早点休息吧……”
“……”箫中剑的眼睛眯了一眯。
朱闻的狐狸耳朵塌了下来:“床下面……”
“你躲了多久?”
“……”
“吾回来之后就未感觉到有人出入……汝不会是在吾回来之前,就躲到床下了吧……这么短时间,十都没数完吧!”
“数完的,我等到数完才化光的!”朱闻苍日突然噤声,看着眼前青筋爆出的箫中剑。
半刻之后,箫中剑却笑了。
这一笑,千里雪融,春暖花开。
“其实,我小时候最喜欢躲起来,我大哥和三弟找不到我,气得团团转直跺脚,那时候,吾就躲在假山石洞里,躲在大树枝桠上,看着他们偷偷笑,有时候还扔几块石头……后来,就再没有人来找吾了……”
“箫兄……”朱闻苍日把箫中剑抱得紧了一些,“吾在。”
“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夏天的夜里捉迷藏,”箫中剑随着压上来的红衣男子倒在了床上,银白的发铺延在同样素色的床单上,眼睛带着晶亮的笑意,“躲在树丛中间,看着萤火虫飞来飞去,那些打着灯笼来找你的人过去之后,就会出奇地安静,只有时不时的风吹过,空气里还有栀子花的香气,非常清甜的,属于夏天才有的晚香……离开荒城之后,我许多年都没有再闻到那种夏夜的香气……”
“箫兄,你的身上也好香……”嗅完箫兄发鬓的某只色狐狸,开始用鼻子轻蹭对方的颈部。
然后额头被重重一点,远离了面前的美食。
再一看,箫中剑正微笑着斜坐在床上,雪白的食指抵在他的眉心。
“朱闻,知道夏至民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什么?”
“防蚊(闻)。”
武痴传人一脚把红色的狐狸蹬出了房门。
我才不会告诉你,那天院子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挠墙声和不断加剧着挠墙声的猫叫声~
双刃(二)
魔的爱,源于共生的期待和责任。
魔的恨,只对外敌绝不与爱相关。
他的爱恨,从来都不像一个魔的。
而像人类。
渺小而卑微,却长存的人类。
也许在爱恨之上,银鍠朱武,比箫中剑更接近一个人。
银鍠朱武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带着血色的夜晚。
那是他失控强要了九祸的晚上。紫色的粉色的,到后来都变成一片摇晃着的血色,他自己的颜色。
那个夜里他后来跑到院子里,赤红着目用手刀一掌掌砍掉了小时候一起种的合欢树。
他看着自己没有运功只用蛮力所以血肉模糊的手,想起小时候他对她说的“长大我要娶你”和那时候还会瞪他一眼却娇羞地笑的紫发女孩,大笑出声。
合欢?合欢!哈!再没有更好笑的笑话了……
然后那一瞬间,也就再没有爱了。
恨因爱而生。可是爱死了,恨还存在。
折磨、报复、伤害,不过是爱的过程中就注定了的恨,慢慢释放的方式而已。
而结果,也不过就是把对方,从还带点真心的抗拒推向了看似乖顺却毫不在意的相互算计虚与委蛇罢了。针对国事的时候,她还会和他热烈地争执,还有偶尔冷淡地挑衅。但终究,都不一样了。
就像合欢的花朵,毛茸茸的粉色,虽然鲜活地有着针刺一样的形状,却终究还是细小的、纤长的、温柔羞涩的小女儿心意,但风雨所摧,残败、凋落、枯萎、腐烂,直至不见。
再见到,相似的,仙人掌的刺芒,已经不是那朵花了。
她毁了他。
他又何尝不是毁了她。
难道,这一次,又要是一样的吗?
心那么难受,里面有只野兽叫嚣着想要伤害和解脱,横冲直撞,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留下看不到的伤口往内倒灌的流血。
他快要拉不住的缰绳。
爱则生恨,恨则必伤。
如果不能幸福地相爱……那么,起码可以用痛苦,将对方和自己锁在同一场爱情里。
然后,以沉沦的方式解脱。
这是魔念,更是自私的人心。
他兜兜转转许多年,沉睡了,最终又醒来的,人才会有的,以爱为名的丑恶。
他污秽了。
他是知道的。
他的父亲,痛恨人类的,就在此间。
可是……
银鍠朱武看着沉睡的箫中剑,手指慢慢描画过他美如神祇的眉眼:“怎么能,你让我脏了,却还如此干净……”
于是,突然间他笑了。
丝丝蕊蕊的缠绵,层层叠叠的温柔。
昙华开尽,馥郁芳菲。
却是瓣瓣血色。
碧绿的眼睛,睁开所见的第一样事物,就是红发的魔淡漠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