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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以上一番分析,丁三坡向丁五坡指出,农村副业经营,应该把眼光放长远。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同理,家庭副业也需要多种经营,才能把风险、损失降至最低。最后,丁三坡还给丁五坡举了实例,他说:“1974年,由于国际市场上兔毛价格回落极其凶猛,以至于全沈南县有多少集体长毛兔养殖场难以为继,大量的长毛兔,在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全部宰杀。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不能再犯第二次啊……”
丁五坡的屋子里因为大半都成了兔舍,时间长了,总要给兔舍通通风,正好,这番对话在柳非接近屋子的时候展开的。兄弟二人说得投入,倒是忘了有“隔墙有耳“一说。
柳非躲在屋子外面不进屋子,连累了其他人也只好躲得远远地,忍受着寒风的肆虐。直到柳非听到精彩处,高喝一声:“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丁大力与另外三名干部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走过去,跟在柳非后面,一起进了丁五坡的屋子。丁大力最后一个进门,则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哟,柳主任……您好您好!”丁三坡不意柳非到访,连忙上前伸出双手与柳非紧紧握在一起,然后又指着丁五坡说道:“柳主任,这位是我小弟,五坡。”
“柳主任您好……”丁五坡太激动了,革委会主任啊,就是县长大人了,咱也有和县太爷握手的时候了哇……
“三坡同志,你的分析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啊。”
“咳,让您见笑了,这些都是闲着没事的时候,瞎琢磨闹着玩的呗,不作数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很有道理,都分析到点子上了……”
一阵寒暄,兼带着相互吹捧之后,丁三坡招呼着一起去前屋他们家里坐一坐。
趁着丁三坡与柳非走在最前面谈笑风生,公社的一二把手悄悄拉着丁大力问:“大力,你爸他说兔毛收购价要大幅回落,是不是真的?”
“他懂什么,别听他胡说……”丁大力不以为然说道,一瞧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状若要掐他脖子似的,这才想起社员丁三坡已经不是人了,他是神,全立荣公社、以及全沈南县,至今唯一的一名研究生。
哎,我这造神都造出孽了哇……
丁大力换了一种说法,他说:“所谓逢人便说三分话,我爸和外人说的那些个,以及和自己儿子说的那些,这能一样吗?所以啊,要想听全版的,还得从我这儿打听……”
施泉海与徐成敏都觉得这才是大实话,就问:“这么说,还有内幕猛料?”
“也不算是内幕,就是一些公开的信息,再加上合理的推测……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啊……”
“那当然……”作为全民养兔年代的初期,施泉海与徐成敏家都有养兔子,所以,对于此类信息,都是分外地上心。
丁大力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尽管他知道要让他们保守秘密很难、很难,不过,作为公社干部,往后的日子,毕竟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多,所以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告诉你们一个绝密消息,千千万万要保守这个秘密……”吊了二人足够的胃口了,丁大力才又说道:“我国兔毛出口量,占全世界兔毛出口的90%……这意味着什么知道不?一旦国际市场兔毛价格走低,咱们可以减少出口量,待到价格回升到足够高了,再提高出口量。所以啊,即使近阶段国际市场价格回落,可你们放一万个心,国家为保持兔毛出口优势,一定会保护农户养兔热情,具体表现在会以保护价收购兔毛,也就是说,即使价格回落,也回落有限,不会出现七年前,集体养兔场大面积宰杀长毛兔的情况。”
一番解释,公社里的书记和主任都有喜有忧,喜的是家里养的兔子还可以持续赚钱,忧的则是丁三坡之前的分析,毕竟七年前的惨状,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而七年前宰杀的是集体的兔子,他们还没有切肤之痛,要是不得已宰杀自己家的兔子呢?
这番隐忧和丁大力一说,丁大力乐了,说道:“四、五年以后,东部沿海地区家家户户都养了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兔子了,那个时候差不多兔毛价格应该到顶了,而现在,你们这叫操的哪门子的心思。”
“说得好!”丁大力正唾沫横飞的时候,却不料柳非以同样的一声喝彩赞了出来。
“柳主任,呵呵,让您见笑了……”丁大力干笑着说道。
“三坡啊,你是彻底让我放不了手了啊……”柳非却不再顾及丁大力,转而感慨万千对丁三坡说道。
怎么回事这是……丁大力彻底石化了,什么叫做放不了手了,难道还想绑架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三坡,上月的月底,省委转发了组织部文件,要求各级党委抓紧培养、提拔中青年干部,以及安置好老同志,这一政策是对‘干部四化’的具体落实……”
丁大力算是明白过来了,也理解了所谓“放不了手”的含义。丁大力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刮子,没事显摆什么个劲儿,和公社书记主任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小孩子能够自己发挥出来的么?肯定把这当做是老爸丁三坡的目光如炬了。
“柳主任……呵呵,外头风挺大的,还是回屋里喝杯热茶吧……”
“是啊,柳主任,我记得爸爸好像从省城拿回了二两好茶,我再去烧开水,用井水……”丁大力巴不得把话题错开,急匆匆就顺着丁三坡的话说了下去。话说,丁大力倒也并不是太反对父亲回沈南,问题是,回沈南哪有留省城自在,有费老爷子这尊大佛照拂,两年一个台阶,稳稳当当,再顺利不过了。而回到基层,哪一样不要自己打拼?
第八十五章 尘埃终落定
柳非却不怎么在意好茶,而是说道:“这样,泉海同志和成敏同志,还有小金,你们和大力小朋友,还有五坡同志,去尝一尝三坡的好茶,我呢,和三坡到处走走,也顺便随意聊一聊……就这样吧。”说到最后,革委会一把手的气势顿时拿了出来,一句话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丁大力愁眉苦脸看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哀叹流年不利。
再说丁三坡与柳非。由于没有了外人在场,二人之间的谈话也随意得多。丁三坡也不拐弯抹角了,他说:“柳主任,其实吧,上一回,您的提议还是深深打动我了,我还打算征求一下我老师的意见……只不过,那一回,在费老的家里,无意中听到老师说起,费老曾和您的老领导,金老,在不和谐年代之前,就有过一段恩怨……我只是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小人物,上层领导之间的往事,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就压下了……我听力力说,去年国庆节的时候,您还来我们家探望我们家……我实在是很抱歉,这一次,恐怕又要令您失望了……”
柳非在丁三坡略带颤抖地语音中,不时地点头以示自己再听,完了之后,却呵呵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出,看来所料不差啊。”
“让柳主任您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柳非摆摆手,说道:“曾经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只不过,费老之所以是费老,他广阔的胸襟,不是你我能相提并论的啊……”
丁三坡听出了话里的不一样,照理说,他们双方不在同一阵营之中,不可能给予费老这么高的评价啊。
柳非似乎看出了丁三坡的不解,笑着解释说:“还记得七九年的八月份吧……那一年,我们县委就在立荣公社开会,开会的过程中,大力小朋友忽然打乱了会场秩序,拿来了费老的一封信……对,就是这件事。”
柳非回忆当年的情景,似笑非笑说:“我非常气愤,找到了老领导春明大哥,哪知道,事情完全不是我预料的那样,省委的几大书记,以及省委书记处里的大部,暗地里都已经有了默契……然而,就是因为费老,为了得到春明大哥的支持与谅解,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情况下,他不惜屈尊向春明大哥道歉……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为了保你这个大学生,还有合力三队旺盛的生产势头,费老可是挥泪弃马谡,要把自己的老部下国祥同志另调他任,向春明大哥提议,由我来担任沈南县一把手。”
丁三坡只知道他那一次曾处于风口浪尖位置,最后总算涉险过关,却根本没有想到,在有惊无险的背后,却暗藏着高层如此大范围的博弈。到了这里,他才知道当年儿子连夜赶往省城,是做得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良久之后,丁三坡才从后怕之中解脱出来,随即由衷说道:“柳主任您的胸襟也是无比宽广的,薛书记不是仍在沈南县委主持工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