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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柏原杉望着教室里空下来的唯一一张桌子，一时怔愣住了。
柳隐去了脸上的愕然，率先放下书包和笔记。
柏原杉想了想，便也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纵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程度，柏原杉却并不讨厌和柳一直成为同桌。
或许柳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动……与其说是懒惰，倒不如说，是给对方一个提前选择的机会。纵然沉默，但是在整个班级里面，最了解柏原杉的还是柳，最了解柳莲二的，也始终是柏原杉。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互相选择了彼此。
柏原杉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眯起眼看着自己同桌的侧脸，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转过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云淡风轻控制一切的少年已然瘦了这么多，下巴勾起的弧度虽然仍然让人心动，更多的却是心疼。
柏原杉想及真田那一日在回家的路上说过的话，脸色不由一黯。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大概一百天的时间，他就是这样面对着沉默的自己……尤其是在已然对自己心动的时候。
“柏原君，外面有人找哦！”柏原杉抬起头，对着说话的女孩子微微一笑。
三年级的女孩子们，都懂得化妆了。
门口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柏原杉左右看了一会儿，才在教室边的角落里瞥见了脸色苍白的少女，竹内优。
“打扰了，柏原君。”竹内轻轻鞠了一躬，“我也是刚刚听说你退出网球部的事情，是幸村君的决定吧？”
柏原杉点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这么说很莽撞，但我还是要代表幸村君向柏原君说一声抱歉。”竹内优面颊微红：“幸村君他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所以……”
柏原杉摆摆手，止住她的谴责：“我并没有记恨幸村君，无论如何我只记得一件事情，网球部获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这说明幸村君的决定是对的，没有了柏原杉的网球部，才会走得更加长远。我心里虽然有一些难过，但我一直记得幸村君的身份，他毕竟与我是不同的。”
“柏原君……”
“所以竹内桑你不必多说。”柏原杉双目凝视着面前的少女，“只有幸村君才明白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不对，竹内桑你和幸村君虽然亲密，却并不能代替幸村君。如果幸村君有什么对我表示抱歉的地方，他亲自过来的话，我会更想听。”
竹内优苍白着脸离开了。
柏原杉也知道自己那段和幸村君关系亲密的话或许伤害了她，但是那真的是他内心的想法，绝无假话。
静静的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柏原杉在内心里给她最诚挚的祝愿。她并没有和幸村精市在一起，柏原杉始终都明白。
少女的来意，除了关心幸村之外，也有对柏原杉的关心。她担忧，幸村的决定会伤害到柏原杉……既是替幸村挽回过失，也让柏原杉内心得到安慰。幸村精市何德何能，居然能有这样的女孩子真心相待。
柏原杉转念一想，却又露出一丝微笑。
就如同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有真田弦一郎那样的少年真心相待。所以，感情的事情，真的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秋季的天空辽阔无比，教室之中，大多数人都埋头写着字。高三的学生，对未来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他们却都知道，如果不努力的话，未来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柏原杉套上笔帽，伸了个懒腰。
“柏原君，能给我讲一下题吗？”
柏原杉接过习题集，是最近刚刚讲解的一个方程式。他在纸上唰唰写了几行字，递了过去：“最近刚刚讲的题型，可以在课本的296页找到类似的内容。”
“多谢你了，柏原君。”
“不用谢。”
“柏原君现在这么有名，这个方程式可以卖给报纸吗？”女孩子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开朗。
柏原杉郑重的点了点头：“可以。”
女孩子的笑容顿住，随即绽放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
“柏原君真的很平易近人呐！”
柏原杉回以微笑，他很喜欢这样的夸赞。
虽然那只是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的评价。柏原杉重新拿出一套习题，做着选择。
他低头的瞬间，一张白色的纸片穿过了厚厚的参考书，进入了他的领地。隽秀而熟悉的字迹，来自于他沉默的同桌，柳莲二。
柏原杉的手微微顿了顿，转过脸去。
正好与柳的视线相撞。
明明白白的，睁着的，深色的瞳孔和深情的眼眸。
柏原杉心中一震，纸片掉落，飘到了刚刚做的习题集上面。
“只是……有问题要问你而已。”柳的声音很轻，又干涩，可听在柏原杉耳中，却有一种格外感动的感觉。
这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沉默的人的第一次开腔。
“我……好的。”
接过纸片，将其中的题目步骤写好，慢慢的递过去。
一双冰凉的手指握住的纸片，甚至在某一瞬间，握住了柏原杉的手指。书堆的另一端，响起了笔尖沙沙写字的声音。柏原杉微微放下心来，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期待。
期待柳，能够再多一点话。
只言片语也好。
柳却始终低着头，在书堆的遮挡下，柏原杉看不清他的脸。
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柏原，这次英文成绩很不错啊！”
柏原杉欣喜的抬起头，瞥见了柳如雏菊般淡雅的微笑。
“虽然，很想让你也如同对待真田一般对待我。”柳闭着眼睛，话语清朗，“然而相比较而言，我却更接受不了你的沉默。”
“如果可以，让我们继续做朋友吧！”柳抬起头，微微靠近柏原杉。
就算是做朋友也好。
柳莲二可以忍受这个人心里没有自己，却真的无法忍受这个人眼里没有自己。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早就输了，还怕输得更多吗？
柏原杉讷讷看着他：“莲二……”
柳莲二却不再言语，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东西，见柏原杉一直盯着他，他微微一笑，问道：“打算考哪里？”
“东京大学的英语专业。你呢？”
“东大啊！”柳沉吟一阵，开口道：“我也打算考东大，如果可以，就一直努力吧！”
柏原杉重重的点着头，似乎是担心柳看不到自己的决心。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柏原杉抬头：“嗯 ？”
柳靠得越来越近，柏原杉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气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却清新好闻，如同柳莲二整个人的感觉一样。
淡雅如莲。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柳神色平静：“就算觉得对不起我，你却也不会选择我，你的歉意，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没有对不起。”
这一次，诧异的变成了柳莲二。
“那个时候你不理我，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柏原杉抿着唇角：“如果莲二决定一直不理我的话，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我并不觉得对不起你……弦一郎一直是我的选择。”
“却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柳莲二倏然阖上了书，却在下一刻打开了笔记本。
“还有这个人吧！”
笔记本中夹着的，赫然是圣川真斗的照片。
“说实话，我并不介意。”柳莲二看着柏原杉，眼中是少有的坚定，“我一直觉得你有一个秘密，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
“或许弦一郎知道，这个人，或许也知道。”柳莲二指着照片，指尖碰触着照片的边缘。
“我在等，什么时候，我也有获悉这个秘密的权利。”
柏原杉怔怔看着他。
在教室后半段的空间内，他的眼中只有柳莲二一个人……心中原本坚定的意志，倏然间乱成一团。
理不清，却放不开。
“我想，如果这个权利都没有，应该很绝望吧！”
柳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柏原杉却仍可以听出其中的一丝慌张。他轻轻蹭着桌角，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弦一郎他，也会明白的。”
就算是弦一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也明白等待的艰辛。
更何况……柳紧紧的握着手指，他明明是那个最早遇见的人。
明明是他在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