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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将信收进袖内,又道:“大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妹妹、四妹妹。愿与大哥哥还有重聚之日。但不知大哥哥对大嫂子、兰哥儿可也有安置?大哥哥自己又当如何避开此劫?”
“还没到时候,话也不好说太死。”我道,“林妹妹此去,好生保重。”
卿卿(少量修改,看过勿入)
探春和惜春的下落我安排好了,接着是整个府里的。我和贾琏一起,将我名下的庄子都变卖,只留下铁槛庙附近的田庄没动。别苑是我心血凝结之处,舍不得胡乱转手,故而迟迟没找到买家。最后是杨持出面买下了别苑,一连串苛刻的条件也都答应了,例如元春的院子不可擅进擅动,各处的匾额也都不改变。也许是因为看朋友的面上,杨持付钱付得痛快极了,比市价还高不少。这些钱我收着了,没有立刻拿去填补,补得早不如补得巧。
李纨和兰儿我虽然也有了想法,但是不到那一日,料李纨不会答应,是以暂时没告诉她。连探春、惜春我都瞒住了,只说是黛玉想请她们一起去姑苏,也算是探亲,一应花销都由林家出,又请宝玉一路护送。等到了那里,自然有林如海给他们说明一切。他们三个不疑有他,每天叽叽喳喳地商量如何玩法,我看着也放心。
看着田庄陆陆续续被卖掉,再看着往姑苏去的准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心里多少有个底。
三月里南安王、林如海、杨拭等人还朝,因为是兵败而归,也没甚可庆祝的,活着回来就好。黛玉和林如海见了一面,打听着时间准备起程。林如海舟马劳顿,有些劳累,皇帝特意安排了宅院让他休息两月再另行安排,黛玉无法,早早搬过去侍奉膝下。至于林如海辞官的折子,皇帝留中不发,到底是什么意思,别说我了,就是迟老先生这样的近臣都不知道。
春好时不管怎样都还是要出门踏青。别苑如今不归我了,沈中和便和我带着贾兰往南郊去了一趟。“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所见所闻,可证此言不虚。即使北地春晚,风也依然和煦,是一种柔和的冷风,叫人既畏缩,又喜欢。
今天出门没乘马车,我和贾兰共乘一骑。贾兰起初还别手别脚,出了城门,一番自由天地就让他啥都忘了。我拿斗篷紧紧把这小子包紧,他要是还闹,就敲他的小脑瓜,得他安静片刻,不一会又从斗篷里钻出来,几晃几晃,差点让我和他一起栽下马。真是,明明我和他娘都不好动,怎么有这么个儿子?我放慢马速,道:“坐稳些,仔细摔着。”
贾兰一撇嘴:“怕什么,儿子管得住。再说师傅一定会接住的。”
沈中和上前一些,笑道:“这徒弟收得值了,全心全意信任我,比你这知交还划算。”
“你们两个就一唱一和吧,我哪敢和你们拧。”我抓着贾兰的头发一顿乱揉,又道:“我看这里风景已经很好,近有麦田,芸苔也开得好,远处有小河农家,取水也方便,就在这里停罢。不然我可吃不消了。”
沈中和看看四周,马鞭侧指道:“也好。在前面缓坡边停着,往哪里去都便宜。”
我们几个在小坡下停了,贾兰欢呼一声,扎进油菜花堆里,惊起一大片粉蝶。飞飞扰扰的翩跹粉蝶,衬着小孩子活泼的身影,好看极了。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贾兰在菜田里徘徊片刻,经不住诱惑凑进去,很快就玩成一团。
沈中和叫几个小厮跟上去小心保护,剩我们两个在树下看着,沈中和道:“我们往远处走走罢,只在一处站,怪闷的。”
我摆个请的手势,沈中和一笑,道:“圆泽也请。”
“能这样出来走走真好。若能果真寄情山水,太强似此生蝇营狗苟于红尘。”其实郊外的风景我见得多了,不见得多好,但是每一次都会觉得是解脱。我又道:“多谢你每每想着我。”
沈中和此时正三十四,好年纪,剥去少年时代的棱角和轻狂,却将无所畏惧的气势留给了他;他如今锋芒不曾消失,却又不失内敛,依然又倔又傲,却知道迂回取胜之道;既有诗书满腹,又没成迂腐的书呆。再配上一幅好皮囊……就算是上天厚爱吧,那上天偏心得也太没天理了。
沈中和摸摸自己的脸,莫名其妙地扯我衣袖:“醒醒!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用嫉妒得咬牙切齿吧?”
我道:“谁嫉妒你,就会自多。看风景是正经,今天运气好,风不大,太阳却好,又非一味地曝晒,云也正好。”
沈中和,环顾四面,又闭上眼负手而立,静默半晌,道:“不如卿卿也远矣。”
我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开始烧,然后追着他打。沈中和边躲边笑道:“我说错了?难道你冲我发呆的时候,不曾这样想?景致虽好,不及对人有情,自不如卿卿也远矣。你真是个不老实的,比我不坦诚多了!”
我不如他大胆敢言,那是因为我脸皮薄,谁和他一样皮厚!既然皮厚,那就再多打两下。我又追一段,觉得气力不支了才罢手。沈中和扶着我到一块青石上坐下,我一面拭汗一面打量四周,不觉到了一处木笔丛生的密林,此时辛夷花开正好,清香四溢。花开得这样繁密,可见这里的辛夷花并非是有人刻意栽植以取花蕾、树皮。
“真是别有洞天。”沈中和就在我旁边坐着,也拿帕子擦着脖颈,啧啧称赞。我因刚才跑得急了,有些咳嗽,沈中和便轻轻帮我推背,懊恼道:“忘了你不胜冷风。一时忘情,该死该死。”
我缓过来,道:“没事了。”一面推开他的手,一面又道:“真是个好地方,素不知木笔花开到浓处也极好。若将来可得这样的花相伴老,也不觉寥落了。”
沈中和道:“难道你想与之相伴老的,竟不包括我?”
“你比我知道得多,想来你比我清楚我家现在是个什么境况。”我低下头,道:“既不知将来如何,又不知所归何处,我现在什么都不能承诺你。”
沈中和道:“我已为这个苦思几月。正如你所言,我比你清楚主上的打算。我担心你。你以前就和我说过,要保你家清清白白的姊妹兄弟平安,如今你也已经计算好了,也安排好了。可你自己,怎么脱身?”
我侧过头,道:“我不算是清清白白的,但也罪不致死,况且又将功补过。即使主上知道我在这里耍了心眼,为了表示仁德是非,明面上也必定会为我减罚。我是不知道将来会流落到何处,到时天各一方,我已耽误你前三十年,不想再耽误你后七十年。侥幸逃出生天,有缘才有将来。”
“我不是心怀天下的人,这几年在京中勤勤恳恳,不过是为了等你一句话。将来你去哪里我自然跟到哪里,如果你是在为我的前途担心,就错看我了。”沈中和又道:“我怕的是,你把自己绕进去,就出不来。你不知道圣上一提起你家,牙根就痒,未必能照你所想的饶过你去,为了那样的家,何苦。”
我笑道:“准平说是为我留在京城,不过虚宽我。也慢说没有为国为民的想法,不合你为人。早先我说六年,就是怕现在的状况。准平愿等,就再等两年。”
沈中和没答话,瞧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又拉我起来,顺着林间小道往前慢慢走。
好不容易出来散个心,沈中和一番话让所有的游兴全飞了,我闷闷地看着前方的树木,没半点欣赏的心情。
“我想……带你走。”沈中和不知不觉停了脚步,道:“我辞官,你也辞官,和那家里摘干净,我们远走高飞。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拘在哪里找个田庄住下,平平静静过剩下的日子——圆泽不要说你不想这样。”
我如何不心动,谁想辛苦地过活。不过他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另一重意思叫我有些心惊了,忙扳过他问道:“你知道了什么?什么叫只有‘死路一条’?”
沈中和起初不肯说,我再三追问,他才道:“元妃娘娘自封妃来,一向宠冠六宫,如今……已被打入冷宫,说不得便要赐死。主上真心怜惜娘娘,于心不忍,才拖到现在。娘娘尚且只能如此,你如何脱身?”
他的话对我而言不啻晴天霹雳。我家真到了这地步,连元春都会被连累致死?原来他今天弯弯绕绕的就是想说这个,我慢慢松手放开他,道:“果真是这样,我更不能走。一定要想办法救娘娘,即使在冷宫里度过余生,好歹也是活着。家里人是指望不上了,不能连我也一走了之。”
“那我怎么办?”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