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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与马都被迁到稍远处躲好了,只等着他们这边操纵陷阱,抢夺时机。四下一片寂静,直至听见隐约的马鸣。
无异绷紧了神经,他的任务不是从万军从中找出哥哥,而是算准最好的下令时刻。
大地摇撼,突厥人无知无觉地撒开蹄子来了,也全部是疾行的模样。他们个个穿得臃肿,行军御寒方便,身体灵活性却降低许多。无异瞧好了前锋踏进包围圈的时刻,算准余量,放了尽可能多的人进来,然后忽然掀动手中的机括。
一根绊马索凭空从一地碎叶子中出现,这是信号。远处的工兵也统统效法,一瞬之间,形势起变,林间凭空织出一张带倒刺的铁索网来!
那边战马吃了绊又被倒刺勾伤腿,统统哀鸣,倒下一排。有身手好的突厥兵堪堪跳下马躲过一劫,运气差的直接摔到地上,被铁索勾断喉咙,颈动脉受损,鲜血喷了一地,看着煞是凄惨。
无异眼神一黯,想起谢衣说过的话:“你看到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就要手软,手软了自己就会没命。”他暗暗说服自己,并不为这些断命的突厥兵动容,唯独脸色阴晴不定。
一切非常顺利,突厥人前方吃了瘪,后方乱了套。赵世昌的声音不偏不倚地响起来:“放箭!”于是早已埋伏好的弓兵便乱箭射出,突厥兵一通乱挡,冷不防又倒下几列。
林间深处,之前留在暗处的唐军队伍骑着战马趁机杀出来了。无异下令撤去铁索,方便自己人进入包围圈,就见这些人将突厥先锋杀了个痛快干净,马蹄跨过尸体,打算对后面的部队迎头痛击。
结束了这一段临时任务,无异亦寻回自己的马来,在又湿又冷的雨雪中继续前进。赵世昌正好从后方赶上,远远望去,叨咕了一声“不对啊”。
“呃,赵都尉,哪里不对?”无异转过头问。
“无异少爷,你看。”赵世昌一比划虬髯浓密的下巴,“他们后面的人没有跟上,难道是撤退了?”
无异顺着他望去,果然见到突厥人并没有后续部队,前方很平静。
“整队!大家小心!”赵世昌比划了一下,顺带又吼出一嗓子。唐兵慢慢聚集起来,谨慎前进,生怕遇到闪失。
他们直到来到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边上才遇见一队伏兵射出的冷箭,无异早已暗暗张开护甲,这种程度的箭是不怕的,但是避免旁人起疑追问还是象征性地挡了两下,顺便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了一护周边人。他旁边有个小护卫看见一支箭冲着自己眉心过来,正愣神,哪想到那箭仿佛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壁一般,怪异地失去力道,落在地上。
护卫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如此纠缠一阵,直到将要突破这处埋伏,突厥兵失踪的谜底才完全揭晓——无异本能地察觉后方有异,回头看去,发现从河畔一处小山坡背面藏了许多突厥兵。他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那些突厥兵潮水一般翻过山坡涌过来了!
“赵都尉!”无异下意识大喊。
赵世昌亦发现自己中计,他这一支队伍原本是打算试探敌军斤两的,并不打算深打。想到李简莫硬拼的嘱咐,赵世昌立刻集结队伍,传令下去叫各人不要恋战,统一退却。此时往正南退可以一路退至定襄,至少进入密林还有许多文章可以做。他打了这等算盘,哪想到原先那一小队伏兵的方向亦渗出大军来,形成腹背夹击之势,将他们牢牢围在大河边上。
这下他的确试出敌军的斤两了——不好打。那一向直来直去的没有脑子的突厥人简直瞬间转了性。
山坡顶立着一人一马,身体笔直肃穆,战甲被洗得灼灼闪亮,在水雾中很像一尊鬼神。他是冷血的一匹狼,前方中伏,立刻毫不心疼地舍弃那些兵,利用唐军杀得眼红脑热的时间退回来,重新周密地布置这一重新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围绕大河而成的包围犹有天助,仿佛是在嘲笑之前唐人的雕虫小技一般。
无异知道,那是捐毒军神的儿子,在这一刻他的哥哥完整地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老哥。”他暗暗想,敛起目光,希望安尼瓦尔在远处并不会认出自己的身影。
赵世昌亦见过大场面,背水一战而已,并不能吓倒他。他知道此刻就是图一个快,等对方真的站稳队形,到时突围可就难了。他瞄着包围圈正在合拢的一点一挥枪尖,士兵们会意,夹着他一同拍马冲过去,要将那突厥人冲出一个缺口。
无异本能地去观察安尼瓦尔的动作,暗叫不好。就像已经将这行动预料到一般,狼王迅疾地弯弓搭箭,朝着赵世昌头颅移动的方向嗖嗖嗖五珠连发。那箭与弓恐怕均是特制的,势大力沉,眼瞧就要穿透赵世昌的喉咙。
赵世昌发觉之时已然来不及动作,瞳孔倏地缩紧。无异此刻顾不上许多,本能地拍马上前,张开甲胄。薄弱的无形盔甲奈何不了安尼瓦尔的箭,他硬着头皮且坚决地驱动了术法,一时金光耀眼,圆弧形的爆裂光芒与五支箭接连相撞,五声尖锐的响,隔着空气传到无异手臂上亦是通体发麻。
双方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有神仙下凡,统一愣住了。
“还不快走!”无异回身焦急地冲着赵世昌喊,赵世昌才反应过来,继续他的突围事业。他一动,唐兵皆跟上了,那边突厥人亦忘记套路,一齐被感染了似的冲上来,两军一通混战,再也分不出敌我。
无异跟着赵世昌杀出一条血路,才发现突厥兵的人数令他们绝望。依明说过,安尼瓦尔此次领了五千兵来,唐军抱着边打边跑的心,只挑了两千精兵上阵。唐人肯带精兵出阵,突厥人自然也不可能全员吃素,何况,还是那个蛮横的安尼瓦尔带人。
无异感觉自己之前估计得太乐观了。他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如果没有自己,唐兵不会在林子中赢得那一场令人头脑发热的小捷,也就不会反过来被安尼瓦尔利用。
这个想法是如此消极,瞬间几乎要了他的命。
几把长刀共同要招呼到他身上,一愣神的功夫,无异勉强一格,被震得坐立不稳,生生落下马来。他暗叫不好,慌忙集中精神,抽出晗光剑咬牙砍断对方一把刀。紧接着无名剑亦被他请了出来,他前阵子在长安无聊练剑时琢磨出来的双剑用法,容易攻击,也容易被对手抓到弱点。此刻却顾不得那许多:他刺穿离自己最近一人的胸膛,又回身抹了背后一人的脖子。这个动作令他露出自己的上半身给侧面敌人当靶子,他一脚闷到那人胸口上,拔出剑,刺进心口中。
你死我活,由不得他手软犹豫。
本应在外围的安尼瓦尔也策马赶到,无异却没有看见。鲜血与泥浆染红了他的薄薄盔甲,他的面上是一种不曾有过的决绝神情:他不能死在这,师父还在等他,他得活着回去。无异不知自己杀了几人,十人,二十人,可能更多,渐渐体力不支,却还要杀下去。
有人从旁打了他一闷棍,很大的响声,打得他两眼发黑。无异咬紧牙关,不肯令自己失去意识,可他已慢慢退到河边,面前再看不到自己人了。赵世昌的身影早在很久之前便迷失在视野中,也许突围走了,也许倒下被踏成一滩烂泥。
他没有选择。
趁着意识还清明,无异竭尽全力射出一个术法,将面前人冲出几米远。而他自己也被术法的后坐力逼得一退,落入大河之中。
无异伸出手臂挡住头脸及胸膛,以防岸上突袭而来的冷箭。冷箭没有到,因为河水实在湍急,他已被暗流卷入其间,飞快地冲去了远处。
第48章 他乡遇故知
定国公世子十分命大。
赶在随着水流沉入万劫不复之前无异重重撞上一块礁石,这一撞的冲击力几乎能撞断他的腰。不过看样子腰没断,无异手忙脚乱地抱住这块石头将自己拽出水面,然后又一咬牙把自己摔上了岸。做完全套动作,他是真没了力气,全身僵着不能动,直接以一个半瘫痪的状态粘在了鹅卵石上。
无异感觉自己身上应该是有点伤口,没开口的瘀青自然必定不计其数。此刻没人与他雨中漫步,所以他抬头看这个天空也没有丝毫感伤或甜蜜的意味,只是意识到这雨转着圈包围着自己砸下来,如果不动一动就会被活活冷死。
他动了动手,河水的寒凉已经深入骨髓,嘴唇麻木,全身的骨头都散架罢工。就这么躺了片刻,他听见近处有哒哒脚步声,也不管是敌是友,无异抓起一只鹅卵石便往地上摔。石头碰石头,声响很清脆。
隐约地,那脚步仿佛是有了忽然拐向这边的趋势。无异松了口气,随后人事不省了。
他这一昏昏得很长。并且全身包在雨里,与那一日很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