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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纪的世界,弱肉强食、殖民遍地、能者为天。
十八世纪的中国,偏安一隅,虚骄自大。
胤礽已足足被胤禛晾了两个月。
这日,和亲王弘昼狠狠挨了一通训斥后,瑞亲王总领宗人府事的旨意立时便到了胤礽府上。胤礽愈发猜不透胤禛的心思,可好歹松了口气。
宗人府虽是大材小用了些,可皇帝对自己的猜疑之心好歹去了八分。如若日日这么晾着、又或者如同廉亲王一般时时事事触碰政治核心,那才是刀尖上走路呢。
来日方长。
这头弘昼挨了训,那厢永璧便领了正白旗满州都统。不多时,诸亲王中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庄亲王允禄奉命执掌镶红旗。一道道王谕不要命地颁下,十有八九关乎旗人生计之事。而庄亲王背后站的,分明便是皇帝。
很明显,皇帝要整顿旗务、一扫八旗奢靡颓败之风。
至于为何挨训的是弘昼……
一则,胤禛已经与他透过气,挨顿骂闭门思过之后便由他领头,彻底变革宗亲中酗酒、聚赌、夺地、收受贿赂并敲诈勒索等等恶习;二则,和亲王是乾隆的亲弟弟,又以荒唐胡闹出名,此事由他去办,自有事半功倍之效。
皇父亲谕,弘昼哪敢有半句怨言?
只这一回,廉亲王被皇帝晾着了。
不多时,瑞亲王总理镶蓝旗事务。
理由其实很简单。
五月之前,他们的身份是阿哥,且是两拨只能暗斗不能明争的阿哥。
七月之后,总揽大权乾纲独断分。身乏术的皇帝陛下没这闲功夫耍阴招。有时候一道明旨、一笔朱批,比三十六条计策更管用。
不是阿哥与阿哥,而是皇帝与亲王。
这个理儿,胤禛也是做足了十三年皇帝又兼十二年皇阿哥方才悟透了的。
犹记那日养心殿上,四爷神清气爽运笔如飞:“庶务军务旗务多如牛毛,朕没这闲功夫!……祥弟,你明儿去一趟吏部,调来川陕楚历任督抚的名单;禁教之后洋人也不多见了,赶明儿得去寻几个会俄语的来。哦,对了,沈起元的大作你可曾拜读过?倒真真是不得了了!……”
分明骄傲得自负。
胤祥大摇其头。还说不赌气呢,您不也清楚那位的本事么?就这么将人雪藏着不放,还不是趁机耍耍小孩子脾气来着?。
所谓本性难移是也。
胤禛提到的沈起元,却是康熙六十年的进士。本人是不大出彩的,可老先生告老还乡之前做了一篇文,七拐八拐地传到了诸位阿哥耳朵里。
此文说道:(旗人)一甲之粮,昔足以赡一家者,必不足以赡数十家数百家,势也。甲不能遍及,而徒使之不士、不农、不工、不商、不兵、不民,而环聚于京师数百里之内,于是其生日蹙,而无可为计。
康雍乾祖孙三代皆忧心旗人生计之事,又兼八旗日渐萎靡,着实大伤脑筋。沈起元的话虽尖锐刻薄了些,却是在理。
掰着指头数数,庄亲王、瑞亲王、和亲王齐齐去整顿旗务,皇帝宁王并一干苦命大臣昼夜劳心军务庶务,廉亲王陪着自家宝贝弟弟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出继的两位阿哥明面上仍旧是老实本分不敢逾矩……其实,倒也不错。
然,一道上谕彻底打破了这等平静。
八月己亥,增设江苏江宁布政使,驻江宁府,分辖江、淮、扬、徐、通、海六府州。以苏州布政使分辖苏、松、常、镇、太五府州。。
布政使从二品,亦称“藩台”、“藩司”,掌一省之政。
舒赫德,正白旗满州,昔时随军出征西北,如今兼署步兵统领。。
“走得近又如何?横竖只是个署理的,赶明儿你指个门人,将步兵统领的位子取了便是。”胤禛心里莫名地烦躁。少顷,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由得他去。如若廉亲王再惹民怨,朕一并处置了便是。”。
胤祥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胤禛。此时见他面色极差,心底有些担心。
先前未曾登基之时,那两人还可如阿哥一般处着;如今四哥再临帝位,那位……心里就不堵得慌?
罢了罢了,自己多费些心思便是。如若能够和睦相处,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
胤祥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若是不能,他纵是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护得四哥周全、天下安康。
“《布连斯奇界约》订立伊始(备注1),俄罗斯安生了些时日。”胤禛有些心神不宁,“今日再犯,莫不是与阿睦尔撒纳有些挂碍?”
阿睦尔撒纳早在三年前便为清军所败,率部降于俄罗斯。不久,其支持者大、小和卓亦反。
“阿睦尔纳撒早不足为惧,如今怕是俄罗斯不安份。”胤祥交回密折,又道,“边界之争由来已久,纵使先前杜尔伯特、喀尔喀二部助我剿灭大、小和卓,以表归顺,他日怕也……如若臣未曾记错,昔日签约之时,俄罗斯便诱降布里亚特部(备注2),夺了大片土地。”。5f0f5e5f339
“昔日订立此约,为的是腾出手来对付阿睦尔撒纳。俄罗斯竟以为我等好欺负了不成?”胤禛啪地一声甩下奏折,“来人……”。
“皇上!”
胤祥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跪了下去:“还请皇上‘戒急用忍’。如今俄罗斯意图未明,一切也不过是臣的臆测……”。
胤禛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道:“起罢,你这要挟朕的毛病,怕是三辈子也改不了了。”
胤祥依言起身,口气微微轻松了几分:“皇上切莫自乱阵脚。阿桂、车尔登扎布此时尚在西北,伊犁将军并诸位领队大臣亦压制了回部伯克;如若俄罗斯犯我边界,也难讨半点好处。”
胤禛“嗯”了一声。如此说来,傅恒是非去西北不可了。。
“还有。”胤禛又道,“明日朕便上谕内阁,任命你为议政亲王兼首席军机大臣,主议政王大臣会议。八旗亲贵多纨绔,你好生照看着罢。待此间事了,你再总揽户、工、刑三部并内务府、造办处。过几日朕要殿试举子、明年开恩科,你瞧上了谁,只管跟朕说一声便是……”
胤禛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又仔细考虑了片刻,确定再无要事,方才止了话头,拣过一本奏折批阅。
胤祥方要跪安,胤禛又想起一事,道:“往后私下里你仍称朕‘四哥’便是,没的生分了去。”
贤弟近两个月来一声接一声“皇上”,着实叫得胤禛大为光火。
“皇上,这……”
胤祥大惊,眼底有如惊涛骇浪。前世雍正爷再宠怡亲王,也断无命他直呼“四哥”的道理。这、这……
“朕想通了不成么?”胤禛只觉苦苦压抑的一些东西再度涌了上来,眼里分明有些涩,“怡王殿下要抗旨?”。
“皇上!”
胤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澄澈坦然:“一则臣万死不敢担这僭越之责,二则……纵使此间无人,皇上亦不当再称‘怡王’,若教有心人听了去……”。
“爱听便听,朕与怡王上不负天地君父、下无愧子孙生民,宵小鼠辈胡言乱语,又奈朕何?”胤禛压抑了数十年的情感,终在此时尽吐而出:“上辈子是朕稀里糊涂、怡王揣着明白装糊涂。若非雍正八年锥心泣血、乾隆十三年再世重生,只怕朕要永世丧失了这缘分!……老十三,你敢当不敢?”
你……敢当不敢?
胤祥长立不言,眸中满是压抑痛苦之色。莫说兄弟血缘、人伦之理、君臣之分尚在,纵使男子……他们如何能够……。
亲王朝冠凝滞不动,额上青筋条条暴起。分明不过十七岁的少年男子,却有如历经万万年风雨沧桑。胤禛慢慢搁了朱笔,走到胤祥身前,望定了那双朝思暮想的眸子。
微垂的鹰眸中分明含了泪。
胤禛心里狠狠一抽,知道自己方才话说得太狠,早将胤祥逼到了死角里。他们这样便不好么?……手足情深,君臣一体。可他不甘,不甘啊!。
为何偏生双双男儿身,为何难越兄弟君臣隘!。
胤禛叹息一声,如若受了蛊惑一般,轻轻吻上他柔软饱满的唇。。
胤祥眸中如若惊涛骇浪汹涌,却分明满是柔软温暖之意。
他微微后仰了身子,避开胤禛,轻声说道:“皇上,此间……”。
胤禛又急又痛,根本顾不得许多,伸手将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己欺身而上,狠狠吻向他的唇。朝服、朝冠双双剥落,两人分明面色潮红声音喑哑,抵额交颈间呼吸可闻。
胤祥仍记得此间是养心殿,又担心着胤禛,便双手扶了他的身子,劝道:“皇上……”
胤禛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