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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了身白衣摇着扇子装风雅的纨绔子弟见前面的男人都缩了,鄙视的嗤了一声,昂首带着三个狗腿子第一波进了巷子。里面正购物的女人见真有男人进来了纷纷避让,摊主们刚开始也有点磨不开脸面开口赶人,直到一声口哨传来将纨绔定住,她们才反应过来,赶出去有四十个大子可拿呢,怎么能让别人占了先。
纨绔子站在那里傻傻的四下看,他很确定周围都是女人,可那声明显带着调戏意味的口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被女人调戏了?他这儿正茫然呢,又有人出声了,目标直指他这个领头的。
“哟,那后生,大冬天的你摇着扇子,是上火了还是辣椒吃多了。”这是比较斯文的阿姨,周围听到的人都掩嘴偷笑,纨绔子开始僵硬。
“想附庸风雅也得看自己长什么样,你们看那罗圈腿。”会心一击直戳痛脚,这位大妈平时也肯定是找茬的行家。旁边已经有些轻笑声了,纨绔子无形中短了一节,想用袍子藏住此生最大的弱点。
“出门前你娘给你换裤子了吗,裤裆那儿是不是有点开了。”大娘,为了钱脸面都不要了真的没问题么。纨绔子在尖叫和爆笑声中捂着脸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两个羞愤欲死的手下,还有一个留在原地的已经吓傻了。
“小哥,你朋友都走了还留在这里干啥啊,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如跟我回去当个小男人吧。”梯田似的褶子一笑两颗黑板牙,这是穷疯了的阿婆。那后生尖叫一声撒腿就跑,不知道得做几天恶梦才能缓过来。
巷子口的人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大部分退散了,余下几波不信邪的没坚持多久也被恶心出来了,剩下的哪儿还敢进。想进来买东西的都纷纷回家去找老婆和女儿,也有人回去对女眷说如果想出门玩,就去叶儿巷吧,那里新开了个仕女游廊,里面没有男人能进去,安全。
贾环与其他铺子的老板都坐在巷子里一幢楼的二楼上,被底下的情景逗得哈哈大笑。在决定联合经营后,所有商家一起成立了叶儿商会,由瓷器行的金老板当会主,他家的铺子从前朝时就开在了这里,已经传了好几代了,是这附近最德高望重的大叔级人物。贾环跟他接触几次后觉得他是个非常有头脑和计划性的人,只可惜小民小本钱小胆子,几个小凑到一块只能窝在巷子里开家小铺子。大家都觉得由他当第一任会长最适合,创业初期不易激进,有多少本钱做多大的事,稳稳当当打好基础才是长久之计。
他们正在商议组建马队的事,买卖南北货哪能没有自己的运输队伍,柳湘莲自告奋勇当马队的头儿,大家也认为他不错。年富力强功夫又好,先前南面北面的跑了好几次经验也算丰富,当初仕女坊的生意能那么好他功不可没。至于贾环就悲催了,老板们一致决定让他当顾问,没事出出主意就好,他最主要的精力还是得放在读书上头,要是能高中,他们商会能得个多大的靠山啊。
贾环无语,心说我现在的靠山也不小啊,实在不行我都敢到皇上面前打滚去。懒得跟他们计较有的没有的,贾环现在最着急的是想给迎春预备些好看提气又实用的嫁妆。
皇上下旨大选小选,朝中臣女十四到十八岁都可以报名参加。还特地到贾家下旨,钦点三品将军贾赦之女迎春参加明年的大选。贾赦接过圣旨就乐疯了,认定自己这是要翻身的节奏,不但儿媳有了身子,闺女还要飞上高枝了。
当天他就压着贾珍到宗祠将迎春记到了刑夫人名下,这样一来她就是三品将军的嫡长女了,以后封个贵妃皇贵妃什么的,在身份上也不至于让人说嘴不是。刑夫人也欢呼雀跃,想到自己以后也是贵妃的娘了,就恨不能爬到房顶上引吭高歌一番。
第二天这夫妻俩就登了林家的门,求黛玉的两位嬷嬷为他们引见几位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迎春规矩,在二位嬷嬷同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跑回荣国府,向贾母王夫人和薛家开炮。
这倒是不他们得志便猖狂无理取闹,而是薛蟠一个大小伙子住在贾家的内院实在太不像话了,以前没大选的事能忍也就忍了。现在迎春被皇上点名参选,总不能再跟外男住在一块儿吧,万一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贾家薛家是死是活。要么贾母同意迎春回贾赦的园子住,要么王夫人同意薛家搬出去。
贾母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就将迎春供起来当成了活宝贝,连宝玉都暂时丢到一旁,哪能同意她搬离自己身边。而且薛家人她早就看着不顺眼,有得此机会正好与老大联手将人赶走。
结果,没等他们赶呢,薛家就来辞行了,明年小选宝钗才十七,大可一展伸手再搏一次,以她的相貌只要能入得宫墙,何愁没有前途。临走前,薛姨妈还不忘向贾家示威,你来我往之间全是家道艰难铺子生意不好之类的话,言下之意是你们家欠的银子得快些还了。
贾母羞恼,刑夫人赌气,滔滔民怨都向着王夫人而去。王夫人虽然也又气又恨,却轻松挡回了婆婆妯娌的不满,她的女儿已经是贵妃了,犯不着害怕迎春这个妃位还不知在哪儿的丫头。
她只是替女儿不愤,当初元春参加的是小选,苦熬了多少年才拼上了贵妃位,份位是高了可人也老了,都二十二了哪能跟十五六鲜嫩的小姑娘们比,明年再进新人,元春的圣宠越发薄了,无宠哪来的皇子,没有皇子什么都是虚的。说来说去都是贾政品级太底之过,他要是能争点气,元春哪能吃这么多苦。王夫人越想越悲伤,看贾政的眼神跟看蟑螂差不多,除了巴结老太太,跟小老婆鬼混他还会做什么。躺枪的政老爷,说实话你一点也不冤。
薛家走了,贾环的宝琴瞻仰计划自然落了空,这让他沮丧好久却无人倾述。总不能跟师傅说他知道一位才情容貌也许都很绝世的大美女,只可惜无缘相见吧,那是屁股要受难的节奏。跟徒昱说,别开玩笑了,薛宝琴的骨灰也许能见最后一眼。
好在年末了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伤春悲秋,皇上北面庄子的管事一车车的往京里送东西,他天天收银子查帐点活物,又要跟着仕女游廊的业务进展。好容易在年前将手头的事都做完了,叶儿巷那边也进帐多多,经营情况比预想得还好,他自己却再也抗不住了,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发起热来。
大家,包括贾环自己都忘了他入冬就发烧的毛病了,前两年被徒昱照顾得太好,一点小毛病都没得的下场就是被周围人忽视个彻底。他这一病徒昱懵了,李先生和林如海傻了,连皇上都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皇上就爱做的就是指着仕女游廊的收入帐册对徒昱机会教育,让他别把贾环给宠傻了,看看他出的这点子,银子赚得连蝠部他的私房大总管都眼红了,正琢磨着也想在叶儿巷盘间铺子呢。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当成人家的保护神,人家不需要。
结果没两天,贾环就烧得迷迷糊糊的,这时他才开始反省,如此磨练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是不是早了点。
64养病
贾环生了病;索性跟着师傅过年,不回荣国府了。第二天趁着清醒写了封信叫小厮带回府里;信中向贾母和长辈们告罪,说自己烧得厉害;怕回家会传了病气给二姐姐;开春就大选,生病可了不得云云。
贾母看了信一边夸贾环懂事,懂得顾及大局,一边又暗骂自己疏忽;家里病的可不只贾环,宝玉年前就起不来床了,万一过给迎春……她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
宝玉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大家都怎么了,明明很疼他跟他很要好的人都变得陌生了,以前只要是他的愿望她们都会帮着实现的,可为什么这次他哭着喊着不让薛姐姐搬走,太太和姨妈却没听他的,连薛姐姐也没看他一眼就走了,难道她们平日里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云妹妹也是,史家来接她回去准备大选,她就那么走了,好像一点也不留恋她的蘅芜苑和他们之间的情谊。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家里的姐妹也要参加大小选,二姐姐去参加大选也就罢了,选出来好歹是主子娘娘,可三妹妹为什么非要拼着去小选,那是选宫女的难道她不知道么。宝玉觉得他的泪都快哭干了,可没一个人听他的,连老太太的脸都是冷的,他的心快要碎了,嘤嘤嘤……
迎春觉得很可惜,这也许是她最后在家里过年了,皇上既指了名,就算不留在宫里也会将她指到宗室。家里虽心心念念希望她能留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