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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
“当然了，不然我还打他一顿啊？”
“。。。”
难怪刘新在那件事情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陈煜，就算是在学校，也没有看到过他的半点影子。
收拾好东西，办完了手续，靳炜和刘新手里拎着刘母的遗物，慢慢的走出楼道。
“你要去哪？”靳炜想了想，出声询问。
“我想回家。”
“好。”靳炜伸手拿过刘新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第四十二章·饺子
刘新的家其实离医院也不远，至少靳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一路上，刘新都没有说话，靳炜也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打开有些清冷的家门，刘新不禁打了个寒颤。刘新家比靳炜的公寓冷的多，窗户一直开着没有关，窗帘被风吹的扬起很高。
“我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刘新放下手里的东西，喃喃的说道，“我妈在的时候，我回家都不会觉得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刘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你只是没有关窗户。”靳炜有些不忍，上前去把那扇明显开着的窗户关上。又检查了其他窗户，发现没有一扇是关上的。
“我妈说要长长通风，不能在一个屋子里闷着。”刘新呐呐的看着靳炜在屋子检查着窗户，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靳炜确定把窗户全都关好了，也把刘新这个家转了个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在喃喃的念着什么。
“啊？”刘新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靳炜，随后又垂了眼睑，“没什么。”
刘新没有招呼靳炜，直接去收拾母亲的遗物。刘新的家不大，跟靳炜公寓的格局有些像，两室一厅。刘新在母亲的房间里，靳炜坐在客厅，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有些安静。
“刘新。”许久没有听见房间里有动静，靳炜起身到去看刘新。
刘新坐在母亲的床尾，脚边有个大箱子，床上散落了几件衣服和些零碎的小东西。因为背对着靳炜，所以他看不见刘新的表情。
“你还好吗？”靳炜慢慢走近，手搭上刘新的肩膀。
刘新转过头来，脸上已经花了一片，还有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手上捏着一颗很大的玻璃珠。
转回头去，捏着玻璃珠，“这个是我妈打了我一顿，才换来的珠子。”刘新平静的说道，里面只有一丝的颤抖，证明他是哭着说的，“同龄的人都有很多玩具，我小时候什么都没有，缠着母亲买东西的时候，她总是会凶我，把我打一顿，然后就给我买了，你知道她扭不过我的。”沾染笑意，只是话里的悲伤太明显。
“我不是一直都是乖孩子的，小时候我都怀疑我有多动症，一直跟我妈闹矛盾，好一直吵着要去见我爸。我爸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他跟他那个后妻甜甜蜜蜜的在一起，根本就没管过我和我妈的死活。
可是我妈还是求着我爸见我一面，让我去他家玩，只是因为我觉得他家比我家好，比我家大得多。”刘新轻笑一声，好像在嘲笑那时自己的无知。
“都过去了。”靳炜不想再听刘新在说下去，双手都搭上他的肩膀，让他安心一点。
“是啊，都过去了。我努力念书，就是想让我爸看到，其实我也很能干，一点也不比他后娶的妻子带来的孩子差。可是，我终究是有些笨，永远也及不上人家。
可是，妈妈不在乎，她就只是想把我教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终于不再是平静的诉说，哽咽的颤抖，有些颓然的滑下了床，刘新就这么直直的坐在地上。
从母亲死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才是真正的哭了出来。肩膀因为哭泣脆弱的颤动，脸埋在手掌里，有水珠从指缝里渗出来。
靳炜也坐在地上，拥住刘新，让他可以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
刘新拿开掩着脸的双手，看着靳炜，双眼因为水雾的遮盖而显得有些迷茫。靳炜小心翼翼的拭去刘新脸上的眼泪，“你想哭就使劲哭吧，不过你知道有些事情总会来，也有些事情总会过去。”拍着刘新的背，靳炜叹了口气，静静的安慰。
把耳朵贴上靳炜的胸口，靳炜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刘新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安静的在地上坐了许久，靳炜感觉到怀里人没有了动静。低头一看，刘新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这一天的变化，刘新几乎没有吃饭，整个神经绷的极紧，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脸上虽然一直是平静的，可是心里却是滔天巨浪。
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累了。刘新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整个人蜷着，脆弱的样子，让靳炜心里有些发痛。
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那个时候的感受，就像是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还好，刘新知道，靳炜会陪在他身边。
一直到刘母下葬，靳炜都陪在刘新身边，寸步不离，帮他办理母亲的后事。
天气是出奇的晴朗，公墓最角落一个小小的墓地，只有刘新与靳炜两个人站在墓前。
因为刘母是孤儿，所以没有亲戚，刘新父亲那边跟不可能会有人来。何况，刘新的父亲也早已不在了。
“妈，您在那边要好好的生活。”刘新轻声说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靳炜握上刘新的手，刘新疑惑的转头看向他。靳炜轻轻一笑，不再看他，看着墓碑的方向，“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刘新的，您更不用担心了。”
刘新也淡淡笑开，“我妈说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对我很好的。”
“伯母真有眼光。”靳炜挑眉一笑，眉眼里还有一股得意之色。
“如果你敢对我不好，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没这么严重吧？”靳炜请咳一声，怎么有些慎得慌。
“我妈看着你呢。”刘新指了指碑上的黑白遗照。
靳炜看着那照片，果真看着在看着他，心里冷风阵阵。本来是悲伤的场景，怎么被刘新这么一说，就变了味道？
没有再与靳炜说笑，刘新静静站在墓前，想了许多。母亲以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为自己做过的事，宽容包容自己的一切。
人生还不就是那个样子，一眨眼，就可以消散的无影无踪，任你怎样寻找，都再也寻不回来了。
人要往前看，万事万物都是它既定的规律，当你不能改变什么的时候，就要学会平静的承受。
回去的路上，刘新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温润的笑容。有属于傍晚的金色阳光从车窗里洒进来，把刘新的笑容放大的愈发柔和。
“晚上想吃什么？”看到这样的刘新，靳炜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我们回去自己做吧，包饺子好不好？”刘新的眼睛看着车窗外，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去，在郊区空旷的车道上。
“好。”
今年的这个年，在刘新眼里，失去了很多年味儿。往年就算是只有母亲和他两个人，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团圆的氛围。今年还是两个人，只是物还是物，而人却已非昨日那个人。
刘新看着在厨房里帮忙的靳炜，因为从来没有干过这些活儿，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虽是物是人非，但是现在这个人，也让他感到满足。
“放多了！”刘新一声轻呵，靳炜放盐的手一顿。包饺子，靳炜什么也不会，刘新就让他和馅，把菜和肉和匀就行。靳炜放盐的时候，不管那么多，往里倒就是。
靳炜扁扁嘴，委屈的看着刘新。
刘新心里一抽，就是这个表情！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现在又重新看都，心里都不禁抹了把汗。
“没事，也不是太多。”叹息一声，刘新说道，“咸点就咸点吧。”
听刘新这么说，靳炜脸上多云转晴，继续和着手里的饺子馅。刘新笑出声来，心情很好的擀着饺子皮。
煮熟的时候，靳炜尝了一个，确实咸了。不过没关系，谁叫这是自己亲自动手包的呢？虽然形状丑了点。
“要喝酒吗？”刘新端上最后一锅煮熟的饺子，问着靳炜道。
“你这儿有吗？”因为刘新想住在他家里，所以及屋内也跟了他来。
“你要你想喝。”刘新低笑一声，从厨房里拿出一打啤酒，又在冰箱里掏出几听。
“你还买了挺多。”靳炜随手拿了离他最近的一听，打开便喝。
“好歹是过年。”刘新笑了一声，眼眸却暗了暗。
“你快吃。”靳炜见刘新没动筷，催促了一声，就手也给他开了听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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