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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陈心清晰地听到纸张被人粗暴划过又摺叠的嚓嚓声。
「阿玉,你还不明白麽? 你别再硬颈了。有了这些,我一个月不干都可以,这里够交阿心的学费和阿秋的奶粉钱有凸了。阿玉,乖,收起它,黄太知我仔细老婆嫩,总是很松手的,她说她有几个姐妹都寂寞了,想找个人陪她们吃个饭、看场戏,就问我……」
「吃什麽饭! 你跟女人吃饭吃到哪里去……吃到哪里去! 是的,我有什麽好? 呵呵,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有学识又怎样? 读了许多年书,教出许多优秀的学生,但却没一本书教我如何将一个男人绑住,我怎麽……」
「阿玉,无论我跟多少个女人睡过,你始终是唯一一个我肯娶进门的女人,更别提你给我生的两个儿子。他们多漂亮,我从未看过别人家有那麽漂亮的孩子……」
「那我应该多谢你的临幸吗? 如果不是我後生时蠢,倒贴你、还糊里糊涂怀了Sorrow,就这样跟了你,说不定我现在已嫁了个公务员,过上好日子了。你只能为女人带来欢愉,却不是安定……」何清玉忽然静下来,陈心听见厨房传来几下撞击、厮打的钝挫声,夜里又归於平静。不久,陈心依稀看见陈三愁将犹在踢动手脚的何清玉打横抱起,放到陈心那张单人床对面的双人床去,并拉上床边的帷幕,杜绝一切视线。
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麽那什麽黄太太肯给陈三愁一大笔钱、为什麽陈三愁娶了何清玉後,却去陪别的女人。父亲是属於母亲的,母亲也只属於父亲,因此父亲不应去陪别的女人。
上了小学,陈心才知道,他父亲这种男人叫小白脸,吃的是软饭。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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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65 (美攻强受)
…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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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陈三愁不是早出晚归、便是夜里去应酬那些深闺寂寞的怨妇人,故小时候的陈氏兄弟缺了个父亲。直至兄弟俩上小学了,陈三愁又跟随兄弟做货柜车司机,车货上大陆,更少回家。再到陈心上小五了,陈三愁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合资搞茶餐厅,终於搞得有声有色,事业稳固了,他们由细屋搬大屋,最後住进了独秀居——T市内新建的私人楼。他们由本来一间房也没有的公屋,搬到这个四房一厅的大单位。陈三愁确是安份下来,不过一两年後,又过起早出晚归——甚或不归——的生活来。
到了陈心读初中时,陈三愁在外面有了女人的事就浮面了。那女人当时已有了孩子。然後,兄弟俩失去了妈妈——何清玉的精神就是在那之後出现问题。不,其实何清玉素来就是那种对德性有过高追求、惯於自我压抑的女人,带有一般女性少见的偏执,只是表面上脾气温和,从不发出来。而陈三愁外面有二奶的事,却恰好打开了何清玉心内的一扇门……
在独秀居家门前,陈心一手挽著袋,自裤袋掏出一串门匙来开门,岂料他刚拉开那刻了花纹的不锈钢闸,门後便有一股力量从内拉开了门,陈心一看,原来是弟弟陈秋。
陈秋看了他一眼,笑也不笑一下,淡说 :「一支公回来? 另一个呢?」
「没那麽早上来。你不也是一支公?」陈心猫著腰在玄关处脱了鞋袜,顺手将拼图跟布袋放到客厅的玻璃面饭桌上。
不知是否从小就没有「家」的概念,两兄弟相处起来冷冰冰的。自从陈心上了大学後,他们很少碰面,大概一星期只见两三天,但话题匣子打开了後,两兄弟倒也能这样无聊地扯谈大半天,态度冷淡得像跟陌生人相处般,话却不少。
「他回娘家去了,说要回去拿点东西。」陈秋在家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穿著T恤、短裤的,大不了冬天时加件长袖外套。他跷著二郎腿,坐在白色真皮沙发上生闷气。
「娘家?」陈心冷笑,想走进厨房倒两杯热水,不意瞥见橱柜上那罐矮笨的柚子蜜。自从林春「进驻」这个家後,这个空虚的单位也确实渐渐似一个家 : 冲调的饮品、罐装麦片、湿抹布、淌著水滴的碗碟、盛满白米的红米桶、洗晾的衣物……其实林春相貌一般,甚至可说是沉闷得像一块没有肉汁的乾瘦肉,故他心知陈秋并非看上林春的外表,而是眷恋林春所带来的、这份「家」的温暖。
陈秋看似是个不经大脑、挥霍成性的少爷仔,可是陈心仍记得当年父母正式分居,那时已读初中的陈秋将自己锁在房里过了一晚,翌日睁著一双红眼睛,不言不语地走出来,那时陈心问他 :「你为什麽要伤心?」陈秋不发一言地走到陈心前面,伸手拥著陈心。陈心倒不错愕,也带著一种莫名而惆怅的心情去抚拍陈秋单薄的背。
陈心结果端出两杯热腾腾的柚子蜜,说 :「人都未娶回来,就敢说他回了娘家? 也不知你俩谁是夫、谁是妻,你就趁他不在场而对外宣称他是你妻。」
陈秋轻佻地笑,模样简直与当年的陈三愁重叠,就是眼睛太淘气,少了一份深刻的忧郁,他说 :「这个林春,我是吃定他的,他不是我老婆,难道是你老婆? 倒是你,你差不多连人都保不住了,还有那个心思来寸我。」
陈心淡淡地看了陈秋一眼,说 :「是林春吃定你,不是你吃定他。你当心点,本来你就绑不住他,我放长双眼看你们几时闹分手。」
陈秋一副左耳入、右耳出的样子,压根儿不想搭理陈心,不久後又问 :「怎样,你要我几点出去? 我读中六七时,你那麽识做,刻意将独秀居留给我,让我骗林春入局,我现在也不会死赖在这里做电灯泡。」
「不用急,现在才两点,你五点半走也未迟。你会上林春家过夜?」
「不然呢!」陈秋一双眼凶狠得像只狼,一脸不顺气 :「我跟他前几天才完sem,他就吵著说这个月要回来T市住。我说要长时间待在C大筹备BA庄上任的事,一月初就是In…aug(注一)了,想说服他陪我留在P市那边,谁知他说『那又怎样? 你不回来,不代表我要陪你不回来』,可恶!」
「嘴里说可恶,但人还不是随他回来了。要真想解气,你今晚在林家过夜时就整蛊他一下。」
陈秋给陈心以一记白眼,眼里说 : 还要你教?
陈秋百无聊赖地摸出摇控,开了电视,两兄弟以同一副冷淡的表情看著萤幕发呆,除了手中各有一杯热饮之外,屋里彷佛没有一点温度。陈秋喝完手里那杯,顺手拎起陈心放在茶几上的空杯子,拐入厨房洗杯。陈心正在打呵欠,又想回房补眠,陈秋就边将手上的水花擦上裤子,便问 :「不是我说,戴志伟那边……你还不打算放手? 你可不要跟我说,你跟戴志伟是来真的,做了十几廿年兄弟,你还以为我不知你想什麽。戴志伟玩不起你那种游戏,而以你的能耐亦食不住他,再继续下去,你们只是徒然消磨彼此的战斗力,最後两败俱伤。」
陈心不想反驳。陈秋坐回沙发,陈心忽然又不想回房睡,遂枕在陈秋腿上,侧著头看电视,懒懒地说 :「就是不适合,又如何? 你也明白我一旦决定了做某件事,便不顾他人或自己死活向前冲,明知前面是围栏、是墙壁,也愿意撞个头破血流。你跟我的性格差不远。假如我叫你甩了林春,你肯干吗? 你一定不肯,并非舍不得他,而是一时之间未找到一个更好的替代品。
「林春之所以对你若即若离,可能就是因为他将你看透了。你想要的,并不是林春这个人,而是他所带给你的生活 : 安稳、规律、简单,凡事都在掌握之内,那是一种彷佛永远只能如此行下去的幸福。当你有一天厌倦了,或者发现自己比较适合另一个新世界,你会毫不留恋地抛下过去,就好似当日你为了留住林春而放弃cosplay。不是吗? 你想,你放弃cosplay时,对於那个网站、龙友、名气,以至家里所有的衣饰与假发,全无半点不舍,一天之内就将所有东西扔到垃圾站、关掉网站再删去自己的户口。那些cosplay的相片就只有林春当成宝贝似的收藏起来。」
陈秋一时无语,後来又瞧著陈心说 :「难道你以为我会说什麽『我没了林春就不行』、『我这生就只想跟他过下去』? 我也不过是二十岁而已。哈哈,看那些烂电视剧,都是说两个人在十多岁读中学时就遇上了命中的另一半,经过许多波折及一段爱情马拉松,终於结婚生子。人生漫漫长路,哪有可能走得这样平顺?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可能。退一步说,就是我有这份心,但对方不配合,我也很难一个劲地热情下去……」
「是的,而且你们还要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