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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只穿厚的,入了镜头时,导演也觉得人没法入镜,太臃肿。忙又催着把内里保暖衣脱下来,让只穿戏服。
今天武淼淼拍的戏是少年天子已经看到王朝胜利在望,便动了杀机要除掉功高盖主的大将军,一群能臣谋士在给皇帝出谋划策,最后有人建议,前方战场,刀剑无眼,借刀杀人。
少年天子默然应允。而武淼淼演的那位谋士,毅然跪地,以死相谏皇帝,此计万万不可。小皇帝随之雷霆震怒,任由谋士跪地叩首,也不予理睬,并命人将其押入大牢。
这算是武淼淼在此剧中的最后一幕重头戏,也是跟楚音最后一场对手戏。
势必要体现谋士潇洒不羁、俊逸不凡的身姿下不得不对皇权妥协的苍凉失望,导演早前就要求,应情应景,这幕戏一定要有风吹得武淼淼戏服肆意乱飞,以衬谋士的萧索、悲戚和无奈。
今日天冷风大,不用人工鼓风,导演觉得天时地利,就劳烦演员受冻些。
跟武淼淼、楚音,和一干其他陪衬大臣讲完戏,导演开拍。
因为触怒皇帝,谋士毅然下跪,只听脆生生的膝盖触地的声音。
武淼淼的台词“皇上,万万不可!”还未出口,导演就喊了卡。
“不对!表情不对!这个时候是惊慌的跪,倏然变色!你太冷静了,武淼,重来!”
楚音高坐殿首,居高临下看着跪地的人,眼睛微眯。
又一次下跪,撩起衣角,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响亮清脆。
导演还是喊卡,“还是情绪不对,跪的太突然了,你得先震惊!震惊!惊过再慌,慌了再跪!这情绪上来太快,重来重来!”
武淼淼低头看着面前大殿上铺的青石板砖,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动动腿。
再次开拍,再次下跪,膝盖着地的瞬间,他忍不住皱眉,这次不用导演说,他也知道自己情绪没到位。
“黄导黄导,让武淼休息五分钟再拍,调整下情绪,您可别急,别急哈。”
闻乐文没跪过,也想象的出这突然下跪在青石板砖上是什么滋味儿,武淼淼疼了,他看的出来。
导演也理解,不是他拍戏讲究细节力求真,也犯不着演员“嘭”的真下跪。
武淼淼下来走到导演面前也恭谨地表示歉意,他知道自己于演戏上天分不足,尽管后天一直努力,但总是差强人意。有时人哪,红不起来也不光是外因,何尝又没有内因呢。
“宽心宽心,缓口气再揣摩下角色。这黄导一向高标准要求演员,你看哪个在他手里不是折腾几番的?施琅之前拍马上戏不也是大腿磨破一层皮么。别着急啊。”闻乐文安慰,把保温杯里的姜茶递过去。
武淼淼灌了一大口,呼出口气,说,“我没事,就是让楚音又看笑话了。”
闻乐文劝他,“用得着把他放心上吗?你想开点儿,下面把情绪提到位,一次过,不然可真是自己膝盖遭罪啊。”
武淼淼闭眼酝酿了会儿情绪,第四次开拍,导演丝毫不懈怠地从镜头里捕捉他脸上的细节,没有再喊卡,嘴角刚松弛,镜头一推到楚音那面,导演忙不迭喊卡。
武淼淼心一紧,就听导演喊,“楚音你想什么呢?魂游到哪儿去了?”
“啊,对不起,导演,我被前辈情绪带着走,一时忘词了……”
武淼淼微张了嘴。
导演好脾气的再来。
半途又卡,“楚音!这回你情绪不对,怎么刚刚好好的,现在不进入状态了?!按照之前你揣摩的情绪走!重来!”
武淼淼从青石板砖的地上缓缓起身,不太刻意地揉着膝盖,抬头看了高坐庙堂之上的楚音一眼,没说什么,退回原位。
第六次开拍,楚音帝王宝座前的案几上竟放了只刚喝过没拿走的现代保温杯,镜头穿帮,导演再次重来。
他也知道武淼淼膝盖疼,可哪有拍戏不遭罪的,导演嘴上体谅几句,也不耽误拍。
闻乐文在旁边看着揉着膝盖站起来的武淼淼,憋不住的骂了句脏话。
楚音的经纪人听见了,只讪讪一笑。
没办法,演戏NG常有的事,刚武淼淼接NG三次,楚音就不能NG了?
就算闻乐文直觉认为楚音是故意的,此时也不是他开腔的好时机。
第七次,武淼淼下跪,楚音天子冕冠歪了,差点掉了下来,导演重来。
第八次,武淼淼下跪,天子雷霆震怒,欲翻案几,可不知怎地,楚音刚从宝座上站起,又坐了下去。
导演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楚音笑地腼腆,“我左脚绊倒右脚了……”
导演气笑不得,全片场的人也都熙熙壤壤传出笑声。可武淼淼却笑不出来,闻乐文心骂,操。
第九次,楚音还没想好什么借口让导演喊卡重来,有个龙套演员走错了位,导演的火是立马着了。
劈头盖脸骂跑龙套的,一下子,像是有了发泄的出口,终于把忍着楚音和武淼淼的份儿一块骂了,并严厉斥警,再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走戏,今天谁也别想提前走人!把戏拖到年三十儿谁他妈都甭回家过年!以后也他妈别上他的戏!
楚音被骂的无谓耸肩,武淼淼安静的准备第十次。
楚音看看武淼淼的脸,再看看他的膝盖,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好吧,就到此为止好了。
第十次,这幕戏总算过了。
26、026
武淼淼一被两个跑龙套的侍卫拉出镜头外,闻乐文就过去扶人。
满头冷汗,武淼淼用力抓着闻乐文的胳膊,强撑着说,“我、我站不住,你别声张,扶我到车里去。”
到了车里,立马开了暖气,闻乐文一回头看见他掀起衣服露出的膝盖,上面青红一片,还有不少石子印迹,右膝肿胀。
“我去找些活血化瘀的药来,你等着。”
闻乐文一开车门,便看见施琅。
“我那正好有些药,想你们需要,给送来应个急。”
闻乐文忙让人坐进车里说话。
武淼淼刚听见施琅的话,出声表达谢意。自从上次让施琅签过名后,虽感觉不出施琅还有多大敌意,但也未亲近多少。此时,施琅有这份心,不难说是闻乐文的面子。
刚才拍戏的情况施琅在边上也看的清楚,于是,开门见山问,“你怎么得罪楚音了?前不久,看你们每次有对手戏气氛也古怪,梁子结的这么深哪?”
武淼淼苦笑以对。
施琅不提,闻乐文不来气,火大地骂,“楚音这小王八蛋,活腻歪了!”
武淼淼双手捧着右膝观察,劝他,“拍戏NG还不都是常事,你骂人家干什么。”
闻乐文气的一滞。
施琅闲闲发笑,对武淼淼说,“你倒沉得住气。本性如此还是跟什么人学的?”
武淼淼试着动了下右膝,“嘶”,倒吸口冷气,疼的要死了,伸都伸不直。
“不用学,这个圈子混久了,磨也磨得如此。”
施琅挑眉,这真的是后台有人的人该说的话?
满腹狐疑探询地看向闻乐文,闻乐文警告瞪之,施琅丝毫不放眼里,辨不清真假地说,“有这觉悟就行。还想帮你出口气,找回场子,看来也没必要了。这个哑巴亏只能吃喽。”
闻乐文皱眉。
施琅又不咸不淡说,“不过,这圈子就是这样,楚音现在跟的那位可没几个人惹得起。当然,要是你也有后台那倒是可以拼一拼。”
武淼淼倏地偏头望着他。
“别这么看我,都是实话而已。就拿我来说,要是我现在还跟着佟老板,对楚音我肯定客气不了,也无所顾忌。”
武淼淼错愕,嘴巴微张,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
施琅以为他是过于高估自己这影帝巨星身份,漠然地撇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干净。”
转过头看向闻乐文,知道他的忍耐已到极限,又对武淼淼补了句,“不过你的金主对你倒不错,这么些年倒给你指了个王牌经纪人呢。”
施琅又说了句好好养伤吧才动作优雅的下车。
闻乐文脸色难看的追上下车的人,一把拽过,压低声音喝问,“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作为前辈,探访一下受伤的后辈,我还能干什么?”施琅冷笑。
刚才武淼淼在片场一次次NG下跪,他亲眼见着那一下下就跟跪在闻乐文心上似的,谁都没他着急紧张,那一双眼睛就差扎在武淼淼身上了。他就不明白了,这是什么艺人就让这人几年来如一日的贴身伺候着?明明他才是该享受闻乐文给予这种待遇的人!
事到如今,他倒想看看是个什么大人物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