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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徐少校也是有玻璃心的!
吃完晚饭回“隔离室”,徐子敬站在楼道口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觉得浑身僵硬。啥叫祸不单行啊!
“队长。”
徐子敬笑了笑,看着和人道了别朝自己走过来的宁刃:“怎么有功夫来情报部啦?终于想起来探望一下您的部下了么?”
女人难得地穿着正装,看得出是特地过来:“行了徐子敬,不该问的不要问,什么时候敢试探你队长了!”
徐子敬扯扯嘴角:“队长你可够直白,不怕伤了副队的心?”
宁刃没搭理他的玩笑,只道:“别学情报部那一套,小心我踢你出零三。”
徐子敬依旧是嬉笑的表情。“我做什么了这么招人恨?”
宁刃淡淡看他一眼,扔下两句话走了:“听叶处长说了,你做得不错,保持。还有,………………停止调查简越。”
徐子敬看着女人走远的背影,脸上还保持着那个嬉皮笑脸的表情,眼睛里没有笑意。他很熟悉宁刃的语气,知道什么时候是玩笑,什么时候是真正的警告。
看来他触到的不只有情报部的底线。
叶昔到隔离室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徐子敬没在看任务资料。他从门上的玻璃望进去,能看到那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捏着自己的眉心。徐子敬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很像他哥哥。
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叶昔推门进屋。他看着徐子敬动作缓慢地扭过头来看自己。
“怎么不休息?”
徐子敬咧开嘴笑起来:“你这是关心我哪,叶处长?”大概是知道叶昔不会回应,他接着道:“我今儿都收着黄牌警告了,哪里有心情休息。”
叶昔看了他一会,忽然道:“宁队长今天到情报部了。”
徐子敬“嗯”了一声,笑问:“不是来找你的么?”
叶昔摇头:“不是。”
徐子敬慢慢坐直身体。他挪到床上去示意叶昔坐凳子。“她警告我不要再试探简越。”
叶昔目光一闪。
徐子敬笑了。他叫了他名字。“叶昔。”他说,“我从来都不想骗你。”我不求你对我坦诚,我只想让你知我心意。
叶昔淡淡地看他。他说,“我知道。”
永远怀疑,永远找寻真相,永远只相信自己。这是他们工作的原则。然而人终究有血有肉,有的时候,一个人孤军奋战,太累。
人总是忍不住想去相信、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值得如此。
叶昔慢慢开口:“温副处长已经排除了。”他又道:“你可以停止调查简越了,我想。”
徐子敬挑起眉梢看他。
叶昔竟似笑了一下:“他是你们的人。”那个笑容既不冷漠也不嘲讽,晃着徐子敬的眼睛。他觉得叶昔笑得很好看,但是想到这个笑容之前他们正在谈论的人,徐子敬觉得胃又有点疼了。
男人皱了下眉:“简越是零三的?”疑问语气,但显然没什么必要。他早该想到。那个人奇怪的态度,宁队的警告。
叶昔道:“按说,是从情报部调过你们那里去的。鉴于他出身的部队,不若说是‘调回去’。”
徐子敬眨了下眼睛,已经明白。
零三规模很大,三个基地一处集训中心,他连自己基地的人尚且认不完全。只有高层们互相认识,想必简越和宁队已经是老交情。
他笑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零三和情报部这样如胶似漆了。”零三没有插手叶昔任务的意思,从宁刃的态度上很容易看出来,而简越此来,显然亦是为了合作。
叶昔淡淡道:“简越是之前日蚀任务的负责人。”
徐子敬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所以现在我可以转为正式人选了?”
日蚀。
正式接触到任务代称,徐子敬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笑起来:“敢情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候选人不是?”
温秋岑是被怀疑做鼹鼠,调进任务组考验的,而简越,八成是来“考验”他的。前日蚀行动负责人,这么个身份倒是足够微妙。
叶昔站起身来:“任务人员确定的文件明天下来,你今天可以自由活动。”男人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
徐子敬一脸好笑地看看他:“在你们这儿?”
叶昔挑了下眉梢:“徐少校自便。”他扭身走了。
男人咧咧嘴。
他拿起叶昔留下的文件。只有两列表格。
a级任务。执行人:叶昔徐子敬。照片那一格空着。徐子敬轻轻吹了声口哨。
他见过这个,在很多年以前,上边儿是叶昔和另一个人的名字。这就是命啊。他想。徐少校开始坐下来扯出张纸,刷刷地写遗书。
晚上的土豆丝麻辣等级堪比吃了半斤火药下去,在徐子敬胃里烧得热火朝天,少校决定出去吃点东西,权当夜宵。………………在情报部自由活动的权利可得好好珍惜啊!
依旧是出了大门左拐的那条街,人不多,小摊上生意冷清。徐子敬要了一碗清汤馄饨。一边等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小摊对面是个饭店,不算高级,都是些家常菜之类。
这样的小店门口停辆路虎还是挺惹人注目的。
馄饨很快上来,徐子敬一边喝着热汤暖胃一边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扫向对面。那是辆军车。尽管没上漆没挂牌也不见什么明显的装备,但某种熟悉的味儿还是被徐少校嗅出了端倪。他家队长就有这么辆车,车胎永远像他们配发的军靴底子一样几天就磨得不像样子,永远锃光瓦亮,带着一股子装逼的气息。
徐子敬大概已经确定哪位正在光顾这家小店儿。天下零三一般黑。
徐子敬放慢了速度,等了没一会,有人从饭店的二层下来,他眯起眼睛。
穿西装的和穿军服的一前一后,似乎还谈着什么,言笑晏晏。
他看见叶昔回过身去微微仰头,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回应什么话题。简越笑着把手放在叶昔肩上,而男人神态放松,全然不像是时刻警戒不让自己松懈的行动处处长。那个样子他从没见过。
徐子敬放下筷子。他忽然想起不久以前不久以前那个人和他说“好久不见”时的神色。
冷淡得像对路人。
男人像是自嘲似的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喝汤,扩口的海碗滑稽地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他知道他从来都不在那个可以让叶昔卸下伪装的序列里。
徐子敬从两米多高的后墙翻回情报部,挑着监视器的死角小心翼翼,推开门的时候都有点冒汗。他费劲巴拉回的当然不是派给他那间隔离室。
情报部这样的部门,闷骚到了极点,总得有个安慰,总得有个供他们看看真实的自己的地方,也省得哪天全都憋出病来。
徐子敬站在空旷的屋子里,看着一墙密密麻麻的照片,扯了扯嘴角。
在黑暗里行走的人,总要承受他们被要求的那种沉默。早早晚晚。对着这么一墙一墙的永远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名字的同行,倒还更容易让他们释怀。
这算不得残忍,也算不得软弱。
徐子敬沉默了一会儿。除了照片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让人感到凉意。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说,“哥,我来看看你。”
10辛苦
照片上的人大概还不到三十岁,表情挺严肃。照片底下只有生卒年月和名字,再无其他。
“徐子修你可害惨我了知道么,叶昔样样都学着你,学到现在成了个面瘫,我哭都没地儿哭去。”徐子敬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照片下面那行小字,又道:“你们这儿的人大概也就给你鞠个躬敬个礼什么的,没谁来跟你多废话吧?他们都一个德行,有事儿宁愿把自己憋死,看着张照片都开不了口。”他又补上一句:“就跟你似的。”
少校穿着白天的那套运动服,拉链敞着,看着有点不伦不类。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抖出两支。
“叶昔现在是行动处的处长啦。我一个当兵的也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行政级别怎么算,反正是比我强得多。我打赌他已经和你说过这事儿啦。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特工,比你还好,所以,放心吧。”
他慢悠悠地把两支烟都点燃,一支叼在嘴上,一支扔在那照片前面。
“知道你也不奇怪我在这儿,我就不解释了。咱俩工作都保密原则,谁也不打听谁。”徐子敬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了,我说我连你埋在哪都不知道,你信么?出个和你们情报部协同的任务,顺道儿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