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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一条长长的果皮落地,吴用切了一小块送到老太太嘴边,然后又坐回原位说:“还真的是在说我呢?又说我小时候踢易拉罐砸穿隔壁花太太家的玻璃窗?”说完,又切了一小块果子,送到了胡言嘴边。
胡言看了他一眼,发现吴用依然一副坦然的笑容,还催促道:“自己买的果,尝尝?”于是他也没扭捏,张嘴衔住那片果肉,嚼了嚼,又顿住——还真甜。
吴用当然接收到胡言渴望的眼神,所以洗干净的苹果很快就分喂完两人。
吃饱喝足,老人家也困了。胡言极善察言观色,在对方开口之前就要告辞。
“等等我,我送你。”吴用站起来,帮他外婆弄妥了,才关了灯和胡言出去。
等电梯时,胡言才问他:“腿好些了?”
“嗯。”吴用应道。
胡言挑了挑眉毛“那挺好的,很快就可以去工作了。”
吴用清了清喉咙说:“城西有个楼盘要奠基了,我去试过,那边的工头说两个星期后去试工。”
“好消息。”胡言说着,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了给他,又说:“那么在你找到工作之前,继续帮我打扫卫生吧。”见吴用愣住了,又立刻威胁道:“你敢拒绝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拒绝的后果。”
“哎……”吴用伸手接过钥匙,贴身收藏。
“叮。”电梯应声到了。
胡言率先跨进去,一手按着开门延长,另一手则阻止正要走进来的吴用。
“不用送了,回去陪着你外婆。”胡言想了想,又说:“那个相架,我扔掉了,快丑哭我了。”说完,未等吴用反应过来就松开了按键,电梯门自动关上。
吴用看着往下跳的红色数字,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再返回病房,里头没有一丝声响。想必老人家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拉开自己的简易床铺,和衣而卧。
他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向头顶上的病床,又看到旁边床头柜上那个喜庆的果篮,心里忽然一暖。
【12】
胡言松开自己的领结,让小助理给他泡了杯黑咖啡就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屁股一碰到办公室里的大班椅,身体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陷去。
他喟叹一声:好久没有这么心情轻松的来上班了。
胡言忍不住吁了口气,然后闭上眼。
这时敲门声响起,他依然恋恋不舍的轻合着眼皮说:“放在我桌上就好。”脚步声慢慢靠近,但他没有如期听到杯托敲击桌面发出的声音。他心头闪过一丝疑惑,眼皮就掀了开来。谁知这一掀,差点就吓得他跳起来。
“成!”胡言拼命往后挪。
“嘿!你小子,”成恭站在他椅子旁边弯着腰,盯着他的脸说,“怎么一大早回来就睡?都说了给你两天的假期,你非说不要。”
胡言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说:“成哥,不是累。”
成恭双手抱胸说:“假期真不要?哎,不是我说你,你要那么多钱来干嘛?很急用吗?”
胡言撑着扶手坐直身,避重就轻地说:“……也没有人会嫌钱多吧?”
成恭觉得胡言最近一惊一乍的,言行举止都非常奇怪。他不打算和胡言打太极,单刀直入地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胡言才开口,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看了桌面上的手机一眼,然后迅速抄起、接听。
“喂?”
“胡言?”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胡言瞄了还看着自己的成恭一眼,最后还是将他请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才继续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用支支吾吾地道:“我……本来没想打给你的,但你……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我……”
胡言听他支支吾吾的说着,忍不住蹙起每天说:“说重点,要不就挂掉。”
“我外婆过世了。”吴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一口气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胡言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回过神来。
“你现在在哪里?”胡言有点急了。
“还在医院。”
“你等我,我现在过去。”胡言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然后几乎是同时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对他的助理说:“和成总说,我今天再请一天假。”说完就连走带跑的离开了公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以至于他在开车赶去医院的路程中心跳不断加速。他当时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现在一定很想有个人陪在他的身边。
于是,他就一路飞驰,直到现在在医院,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
吴用本来呆呆地站在病床前,出神地看着床上已经被白布盖上的、已经变冷变硬的躯体。事情那么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觉得精神恍惚,他感觉自己的魂魄也和外婆一起走了,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躯壳。然而突然,有这么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胡言走得很急,以至于他是轻喘着走进病房的。他不假思索的握住了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的手,那冰冷的指尖使他不由得呼吸停滞。吴用似乎被自己吓到,但他转过脸来看到自己的那一刻,那种极其想要一个依靠的眼神,让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几乎没经过思考,胡言就将吴用搂住了。
吴用紧紧地反抱着他的背,没有出声。
指腹传来人的体温和颤抖。胡言抿着唇侧过脸去看那白茫茫一片的床铺,下意识就将吴用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别死撑,哭出声音来舒服一点。”胡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失去了至亲的男人,只是一掌轻轻抚着他头发,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没有。”吴用矢口否认,但无论他怎么压抑,带着浓重鼻音的颤声已经出卖了他。
“外婆走得很安详……”吴用扭了扭腰,挣脱了胡言的怀抱。“医生说,是昨晚的事情。大概就是送你出去,再回来之后……我不伤心,我不伤心。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老人家这么些年月,也陪她走了最后一段路,我很满足了……”
胡言歪着头看他。男人的浓眉紧紧拧在了一起,好看的鼻子也皱了起来。
吴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吐出来,才说:“……还有,谢谢你胡言。”
胡言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多余的话不要再讲,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外婆好好上路。来吧,我和你一起。”说完才移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吴用抓住了他刚松开的手,用力捏了捏,然后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分工合作。吴用去找医生开死亡证明办理出院手续,胡言门路多一些,帮忙联系火葬场。
一通忙活下来,站在火葬场外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吴用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胡言几次想出言安慰,但坐在吴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所有话都噎在了喉咙。
吴用低着头说:“胡言,能再借我一点点钱吗?”
“嗯。”
吴用似乎没想到胡言会不问原因就答应了自己,而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看着殡仪馆说:“我想让她入土为安。”
胡言反复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说:“我知道。”
吴用掀了掀嘴唇,犹豫再三,发现自己除了道谢,已经没有别的话可说,便又张嘴说了声“谢谢”。
“别道谢了,”胡言说,“只要还活着,钱多少都能挣回来,但亲人只有一个。”
吴用嘴唇一动,又想道谢,却被胡言制止了。他轻轻拍了拍吴用的肩膀,走到一边打电话。“喂?甄老板吗?添进的胡言啊,对,听说您有个朋友在买墓地的方面有些门路?对……”
一个小时后,吴用已经抱着骨灰盒站在墓园前。
“时间有点紧,”胡言说,“这边有朋友,所以手续已经提前办好了。我自作主张给你外婆挑了个位置,你可以先将盒子寄存在这里,然后择日下葬。”
谁知吴用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不想再让外婆奔波了,能够让她好好睡着就行。”
此后两人再无话,只是沉默着将一切办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吴用就跪在他外婆坟前,用笔沾上红漆,慢慢描着他外婆的名字。搁笔后,周围已经全黑了下来,胡言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就一直静静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红烛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摇曳曳,火光照亮了新立的墓碑。吴用跪着往后挪了两步,然后对着墓碑磕了两个响头。
“外婆,我让你操心了一辈子,现在好了,您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