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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站在白以辰那间小小地下室的门口,看来物业打扫过这里,地面的积水基本已经被排干了,但是逼仄的空间里水汽很大,潮湿得让安诺觉得自己的衣服立刻都贴在了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一股子淡淡的霉味萦绕在鼻尖,掺杂着堆积已久的垃圾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
这个小区位于市中心,房价奇高,物业费自然也水涨船高很是笑傲同行。安诺想不明白,这么一个“高端”的小区,地下室怎么会跟垃圾场差不多!
白以辰扶着扶手走下来,站在房门口瞪着安诺:“开门啊!”
“你家为什么要我开门?”安诺觉得“你家”这个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拿一刹那,自己简直按捺不住想把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东西打昏扛回自己的二室一厅!
是的,安诺很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从昨天下午他第一次踏进白以辰的小屋时他就在考虑,能不能让白以辰搬来和他一起住,反正空着一间房。安诺甚至想好了措辞和借口,他可以对白以辰说他需要一个合租人来和他一起分担房租!事实上,当初租下这个两室一厅的目的就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安□一个人来,以安诺朋友的身份住下,安诺会尽量帮他也打进刘波的公司,双保险总是解决问题的绝佳途径。但是这个念头每一次冒出来,安诺都用力把它踩回去~他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白以辰的安全最重要,除此之外,一切关心都是假的、虚的!
所以,安诺站在这里很是挣扎,他盯着门,问:“你家的门,为什么要我开?”
“昨天,你锁的门!”白以辰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拿钥匙。”
“你昨天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别说钥匙了,钥匙环儿都没有一个!”安诺想,这孩子怎么时刻都理直气壮的?他像只小刺猬,尖锐的一面永远冲外!不论你是充满爱意地想抚一抚它,还是恶意地想去伤害它,都必须先承受那坚硬的刺针,刺痛皮肤的感觉。
白以辰转了转眼珠子,想起来自己昨天赤|身|裸|体,软到在安诺怀里的场面,顿时五雷轰顶:这辈子的人都丢干净了!安诺完全是顺嘴一说,没想太多。可一见傻小白这面红耳赤的窘样,心里倒乐了,琢磨着“你让我憋屈一路了,我怎么也得找补回来一点儿。”心里这么想着,就打算再挤兑白以辰几句,可一回想昨天的情景,安诺愕然发现,他的头脑里完全没有白以辰裸}体的印象,他只记得那嶙峋的瘦骨,只记得苍白的脸,只记得滚烫的体温,只记得白以辰蜷在自己的怀里,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扯着自己的心。
于是,英明神武的安大警官又愣住了,他在想:昨天,我到底看见什么了?我应该看见什么?
白以辰在安诺愣神的功夫,已经迅速组织起了语言:“我当时高烧!迷迷糊糊的,你一个正常人,活蹦乱跳思维敏捷,居然不知道锁门要拿钥匙的么?”
安诺搔搔头发,他发现跟白以辰这小子拌嘴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于是他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扇老旧的门板,掏出钱包拿出一张身份证来。半分钟内,白以辰瞪大眼睛张着嘴,目睹了安诺以一个飞贼惯偷的娴熟手法撬开了自己的房门!
“你……当过贼吧?”白以辰虽然知道用卡可以划开老式的门锁,但现实版的撬锁记在眼前上映时,还是惊讶无比。
“你怎么不猜我当过警察?”安诺没好气地推开门。
“警察?就你这样的还警察呢?要是警察也是个无间道!”白以辰撇着嘴跟进了房间。
安诺觉得耳边嗡的一响,心跳瞬间破表!他能感觉到血液上涌,直冲头顶的那种胀痛,更能听见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和韩子飞吃个饭就能碰见白以辰!
白以辰病了找到自己。
白以辰病倒的当天,韩子飞紧急出货。
……
安诺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敏感!作为一名刑警,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是必备的,有着高度的敏锐却是一种天赋。他向来自豪自己敏锐的直觉,也多次依赖那种敏感逃出生天。可是现在,他深深地恨着自己的“直觉”,总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总在自己最心动的时候,刀劈斧砍般地把事情剖开来,血淋淋的让人无法直视!
安诺用了一切可以用到的手段去查白以辰,他的成长轨迹几乎步步清晰。但是安诺知道,关于白以辰的详细资料只截止到去年年底。去年年底他的母亲卖掉了房子住进了医院,白以辰的生活一下子从窘迫变成了捉襟见肘。在这大半年里,他打过太多的散工,出入过太多的小街暗巷,接触过太多的社会青年,安诺对这大半年的白以辰总有种抓不住摸不清的感觉。比如,他怎么也没弄明白,白以辰跟那个阿婆怎么会扯上关系的,安诺知道,白以辰从来都没有在那条巷子里住过哪怕一天。
对于安诺心里的狂风巨浪,白以辰完全不知情。他走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上潮湿的被子抱起来,他必须趁着今天有太阳,把它们搬出去晒晒,否则今夜还不知道要怎么睡呢。
安诺看着白以辰摇摇晃晃地搬起有些沉的被子,一把夺了过来。这个城市潮湿多雨,家家都有晾晒衣物的习惯,通常楼顶的大平台就是公共晾衣场。“我去吧”安诺沉声说道,转身出了门。
白以辰摸了摸鼻子折返回屋子里,这里的确不适合居住,自己从去年年底开始,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光是感冒发烧就不知道多少回了,如果真弄出个肺炎来,自己的存折恐怕要报销了!
白以辰叹口气在屋子里转一圈,换个地方租也不是不行,但是距离打工地方近的,房租太高;远点儿的吧,自己上工时间有点儿太赶。而且如果离阿婆远了,万一阿婆有点什么事儿自己赶都赶不回来……
白以辰烦躁不安,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手摸一摸,感觉褥子也有些潮,要不要一起拿出去晒晒呢?他有些犹豫。
安诺返回房间的时候,傻小白就坐在床上,好像无比眷恋地抚摸着褥子,满脸的沉思。
“想什么呢?”安诺问
“要不要晒褥子。”白以辰仰起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诺。地下室的窗户很小,位于墙壁的高处,只有一道窄窄的光倾斜着铺下来,光的边缘扫过白以辰的床沿,他的脸半隐半现地浮在轻轻纷飞的微尘中。安诺莫名地觉得这个孩子好像马上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他下意识地把两只手按在白以辰的肩膀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留在身边。
“褥子?”安诺把手放在床面上,立刻感到冰凉潮湿,“站起来!”安诺毫不犹豫地用力拉起白以辰,一把掀起床单和褥子,往肩上一搭就要往房门走。
“等等安大哥。”白以辰揪住被子,“这个……先别晒了。”
“为什么?潮的!”
“嗯……”白以辰松开手,“好吧!记得找个太阳好的地方晒啊!”
安诺奇怪地看一眼白以辰,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拿着褥子上了楼顶。等他再下来时,白以辰正在收拾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清洁用品已经整齐地码在了卫生间里,一袋一袋的方便食品放在了柜子里,安诺看见那里面还有饼干和八宝粥。桌子上的电水壶里正在烧着开水,医院里拿回来的各种药瓶堆在桌子的一角。
床上光光的,只有张床垫而已,安诺自动自觉地走到衣柜拉开柜门,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几件衣服,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一个小小的对开门衣柜就全都放下了。安诺皱皱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爱美,追求时尚,衣服过季就不穿,新款球鞋上市旧鞋就失宠,数码产品更是翻着番儿地追着某水果品牌走。安诺本来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青春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再也追不回,趁着大好年华展现自己的美,追求自己能追求的时尚,也不算辜负大好韶华。可是看看白以辰,安诺觉得也许正是有这样的青春时代,白以辰的未来会比任何一个人都灿烂璀璨。
满柜子里扫一圈儿,安诺没发现被褥的影子,就顺口问:“小白,你的被褥呢?赶紧铺上睡会儿觉,你得多睡觉多喝水。”
白以辰扭过头来不满地抱怨:“你怎么翻人柜子啊,都不带打招呼的。”
“我是你哥!有什么不能翻的。”安诺现在觉得“哥”这个称谓真是熨帖舒心,他沾沾自喜。
“哼!”小白哼一声,翻个白眼,“你找不着,一会儿我自己找吧。得了,安大哥,你还想伺候我就寝不成?赶紧走人,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