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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掐了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梁小姐，请等一下。”
似乎是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叫自己，梁冰燕停下了脚步。
“那个……”方力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起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一个人面前会不知怎么开口，“能不能跟你聊一聊？”
直到两人一块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方力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悄悄转头看了看她，她的眼角有一点肿胀，但是表情却很平静。方力突然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女人，何小羽没有选她，实在有点傻。
“虽然这句话我问有点奇怪，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没事吧？”
说完这句话，方力有点紧张，忍不住就搓了搓膝盖，就听到梁冰燕冷冷的声音，“我能有什么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方力越发觉得自己问的很傻。不过既然叫住了她，自己想说的那句，始终还是要说出来的吧。
“对不起。”
这句话在冷硬的空气里，柔软的有些突兀。梁冰燕有些惊讶，忍不住睁大了微红的双眼看他。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是没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在为Shawn做过的事道歉。”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称谓，方力说的时候舌头还有点打结。“他那样做，确实太过分了一点。”
“他做过的事，为什么要你道歉？”
一听到她这声音，方力就有点发憷。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没有恶感了，原来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何小羽。高傲的，冷淡的，情绪藏在背后，总想让人畏惧，却又让人觉得有点可怜。说不定他们两个，真的是同一国的人。
给自己鼓了把勇气，方力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怎么说？他这种做法，不仅你难受，我也挺难受的，这个时候，我倒觉得跟你有点同仇敌忾起来了。”
说完这句，方力自己都想笑，果然效果达到，梁冰燕“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只是到句子的末端，声音又冷了下去，“你跟我同仇敌忾？”
虽然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讽刺，但方力却没有听出讽刺的语气，心情不觉好了些，干脆往后一仰，躺在椅背上。“真是讨厌啊，那个家伙。还说我到处招惹人，自己才是最招人的那个。我那些都是隔夜就忘，他那些倒好，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明明是自己先去招惹别人，却还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耍的人家团团转，啧啧，真是个可怕的人啊！幸好你没有要他，不然，这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方力本来想说“你没有跟他”，但心念一转，就用了一个“要”字，果然，这样说了，梁冰燕的声音已经温然下来，“你后悔了？”
“哎，都这样了，哪还有的后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哪像你，又漂亮又有本事又有钱，好男人还多着呢，我跟你说，我那棵树看起来光鲜，不过就是个歪脖树，性格无聊脾气又差，你以后挑老公可要看仔细了，一定得挑一棵枝繁叶茂的好树。”
梁冰燕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她是美艳的长相，只是表情冷淡，这样一笑就有股风情万种，“你说你这话要是被Shawn听到，他会怎么样？”
“唔……”方力想了想，“我大概会死的很惨吧。”
“那你还说？你给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能让你高兴一些。”
“我高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方力摸了摸鼻子，“其实是没什么关系……”
他这样说完，梁冰燕捂着脸笑了起来。
看到她笑，方力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我希望你快点振作，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还人情债，我不希望他欠你太多，他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
“喂，方力。”这是梁冰燕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艳。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跟你结婚，根本是个闹剧，两个男人什么的，听着就觉得可笑。”
这下方力不爽了，“你歧视同性恋啊，我还歧视异性恋呢！”
“喂，我还没说完呢！”
方力闭了嘴，她这种语气，跟何小羽像足了八分。
“不过慢慢的，我也就想通了，我没有权利评论别人的选择，就像别人也没有权利评论我的选择，大家都是自愿的，无论什么结果，也不该抱怨。”
听到这句话，方力差不多为她女性所少有的理性所折服了，但是，更深的不安涌了上来。她的意思就是，无论自己说什么，她也不会放弃何小羽了？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家庭的，你不用处心积虑地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不需要。”
面对这样的女人，方力还能说什么？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
这句话是真心的，方力希望大家都过的好，这样他也能开开心心的，心安理得过他的好日子。
“方力，你是只喜欢男人的么？”
没头没脑听到这句话，方力愣了半秒钟，“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没。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招人的，要是喜欢女人的话，估计会戕害不少女性同胞。”
方力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夸他还是骂他了。他只能摸摸头，傻傻笑一下，看着梁冰燕姿态优美地站起来。入口狭窄，他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要绅士一些，梁冰燕对他点了点头，款款走进内厅。刚想跟着进去，旁边突然走出个人，把他拉住了。他吓了一跳，但熟悉的气息立刻让他明白过来，“黑灯瞎火的，你从哪冒出来的呢？吓死人了。”
何小羽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我才要问你，怎么抽根烟抽这么半天？”
“哎呀，抽烟本来就很久啦。”
“我看梁冰燕进去的时候，心情不错，你干了什么好事？”
方力的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但她刚才的话又让他有点堵，“没啦，就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祖国大好河山。”
“里面那群女人不停跟我夸你呢，你这东西真是男女通吃！”
方力心里一乐，紧紧抱住他亲了一下，脸上却是愁苦的，“可惜我放弃了三千佳丽不要，只萌你一个，你怎么运气这么好？”
何小羽亲了亲他的脸颊，“带你出来真是太有面子了，看来你真是腐女的萌物啊。”
“什么？原来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炫耀啊？”
“是啊，不然呢？”
“要是你同学是一群男的，你肯定死也不会带我出来了吧？”
“那必须！”
“你这个坏蛋！”
两人在外面打打闹闹起来，不一会儿，何小羽把抱住了，让他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胸膛，“那个，你还好吧？”
方力刚才运动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想用梁冰燕的想法……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她那样说了，我觉得好像还不错……现在想想，额……真是狗血的桥段……”
他说一句，方力的嘴角就往上翘一点，等断断续续说完，方力的嘴已经翘倒颧骨上了，赶紧用手扯住恢复常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笨蛋！”何小羽的声音有些恼怒起来，“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么？”
方力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是笨蛋啊，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啊。”
“你真是……”何小羽狠狠挠了挠他的头，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我想说……你没生气吧？我刚才看到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心里那团气早就散了，但是他这样问，忍不住就更得寸进尺了点，“是啊，我好不高兴，本来那么美好的求婚场面，居然是抄你未婚妻的，我觉得我的人生被玷污啦！”
“哎……你不要生气啦，你知道我这人不懂浪漫什么的……”
情急之下，何小羽也顾不得维护自己那点面子了，瓷白的脸有些涨红。方力心里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真是蹩脚的道歉，一点好听的话也没有，不过现在他这样子，真的好可爱。
“你纠结了那么久，就想说这些啊。”
“谁纠结了？”
听到他语气恶狠狠的，但是方力觉得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只是玩着他领子上的扣子，“老实说，我觉得你对她太坏了，为什么要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我？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她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