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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的那番话一直深深印在宁小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得对,脆弱的不是我们,而是爱情本身。
宁小言漫不经心地在草稿纸上列出一道公式,很快又用凌乱浓黑的线条涂掉,在苍白的稿纸上留下一块突兀的黑斑。
他上课的时候很少有这样莫名发愣的情况,杨青站在讲台上皱着眉看着他垂着眼睛发呆的样子,好几次眼神示意宁小言却根本没抬起过头。
宁小言读理科,高二分班也还是在杨青的班上。秦子晋跟着宁小言选了理,却被分到了隔壁班,同跟他打过一架的李锦和同班。
“宁小言,你上来把这道题做出来。”杨青走过来手指敲了敲宁小言的桌面道。
宁小言如梦初醒般站起来,偷看了眼杨青有些隐怒的表情才迈开步子走上讲台。所幸今天讲的内容他事先就预习过,黑板上的题目对他来说并不难。
很顺利地答完题回到座位,杨青扶了扶眼镜朝宁小言道:“虽然做对了,但是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宁小言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很意外秦子晋和李锦和也在,似乎是在挨他们班主任训的样子。
宁小言经过他旁边的时候好奇地看了几眼,秦子晋也看到了他,朝他挤了挤眼睛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一米八几的身高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总觉得有些滑稽,宁小言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小言,你最近上课状态很不好你知道吗?这样下去可不行。”杨青取下眼镜,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按着鼻梁两侧的穴位,很累的样子。
“对不起,刚进高二确实有些浮躁了。”宁小言垂着手,站得笔直。
杨青睁开眼睛看着他,拧了下眉道:“你不是个浮躁的人,是有什么事吗?”
宁小言立马摇头:“没,没有。只是自己没有调整好状态而已。”
杨青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老师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高二参加高考的事。”
“高考?”宁小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青。
杨青点头:“要是从现在开始准备,以你的实力,应该来得及的。”
宁小言有些犹豫地移开视线,正好对上秦子晋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
“老师,我再想想吧。”
杨青并没有注意到秦子晋,只是朝宁小言笑道:“我想提前高考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而且你想要考个好学校并不难,不是吗?”
宁小言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教师办公楼下面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中间的假山上原本是有个喷泉,只是现在早已经不喷水了,只留下一堆灰白的石块垒在那里。
宁小言坐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安静得像幅漂亮的写意画。
“怎么还在这里?”秦子晋在他旁边坐下来,顺着宁小言的目光抬起头。碧空如洗,甚至连云都看不到,辽阔高远得像是一汪倒悬的湖水。
“你又和李锦和打架了?”宁小言转过头看着秦子晋嘴角的淤青皱眉。
秦子晋满不在乎地点头,“谁叫他先惹我!”
宁小言无力地叹口气:“你别老是这么冲动,这个世上这么多的人,何必去在乎他们每一个人怎么想。”
“我才没有在乎,是你自己在乎吧。”秦子晋舒服地靠上椅背,闭着眼睛道。
宁小言微微转过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良久才说:“我跟你不一样,很多东西我是没办法去选择的。那些流言和嘲笑,都是我没有办法回避的。”他顿了顿,握紧自己的双手,“但是这些本来都和你没有关系的,你生活优越安逸,凭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呢?”
“宁小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子晋坐直身子沉着脸看着低垂着头勾着嘴角的宁小言,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就是这种宁小言有意无意间散发的压迫感,最近常常让秦子晋觉得气闷。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两个人的交谈越来越少,话题一旦开始必定会以沉默或是争执结束。
宁小言看着自己的目光简直像在观看一出悲惨的歌剧,眼神飘渺又苍凉。他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但是秦子晋却是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感受到了疏离。
宁小言抬眸看着被微风吹皱的湖水,“我知道……秦子晋,你累不累?每天照顾我的感受,生怕我不高兴,生怕我想不开……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秦子晋皱着眉看着宁小言不说话。
“你今天和李锦和打架又是因为我对不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吧?对不起。”宁小言转过脸,尽管是正对着秦子晋,目光却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走了,约了人打篮球。”秦子晋有些不耐烦地起身,看了眼宁小言就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宁小言看着秦子晋越来越小的背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表情清冷。
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没有了安全感?需要一遍一遍试探,一点一点摸索才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安定。
可是这样的试探和我们之间越来越多的不了了之的沉默明明就让我们离得越来越远,我现在甚至有些看不清我们本来的模样。
我像不像个不要命的偏执狂呢?即使知道我在把我们逼向绝境,却停不下来。
因为我自私,因为我的心底其实还居住着一群名为恐惧的黑暗生物。它们不停地啃噬着我的血肉和骨髓,让我痛得发抖。可是当我发现你并不能减轻我的疼痛时,我就开始希望你能跟我一样痛。这样虽不能缓解痛苦,却让我莫名快意,因为至少你能懂得我到底多难受。
所以说到底,最后我们还是会败给脆弱不堪一击的爱情吧。
这真的很讽刺,却也很真实。
……………………
下了晚自习,宁小言在校门口等了秦子晋很久也没见到人。打电话无人接听,去他的教室也没看到人,他们班的人说秦子晋下午的课也没有去上。
宁小言叹了口气,想起白天的事,他大概是生气了吧。
他收起手机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却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脖子。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宁小言生气又无奈的转身:“我说你怎么又去喝酒……”
顾惜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酒气笑:“小言,我难过。”
“怎么是你啊?”宁小言诧异地看着顾惜。
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萧索,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色暗沉蜡黄又带了些酒后不自然地红热。略带嫌弃地推开他,只是没想到顾惜醉得这么厉害,被宁小言轻轻一推就跌坐在了地上。
宁小言张望了眼早已空荡荡的校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去扶顾惜,“你干什么呀?喝醉了就快点回家,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小言,你在关心我吗?”顾惜朝着宁小言笑,在他的搀扶从地上爬起来,手搭在宁小言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挂在瘦小的宁小言身上一样。
宁小言白他一眼,无奈地叹气。
“你家在哪里?我帮你打车吧?”宁小言艰难地半拖半扛地把人弄到路边。只是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显然很有经验,本来已经减速要停了,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惜又立刻踩着油门走了。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坐上去,顾惜却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宁小言皱着眉推他,却怎么也不醒。最后纠结了很久,实在没办法只能报了家里的地址。
他想了想似乎应该打个电话跟秦子晋说一声,可是无论是拨家里的座机号还是秦子晋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
宁小言收好手机,低叹口气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霓虹灯光。
下了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顾惜从路边弄进客厅,他整个人醉得昏昏沉沉,时不时地还说着酒话,不过宁小言一个字也没听清就是了。
只是,刚进门,顾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宁小言。眼神清明,哪里像个醉汉?!宁小言忍不住怀疑顾惜之前根本都是故意装的。
“小言?”顾惜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看着面前脸带怒色的宁小言惊道。
宁小言点点头,看顾惜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酒醒了你就回去吧,大半夜的别醉醺醺乱跑。”
顾惜却突然低下头,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道:“能让我再呆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好不好?”
宁小言眉头拱起来,正准备下逐客令,这时顾惜的肩膀却微微地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