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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的,杨青听到这句话突然怒气又消了大半。看着宁小言垂头丧气的委屈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糊涂啊。谁让你这么……算了,看在你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会尽量去求学校从轻处理的。”
宁小言这才有些放心。只要不被开除就好,这样一切都还有机会,都还可以弥补。
“老师,谢谢您……”
杨青无奈地叹一口气,“你啊,好自为之吧。我先跟你说清楚,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不被开除,你之前奥赛的保送资格肯定也是没有了的,还有学校的补助金奖学金也会停止发放。”
“我知道,只要不开除就……”
“希望这次你真的只是一时失足,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毕竟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杨青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教室去吧,我要去开会了。”
宁小言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真的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只是深深地觉得无力,是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懈怠感。
他一直都很努力很拼命地想要认真生活,他明明比任何人都付出得更多,失去得更多,为什么老天总是不愿意多眷顾他一点。
哪怕给他一个平静安稳的人生也好。
总觉得像是所有的坏事都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总要承担莫名的责任。
这样乱七八糟的人生,曾经无数次想要结束它。只是每次都能在精疲力竭的最后关头突然又生出一些奋斗的力量和信念,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那么这一次,又该从哪里站起来?自己是不是还能找到坚持下来的勇气?
宁小言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从擦肩而过的男生口中吐出来的两个刺耳的字。
变态。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男生,脸色微僵。眼里的平静脆弱得一碰就碎,像个被弄坏的瓷娃娃。
那个男生轻蔑地和他对视,然后在转身的时候朝着宁小言的脸“呸”了一声。
宁小言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只是安静地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随手翻开一本书。
就像根本没有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鄙夷窥探等等之类的目光。
这个场景真的很熟悉。
就像再次回到了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怕并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吧。
本来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宁,就能和所有人一样平等地生活着。只是没想到,厄运像是爱上了他,总要紧紧追着不放。
大概没有比自己更坎坷的人生了吧。
宁小言突然像是魔障了一般,漂亮的嘴角勾出一个浅笑,久久不曾褪去。
宁小言的同桌刘凡见宁小言回来,突然发了疯似的开始清桌子。在宁小言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桌子搬到了教室的最后面。
语文课时,语文老师指了指教室正中央突兀地空出来的那一个位置,“这里的人呢?”
刘凡从后面站起来,笑着说:“老师,我可不敢再坐宁小言旁边了,太危险了。”
教室里随之传来一阵附和和意味莫辩的笑声。
语文老师却并不阻止,只是在笑声快要平息时才轻咳几声,道:“与上课无关的话不要说,课后再讨论。”
宁小言始终低着头没做声,只是右手的钢笔笔尖深深地刺入了左手的手心。
黑色墨水和腥红温热的血混合成一种怪异的青黑色,顺着掌心的纹路留下来,大滴大滴地落在整洁地课桌上。
当身体哪里很疼很疼的时候,心口的伤就不会觉得这么痛了。这是宁夏告诉他的。
In God; people is equal。
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如若真的如此,那么为什么命运不愿意让他跟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哪怕是安稳到平庸的生活,也好过这样的辛苦坎坷。
只是,我们想不到的是,生活的残忍有时候远远不尽于此。
他不会因为你的悲惨不幸而同情你眷顾你,他反而更喜欢在你终于披荆斩棘历尽艰辛登上顶峰的时候让你坠落悬崖,跌得粉身碎骨。
生活喜欢的永远是,看你们被打倒被中伤后狼狈不堪的凄惨姿态。
宁小言此刻还没有意识到的是,更大的风暴已经蓄势待发,也许下一刻就能让他坠入深渊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也想要花花~~TAT
25
25、Chapter 22 。。。
当我们行走在白日里璀璨耀眼的阳光下时,并不会觉得眼前的霓虹有多美丽。
然而,当我们身处浓重的黑暗时,哪怕只是如萤火般的微弱光芒也足以照亮内心的阴霾。
就像我亲爱的你。
你的重要不在于你有多美丽多难得,而在于你曾赋予我怎样深刻的意义。
——2007年5月宁小言
从一号早上看着秦子晋走出校门算起,宁小言已经整整25天没有见过他,也一直没能取得联系,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宁小言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从窗外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的月光发呆。
从来没有这样想念一个人,想见一个人。
想念他指尖的温柔触感,说话时暧昧微笑的表情,他怀中的舒适安全,眼里的浓浓爱意。
宁小言试图微笑,却发现脸部僵硬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只有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冰凉液体,让他猛然惊醒。
手无力地垂下来,不小心触到了旁边的手机。
手机已经好几天没有开机,电板和外壳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宁小言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电板。找了很久,终于在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块电板。
装上,开机。
宁小言紧张得全身发抖,过了很久才按下通话键。
只是,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千篇一律的女声。
宁小言有些失神地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好像只要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下次睁开眼睛就能听到秦子晋在那边叫自己“懒猪起床”。
然而,自从第一次接到报社的电话开始,宁小言晚上就再也没有真正睡着过。
常常是半梦半醒,或者干脆睁着眼睛到天明。
本来就苍白的脸显得毫无生气,漂亮的眼睛也被一层又一层的灰暗阴霾遮住了应有的光亮,下眼睑上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宁小言真的觉得很累。为什么只有自己的人生过起来这么辛苦这么费力?
他真的很想再坚强一点再勇敢一点,很希望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意,然后继续努力生活。
只是,再多的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再强韧的弦绷得过紧最终也会断裂。
宁小言像是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暗洞穴,身体在下坠,却始终不能着地,也没办法逃出。陷入了这样尴尬而致命的两难里,左右都逃不出去也死不了。
整个事件并没有丝毫要平息的征兆,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的姿态。
像是一只腥黑的触手,将宁小言一步一步引向一片腥臭粘稠的沼泽,一点一点摧毁他吞噬他最后的呼吸。
午休结束,宁小言回到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几声鄙夷唾弃的嗤笑。
宁小言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平静如常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课桌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张晨报。
宁小言拿起来打开,十五岁少年身世凄惨让人同情,费尽心机攀高枝情有可原!
文章几乎占了报纸头版的整个版面,连宁小言的出生日期家庭住址都介绍得一清二楚。
另外还有宁夏的事和自己父不详的身世,以及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关于自己的各种真实的虚构的故事。
甚至连被李筠强…奸那件事也添油加醋写得详细无比巨细无遗。
同时还贴上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张清晰的宁小言的大头照,照片稚气但清秀的五官比之现在的宁小言只少了一些从容淡漠。
“怪不得啊,原来他妈也是个卖的。”
“谁知道那是强…奸还是自愿呢~”
“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圣女贞德的样儿,原来是这种人啊……”
“居然还有脸继续待下去,要是我早就去死了。”
“就是啊,恶心!”
……
宁小言死死地攥着那张报纸,就好像全身最后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那张崭新的晨报上。
想要撕碎它,如同想要摧毁自己不堪回首的所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