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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耀哥的身影,文宣才回过头来扯出一抹笑,“阿成,我信他,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先回去看看阿翔,告诉他别担心,钱的事情哥哥来想办法。你这么一直靠着薛大少也不是个事儿,就算是你们俩现在不当回事儿,也难免将来……”
“哥!”文成急急的打断了文宣,“不,不会的。”可是后面三个字的语调竟意外的虚浮。薛纪乔捏住了文成的手,对文宣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草草的吃罢后,文宣便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因为文成不愿早早的回到医院,薛纪乔便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圈,文宣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么这件事情文成便真的不可能再调查下去,就算是再调查下去,也一定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自己和文翔平白无故受了这一场灾难,连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便要这样算了,这就是有权势的人和普通老百姓之间的区别么?文成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在想什么呢?傻瓜!”薛纪乔揉乱了文成的头发,“快点想想看怎么跟文翔说文宣已经从监狱里边出来的事情吧!”
“直接告诉他不就成了?还需要想什么?”文成斜睨薛纪乔一眼,“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只是阿翔的脾气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火爆,其实他很懂事的。我只要跟他讲讲道理,他也一定能理解我的。”
“好吧,他会理解你。”薛纪乔耸了耸肩膀,“那么咱们现在就回医院吧,我晚上还得回家里一趟,这两天没有上课,我也不能天天在外面跑。这几天我让芙蓉陪着你们,放心,我也会抽空来看你们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得好好的听芙蓉的话,若是我来看你的时候发现你变瘦了,我可饶不了你!”边说着还边刮了刮文成的鼻子。
文成心里其实还有点舍不得薛纪乔,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可是文成心里也明白,薛纪乔现在还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薛家也算是这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薛纪乔和自己在一起只能处于地下工作状态,若是让薛纪乔现在为了他出柜是断然不可能的事,何况在薛纪乔的心中,自己肯定比不过他的家人,若是为了他好,若是想要和他长久的在一起,那么必然不能切断他与家人的联系。
文成替他理了理衣领,便打开车门下了车,薛纪乔目送他进了住院部,便调转车头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等到薛纪乔的车子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了,文成才从柱子后面现出了身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大踏步往楼上走去。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文翔的病房,却被两个穿黑色夹克的人拦住了,文成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黑夹克便笑意盈盈的拉着他道,“弟弟,怎么现在才回来,哥哥我可等了你好久啦。”说罢还不待文成反应便拉着他往医院的走道尽头走去,那儿是一个露天阳台,是病人家属抽烟的区域。文成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人,而看他的样子也并不像是认错了人。他心中一凛,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便强打起了精神。不多时,便到了露天阳台。
露天阳台上站了一个穿着得体举止优雅的中年妇人,却是文成没想到的,这是谁,薛纪乔的母亲么?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也忒沉不住气了吧?不过想想也对,这种事情确实得趁早,薛纪乔现在虽然喜欢自己,但毕竟也还没到要为了自己抛弃家人的地步,薛母这时候将自己赶走,薛纪乔也不过会跟家里闹一场罢了,闹过了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可是自己呢?自己今后又将折往何方?
“你来了?”中年美妇对着他扯了扯略显僵硬的嘴角,挑着眉居高临下的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文成心里对她更看轻了,薛纪乔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本以为薛母就是心里看不起他,面上必定也不会做得太难看,岂料这中年美妇眼中的轻蔑之色竟丝毫不加掩饰,这样的人,也不知是如何坐到省城电业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去的。
文成在心里舒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却还没待他开口,那中年美妇便快速的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绿色的银行卡递到了文成的手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来意,那我也就不废话了,齐娇虽然喜欢薛纪乔,但是她从小被我们娇惯坏了,脾气有些泼辣古怪,我琢磨着纪乔这孩子怕是不喜欢她这性子,何况现在更看上了你,我觉得你虽是农村来的,可这些日子把纪乔这孩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倒也算有两分手段,你便去教教齐娇吧。”
文成顿时瞠目结舌,他并未料到,这却是齐娇的母亲。而齐娇的母亲竟然想要自己女儿的情敌去教自己的女儿如何在未来的丈夫面前邀宠,这究竟是他听错了,还是齐娇的母亲脑子有问题,亦或者说,她根本早就疯魔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已经疯了?”那美妇自嘲一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现在齐娇对薛纪乔迷恋得紧,我必须想点办法来帮帮她,就算她最后还是不能和薛纪乔在一起,至少她也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而不会这样的盲目的去为了薛纪乔做些事情出来,最后反倒伤了自己,而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怕只是觉得薛纪乔对你好,而你受了他的恩惠,便觉得他是这世上大大的好人,所以想要报答他罢了。”
文成只觉得握在手里那一张薄薄的银行卡有如千斤重,他知道自己该将这卡摔在齐母的脚下然后愤愤离去,可是他现在只能木然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齐母说话,却什么也做不了。
对啊,自己真的喜欢薛纪乔么?还是说自己真的如同齐母所说,只是想要报答薛纪乔对自己的恩情,可惜自己身无长物,唯有面前这具皮囊尚能入眼,所以薛纪乔说喜欢自己,自己便真的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自己早就在那个冬天的夜里变得肮脏不堪了,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眼睛胀疼酸涩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却只是让自己的眼睛胀疼得更加厉害,连齐母后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文成回到房间之后只觉得脑间胀疼不已,想什么事情都不能,他索性摊在床上闭眼睡觉,却又觉得辗转反侧。到了夜半时分,他实在被折腾的不轻,索性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在小沙发上找到一根薛纪乔遗落的烟,利用房间里本来备下点蚊香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他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点,暗暗扯了扯嘴角,将烟嘴凑到唇边,却是迟迟不敢吸这一口。
那根香烟燃了不大一会儿便熄灭了,文成竟就着那姿势坐了一晚。到天际已然大亮的时候,文成终于动了动自己酸软不已的手脚,他慢慢的收拾了一下病房里面薛纪乔送给他的东西,拿原本用来装垃圾的袋子装了,便提着那一小袋东西施施然到了文翔的病房。他也不跟文翔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告诉他,这个医院他们住不起,得跟着他换一个地方,他先把自己的行李放在文翔的床头柜里,又嘱咐了文翔几句,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出了医院之后他们住在哪里,他还没有想好,薛纪乔对他虽好,却也从来没有给他拿过现金,而如今他唯一的倚仗,便是那张齐母给他的银行卡,为什么齐母并未像电视里那样直接给他一张支票,反而是银行卡呢?大概里面的钱并不多吧!何况齐母可能并不愿将自己的辛苦钱白白的送给他这样一个人,若真要做这件事,让薛母出面或许比她要好。
前面便有一间银行的柜员机,文成看了看手中的卡,正巧是农行的,便走了过去,插卡,输密码,查询余额,动作很是流畅。一,二,三,四。文成仔细的揉了揉眼睛,数了数里面的数额,不多不少,正好两千块钱,在省城找一间屋子顺便付三个月定金倒是刚好,只是其余地方需要花费的钱,自然还得他自己去挣了。
原来这便是她们眼中自己和薛纪乔感情所值的价钱么?文成自嘲的笑了笑,果真,廉价得很。
但是自己却又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做,自己想了一晚上,也大体想明白了点,自己喜欢薛纪乔没错,但是也仅仅限于喜欢而已,想必薛纪乔对自己也是这样一种感觉。而自己要放弃他,虽然难免心痛,但是只要咬一咬牙下定决心,也不难办到。为了自己好,也为了薛纪乔好,他还是先离开吧。哪怕薛纪乔会因此误会他厌恶他,他也认了。至于他和薛纪乔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