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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专注凝视那佯装冷淡的脸,大掌悄然揽住细腰,成功换来怀中人儿的正视。尽管只是闷闷一瞪,但这已明白透露出他有多在乎自己。
伸手捏了腰间狼爪一把,可是那条手臂还是像黏皮糖一样黏著不放,罗伊根本拿他没办法。
心情先是被他的惊人发言搞得七上八下,紧接著又发生这麽火爆的流血冲突,整个人如同坐了一趟云霄飞车。现在除了「不爽」这两字,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电梯到达一楼,空间全都清出後,他轻推开罗桀,自顾走向急诊大厅。
面无表情地伸手向他索取健保卡,帮他去柜台挂号後,两人不发一语的站在走道旁,等待护士小姐叫名。
候诊了十分钟,在护士带领下两人来到开放诊间的其中一位医生面前。
急诊医生花费不到十秒时间检查完伤口,口气轻松交代:「伤口不大但有点深,可能要缝个一针,先帮你打个止痛针。」
一旁护士接获指命,马上又带他们移动到左侧的手术房,准备进行缝合。
「只是一针而已,应该不用打止痛。」
罗桀多少想在自己爱人面前顾面子。然而,罗伊随即瞟了一道不同意的目光。
观察了一下两人关系,医生不晓得他在坚持什麽面子问题,笑笑耸肩回话:「都可以,你若忍得住就好。」
挥手暗示护士不用拿针剂过来,他直接拿起铁盘里的镍子与手术用的针线,出奇不意朝著伤口一针扎下。
刚下针的那瞬间是挺痛的,毫无心理准备的罗桀眉眼皱了一下,脸色严肃起来。看见他的表情罗伊也揪起脸,不自觉伸手握住他摆放在膝上的手。
纵然内心清楚罗桀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不过他就是不禁会为他感到心疼。
意外获得罗伊关爱,罗桀整个心情豁然开朗。大掌反过来与他十指紧扣,完全将痛觉斩断,一脸眉开眼笑。
与父母摊牌後,罗伊内心埋藏已久的心理障碍似乎已经卸除,不再以这份情感为耻,也不把他人眼光放在心上,思绪里只有彼此存在。
伤口缝合好,医生开了一瓶点滴给他,要他躺著休息一下,补充体力。而识相的护士选了个角落病床,拉上布帘,让他们可以独处。
兄弟两人一人坐躺在床上,另一人则像个木头人站在病床旁。明明方才的气氛还不错,只不过换了个场景,又进入冷战状态。
「还在生气啊....?」
一直没等到他主动开口吐露心声,罗桀试探地问。
听见他用那无奈又不以为意的方式说话,罗伊感觉有股气梗在咽喉,胸口像有团火在熬烧般的郁结。
他是在生气没错。气罗桀的处理方式与他的强势妄为。不过他却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认为自己在闹脾气。
罗桀要他信任他,将自己交给他;他都全然顺从。但事态发展到此,已经完全超出他能负荷的程度;他真的无法为了私心,漠视亲人的感受,让他们之间的亲情走上更深的决裂。
等不到他回话,罗桀只好采取行动,双臂使力将他抱上病床。
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罗伊那张郁闷的脸迅速转为吃惊慌乱。扬眸一望,眸中跳进罗桀放大的面容,鼻间窜进他的浓浓气息;所有气势陡然削减。
「小伊....」
知道他又想用柔情招式让自己乖乖就范,他马上闷闷将脸撇到一旁。
「你再不理我,我就把点滴抽掉,再回楼上与爸谈。」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罗桀索性放开他,作势拉掉针管。
不敢相信他会用父亲的事来逼自己,罗伊气结转眸,眉心中间刻著极深哀怨。
「你真的很过份!」
「我过份了什麽?」听见他的用词,罗桀歛起表情,认真地想了解他的心思。
「昨天我不是要你别刺激爸,你为什麽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强迫自己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软弱,任由他操弄一切,罗伊咄咄直问,明白点出他的残忍。
他的心软完全在罗桀意料之中,薄唇喟了一口气。
「我说过摊牌只是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决定,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同与许可。你总不能因爸发生那场意外就动摇决心。」
见到那倔强睁大的眼帘颤动了一下,他握住他的双肩,以强硬、不退让的口吻表明立场:「既然现在彼此的态度都很明确,我们根本无须让步。你要明白我所做决定全都是在为未来铺路;把话交代清楚後,今後不管发生什麽事,都由彼此各自承担。」
罗伊真的很震惊他可以把感情处理得这麽清楚。彷佛过去那些情分都可抛弃,与亲人形同陌人他也无所谓。
那对星眸一下子染上深沉忧苦,他悁悁地看著罗桀,缓缓扯动嘴唇:「你认为你这麽做後,我会感到快乐吗...?」
「牺牲一个家庭与亲情换来爱情与自由後,我根本不感到快乐,只觉的内心比以前还要纠结痛苦。」
他很爱罗桀。但是当为了自身欲望而毁灭掉所有人的快乐後,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何这麽地爱他。
怨恨自己为何无法控制自己,一错再错的投入这份感情。
(小伊....)
罗桀认为他早该想过会走到这一步,现在只是像之前他所提出的担心那样。
「我不会放开你也不会收回说过的话,你只能强迫自己忍受。」黑眸里毫无一丝怜惜,他残忍的叮咛。
只要罗伊能熬过今天,今天过後他不会再让父亲动摇他的意志,他会彻底断绝所有接触。
这般命令让罗伊的心更为折腾。可是他却淡然回应:「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罗桀,也改变不了他的态度,所以他不会再向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打算。
「你要去哪?」见他作势下床,罗桀紧紧扣著他的腰。
「我上楼向爸妈他们报告你的事,让他们放心,你先躺著休息一下。」
收起所有不满,罗伊带著哀伤的眷恋,触摸腰间厚实大掌与他十指缠绕。
「马上回来。」
「嗯。」
获得罗桀允许後,他轻巧的离开病床,消失在布帘另一面。
盯著他离开,罗桀脸色没有因他的顺从而舒缓,反而变得更严肃沉重。
? ? ?
同一时间位於八楼父亲的病房,因护士交代要让病人充分休息,秦秀兰母女与黄静莹三人来到鲜少人出入的楼梯处谈判。
「黄静莹,你已经听到我哥说的话了吧!我看你乾脆一点退出好了!」
这场情怨纠葛谁输谁赢已经很清楚了,罗婷婷要她别再耍心机想要破坏哥哥们的幸福。
「我为什麽要退出!」
黄静莹怎可能这麽好心成全他们,搞得自己一无所有。
「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罗桀说要为小孩负责,主动跟我提结婚的。」
罗桀心里有没有她、要跟罗伊怎样搞?她都不管了,她现在只在乎女儿的事;只要她与罗桀的婚姻还存在,女儿的未来就能受到保障。到死之前她都不会离婚的。
看她一副想赖著不走,罗婷婷讥诮反问:「我看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站在我哥这边,你以为我们会容得下你继续待在罗家吗?」
「容不下我,你们又可奈何得了我。」黄静莹不以为意呛话。
「只要我不签字,你们能拿我怎样,犯错的又不是我,我们在来看看法院最後怎样裁定。」不管怎麽想,他们都没有权利要求自己离婚。她会理直气壮的待在罗家,直到自己咽下最後一口气之前,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好阿~如果你不签字,我们会每天虐待你,毒打你、折磨你,逼你到不得不主动提出离婚。」
从大哥那里知道所有事情真相後,罗婷婷早就恨不得将这女人大卸八块,要她为罗伊自杀一事负责。她怎麽可能继续容忍她待在家里,把她当作是一家人。
看她不像是说说而已,那磨拳擦掌加上咬牙切齿模样,彷佛随时会冲上来扯住自己的头发去撞墙,黄静莹惊慌喊道:「你们敢动我们母女,我就告你们。」
「我才没再怕咧!你这个臭女人!」就算冒著被提告的风险,罗婷婷也要让这女人得到教训。五指随即朝著那张厌恶的脸伸去。
「罗婷婷-!」
此时,秦秀兰揪住女儿的衣服,要她别冲动。别把事情闹得更严重了。
「妈~!」罗婷婷不满抗议。
「你给我闭嘴!这件事还没轮得到你来插手处理。」
秦秀兰将她拉离黄静莹五大步远,用眼神警告她,要她站在那个角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