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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鹏默默听着叶仰光诉说,也不敢插嘴。只觉得男孩说着说着像就要流下泪来似的,可那双眼睛却依然只是夺目的亮。
“他们说他在学校里有流氓行径,被处分退学了。那么文质彬彬的人有流氓行径,”叶仰光说着,竟浅浅笑了笑,而那笑背后的意思,伦鹏隐约已经猜出了几分,“和当初风光时一样,这消息也一下子弄得人尽皆知,爷爷把他关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出门。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喝酒,成天喝得烂醉,住在小柴房里,最后爷爷连锁都不上了,只是任他就那么耗着。”
“他的头发也是那个时候白的,你能想像吗,他那时候才二十来岁,头发就白成那样,所以后来索性染了个金黄,大家还觉得那很有个性。”叶仰光说着,声音越来越沙哑。
伦鹏听着看着,只觉得什么东西越来越不一样。
28
28、第 28 章 。。。
“……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人的事,听说那人是他同学,一个系的,他以前学的是机械,我想这些书他们那时一起看的吧,所以他也不扔,虽然他从不看。我以前偷偷翻过,不过,一点也看不懂。”
说这话时,叶仰光脸上的落寞令伦鹏一阵心酸,想要上前拥住他,却又觉得无力。
“十六岁的时候,我跟着他出来,反正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到哪儿赚钱都是一样。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次看他上台,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他存折里存了十几万块呢,说是要留给我。我要那么多钱干吗?我本来还想赚钱养他呢……”
叶仰光说着,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脸上仍是那么淡淡的,像是只是在说个故事。
“团长说他从确诊到离开,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也不住院也不吃药,一个人就这么拖着。你说他是存心想死吧?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在S城自以为是地活着。”
伦鹏想着这段时间叶仰光在自己和叶崇光之间的艰难负罪,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不觉一阵苦涩,一颗心跟着叶仰光的语气早已沉得深不见底。
“你知道吗,他们不让他葬在老家,说他不配,人都死了还不配吗?”叶仰光兀自说着,将最后一本书投入火中,整个人才那么迷迷茫茫地站起身,盯着依然未熄的火堆,直到它完全燃尽,熄灭。
很久,他抬起头来,看向伦鹏,竟对他微微笑了笑,“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伦鹏沉默着看着叶仰光,透过他的双眼,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却发现自己忽然完全迷失了。太多的从前,好像突然在这一晚男孩的诉说中完全被否定,那是伦鹏从未预料过的挫败。
“你一直都喜欢你二叔吧?”终于,伦鹏问了出来。
叶仰光仍是笑,眼中晶莹一片,“有意义吗?就像你喜欢叶崇光,有意义吗?现在,就更没意义了吧。”说着,叶仰光转过身,慢慢往屋子里走。
伦鹏追了几步,一把拉住了男孩。
“对我有意义!”他认真地说。
叶仰光看了眼伦鹏,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其实你一直都是在同情我,是吗?”伦鹏沉声问,只觉得自尊从没这样受伤过,“由己及人的同情……”
“我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都是自以为是罢了,还害了崇光哥。你回去吧,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叶仰光说完,转身离开,不再看伦鹏。
伦鹏怔怔地站在原地,小屋的门关上时,院子里黑得只剩了夜色。那黑暗令他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许多天来的冲动、兴奋渐渐化成了颓丧,像地上黑漆漆一团仍残留的灰烬一样,被风一吹,散得只剩下尴尬。
也不知怎么回的宾馆,洗过澡后,也没觉丝毫轻松。伦鹏走出浴室,发现床头的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拿过一看,发现竟然是吴凯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回拨了过去。
“找到叶仰光了吗?”
“怕他不还你钱啊。”伦鹏轻笑,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他年纪小,挺不容易的。”电话那头,吴凯语气认真。
“找到了,他有个亲人去世了,不过你放心,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伦鹏也没心情戏谑,只是话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地防备。
“啊,这样。那你好好陪着他吧。亲人离开,是很难过的。”
“谢谢你,这么关心他。”伦鹏生硬地说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凯并不计较,一贯的好气度,“帮我跟他说回来后记得来销假。”
挂了电话,伦鹏将手机扔在了一边,对于吴凯对叶仰光的上心,他多少是不舒服的。但躺到床上,又嘲笑起自己的敏感来。天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GAY,人家可能真的只是出于上司或长辈的关心。
亲人离开,是很难过的。伦鹏想着吴凯说的话。
也就是那么一念闪过,伦鹏只觉得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亲人离开,是很难过的,而那人,不仅是叶仰光的亲人……
几乎是从宾馆冲了出来,伦鹏猛地朝工棚跑去。脑中各种可怕镜头一一浮现,无论其中哪个成真,都将让他后悔一辈子。只想着自己的失落,忘了那个男孩正经受着的痛苦,他的确是连表白的资格都没有,连吴凯这样的旁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陪着他。
伦鹏脚下飞快地跑着,回想起叶仰光烧书的一幕幕,他只觉得越来越不安,那男孩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喘着气跑到工棚外,伦鹏疯了似地便去敲叶仰光的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工棚里住的其他人仍然不在,演出一般要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整个小院里,只剩下了伦鹏急促的敲门声。
很久,门里都没有动静,正当伦鹏犹豫着要不要撞开时,那门却终于被打了开来。
叶仰光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伦鹏。
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伦鹏一把搂住了眼前的男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心脏还砰砰砰地在继续狂跳。
“对不起,我不该离开,我应该在这儿陪着你!对不起……”伦鹏絮絮说着,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人。好像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似的。
“你来陪我喝酒吗?”叶仰光微微动了动,好不容易抬起了头。
伦鹏这才发现,男孩两颊嫣红,眼睛已不像之前那样明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蒙,看向他已经笑得痴了。
“你喝酒了?”伦鹏惊道。
一被松开,叶仰光便从伦鹏身边走脱,脚步踉跄地跑到床边,随手拿起了地上的一个酒瓶。
“储备丰富……你,你来了也不怕!……”那男孩举着酒瓶对伦鹏又是一阵痴笑,然后便仰头对着嘴灌了下去。
伦鹏一看地上,横七竖八地已经倒了一地酒瓶,也不知是一开始便是空的,还是被叶仰光喝空的,之前才松下的一口气霍地又窜了上来,冲上去便要抢那酒瓶。
“不是说了……有,有吗,有很多!够你喝的,我的也够……二叔的,二叔的也够!……”叶仰光把酒瓶举得高高的,转身对着床头一挥,顺势又喝了几口。
伦鹏这才发现,铺着草席的那张床上,放了个小小的暗色木盒。
“别再喝了!你醉了!”伦鹏心头一痛,对着叶仰光大声喝道。
“醉……醉了吗?我以前总是看不得他喝……喝醉,原来,我错了,错了……”叶仰光说着,想要护住就要被伦鹏抢过的酒瓶,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原来,醉了……的确,好过多了……”
酒瓶砰地一声也跟着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伦鹏紧张得忙将地上了人扶了起来,生怕他被玻璃刺到。
酒醉后的叶仰光力气也似大了许多,哪里肯乖乖靠进伦鹏怀里,挣扎着又要去拿地上的其他酒瓶,一时间,两人扭抱在一起,互相角力。
终于,伦鹏一发狠,将叶仰光往空地上一推,猛地打了他一巴掌。
“够了!你想喝死自己吗?!”
叶仰光昏昏沉沉地将手抚上脸颊,有些被震住,却依然没有恢复神智。刚要开口,却像被什么呛住,猛咳了起来,而接着,又被那咳引得胃里一阵翻腾,身体不由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