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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黎杨闭着眼睛按掉手机闹钟,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抬手关掉空调,闭上眼睛又眯了十分钟,闹钟再次响起。
他仰面朝天伸了个懒腰,慢慢腾腾爬起来,抓抓狮子毛一样乱蓬蓬的头发,拿起手机关掉闹钟,习惯性地看天气预报。
二月十五日,七点三十分,星期六,晴,二十四到三十二度。
二月十五……
黎杨突然想起什么,扭身一看,双人床的右边,枕头上还留着躺过的褶皱,掀开的被子里却没有人。
依稀忆起睡梦中好像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那人大概已经走了。
黎杨浑不在意地耸耸肩,成年人就是好,情人节之夜各取所需,完事权当不知道,各过各的再不联系,谁也不会缠着谁,说些“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蠢话。
久居异国他乡,难免寂寞。找男女朋友比在国内更不容易,真要遇到性情爱好都合适的,简直比登天还困难。朋友家人间开玩笑,总会说找个外国人生个混血娃娃,可要真找了当地人,吃不到一块儿,住不到一块儿,聊也聊不到一块儿,社交圈子也大不一样,简直是自讨苦吃。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自由自在。没事喝个酒聊个天,顶多看顺眼了带回家玩一晚。等年纪再大一点儿,真正想稳定下来再找也不迟。反正像黎杨这样的海外侨胞,有车有房,有永居身份,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多少人倒贴钱都想搭上关系,实在不愁找不到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孩。
至于有多少人能够真心待自己……黎杨非常肯定的认为,一个都没有。
他撩开被子下地,赤脚踩在地毯上,三下五除二拆下被套枕套,几下扯掉床单,抱到洗衣房,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倒一盖洗衣液,再倒两盖消毒水,按下开关。
然后,他钻进淋浴间,挤了加倍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将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权当自己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脏萝卜。
卧室里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几缕晨光。黎杨擦干头发,赤着身子出来,趿拉上拖鞋,站在灶台旁匆匆吃早饭。他低头看看碗里的冰牛奶和即食麦片,忽然有些想念小时候妈妈送他上学时在路边小摊上买的热豆浆和肉包子。
黎杨摇摇头,仰脖子将牛奶麦片几口灌下肚,把脏碗放在水池里,转身走出厨房。
吹头发,穿衣服,喷香水,背包,拿车钥匙,穿鞋出门,下地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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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每个安静平淡的周末一样,整个学校里,除了对外开放的图书馆,所有的店铺都休息。图书馆门口的咖啡馆照例不开门,黎杨只得将就将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又泡了一杯浓茶,希望能缓解缓解宿醉后的昏沉疲惫。他慢腾腾晃荡到办公桌旁,将转椅调到合适的高度,一边吹着杯子里冒出的热气,一边按下电脑开关。
开机密码刚输入一半,就有一人站在了柜台前,操着不大流畅的英语小心翼翼询问:“不好意思,我想找一本教科书,可是书架……呃,系统……不太熟悉。”他显然无法找到合适的词句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只勉为其难凑出几个单词,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对黎杨笑了笑。
来人一身标准的学生打扮,牛仔裤,黑框眼睛,单肩背包,还有印着匡威标志的T恤。
黎杨放下杯子,抬头仅仅看了一眼,就给他扣上了几个标签。
——中国人,研究生,新来的。
他友善地笑笑,用中文对那人说:“我是中国人,你可以说中文。”
那中国学生顿时松下一口气,见到救命恩人一样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欢愉笑容:“那太好了,我英语不好。”
黎杨了然一点头,宽慰他说:“没关系,这很正常。”
学校每年会招大批的留学生,语言不过关者比比皆是,黎杨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早已见怪不怪。
那学生推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烦恼:“我刚来没几天,对什么都不太熟悉,这里的查书系统也从来没有用过,真是……”
黎杨摇摇头:“这没什么,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将密码输全,问道,”你想找什么书?”
“会计学原理。”学生从包里翻出一张写着书名和作者名的纸,递给他:“我还没有注册,没有收到正式的书单,但是学校论坛上有人说去年用的是这一本。”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怕上课听不懂,想事先预习预习。”
黎杨接过纸看看,纸上字迹干净秀气,全不似一般男生写的那样潦草。他将纸放在面前桌上,抬眼:“学校每学期都会有更改课本的情况,而且,你还没有注册,没拿到学生证,不能外借,只能在图书馆里阅览。”
学生又推推眼镜,稍微想了想:“那我就在图书馆看吧。”
黎杨点点头:“好的,没问题。”他将电脑屏幕转到柜台外侧,一步一步耐心讲解借阅系统的用法。
那学生并没有给黎杨留下特殊的印象,毕竟他只是成千上万的留学生中极普通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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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书独自坐在公车站前简陋的长椅上,将公告栏里的租房信息看完第三遍,抬头望向阴云中不时闪过的电光,叹了口气。
他已经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公车还是没有来。
仲夏时节,天气最为变化莫测。一股海风就能吹来一片黑云,一片黑云就能泻下一场暴雨,一场暴雨就能带走十几摄氏度,叫人一天之内体验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潮湿的风卷着泥土味钻进袖口衣领,叶子书缩缩脖子搓搓手臂,镜片沾上了几滴细雨。他摘下眼镜放进包里,第三次将背包从里到外翻了个遍。
没有伞。
零星小雨冷不丁滂沱倾下,柏油路上眨眼间涨起了积水。豆大的雨点随着风的走势泼洒出一幕又一幕朦朦胧胧的珠帘,在路边的水洼中砸出一道又一道笔直的平行线。
叶子书耳中涌入了许多声响,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铁皮屋檐上聒噪刺耳的敲打声,车辆从面前中行驶而过的水花声——独独没有人声。
居民总共不超过三十万的海滨小城原本就人烟稀少,新学期还没开学,校园里更显得冷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下午,极少有人会像叶子书这样,专为预习功课而留到这个时候。
他稍微探出头,望向公车应该驶来的方向,心想,难道是因为下雨堵车了?要不要学西部电影里那样,招招手搭个便车?但万一听不懂人家说话,或者遇上劫匪之类的坏人该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
他靠回椅背里,摸摸冰凉的胳膊,打算再等一等。
黑压压的厚云遮严了本该明亮的天空,眼前世界一片铅灰。车站对面的生物园中,不知名的鸟类发出骇人的怪叫,在被暴雨侵袭的树丛中上蹿下跳。
又等了一阵,叶子书有些发慌,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只装了十几块钱,打车恐怕远远不够。
这可怎么办?
他心神不宁地站起来,扶着立柱,忐忑不安地站在路边,目光随着呼啸而过的车辆来回游移。
一辆银灰色的轿跑从他面前急速驶过,溅起的积水飞出两三米远,打湿了他的裤腿鞋袜。好在雨水清澈干净,并没有泥污,只是这样一来,被风一吹,更冷了。
叶子书低头看看湿淋淋的鞋,打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目送那辆轿跑驶过红绿灯口,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随后,他发现那辆车在路口调了头,急速返回,又在学校门口调转方向,打开形状张扬的转向灯,放慢速度,朝着车站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自己眼前。
叶子书皱皱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落下,开车人朝他探出身子,高声喊道:“别等了,没车了!”
雨声太过嘈杂,叶子书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弯身一看,车里坐着的竟然是教自己借书的那个人。他稍微放下心,走近几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开车人将车窗打开一大半,一手扶着方向盘,指指站牌:“我说叫你别等了,周末四点钟就收车了。”
叶子书吃了一惊:“四点就没车了?”
那人点点头,拍拍副驾座椅:“上车吧,我送你。”
叶子书急忙摇手:“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谢谢你。”
“出租车要打电话叫来,你知道电话号码么?”
叶子书茫然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