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顺利补办到身份证是个非常好的开始,但光有身份证并不能找出过去,他在网上查询自己的名字,太多的线索令人绝望,警察局记录的地址是千里之外的偏僻小山村,已经撤县并市,再也寻不到了。他查询了家庭户口,发现他的家庭成员似乎只剩下弟弟俞月,父母早逝,俞月是户口记录上他唯一的亲属。
偏偏俞月是他最不想见的人,无论黎盛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见那个美丽英气的男人。
不可否认的是,俞阳讨厌那个人。
也许黎盛说的是真的吧,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呢?
除去黎盛编织的美好谎言,他所拥有的过去就只剩下一个笔记本,本子大部分地方记叙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从内容上看,他原来似乎是个程序员,可是现在,他的脑中找不出任何有关程序的东西。
唯一有用的就是扉页上的号码,黎盛说那是他以前的同事,他满怀希望的拨过去,电话里传来已停机的提示。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渐渐的,俞阳也不想再去查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过去似乎都与美好无关,既然如此,何不重新开始呢?
与房东签了长期租赁合同,慢慢整理出一个干净舒适的家,一步步稳定工作,学习新的东西,锻炼身体,规划未来……
好吧,规划未来还早,但至少俞阳还算满意如今的生活。
至少,他还活着,他没有被那个下午击倒。
现在回想起来,俞阳非常不理解黎盛的做法。
你说你要是真恨一个人到极点了,拼着犯法把对方的亲属囚禁起来,拷打逼问才算是正常的报复吧?
好吧,他那时候的情况不要说拷打逼问了,不管他自自然然就挂了。
嗯,此路不通。
那好吧,养好了伤,让他去工作,或者折磨他,以此来发泄报复,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不谙世事,这是怎么个做法?
本来计划养个纨绔子弟以此来拖垮弟弟,结果弟弟根本不管,是这种剧情发展吗?
这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况且,要报复的对像爱上自己,这种剧情也不对劲啊。
俞阳反复回忆,确实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黎盛的那些暗示,他觉得“我很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的情人”这句话应该不会有别的含义……吧?
也许,黎盛与俞月有情感纠葛,于是让俞阳爱上自己,然后再甩了大哥,以此来令弟弟痛苦。
说真的,这种报复方式蠢毙了。
最后,俞阳无奈地把这些归结于“有钱人的思维回路与普通人不同”,就抛诸脑后了。比起研究黎盛,他有一大堆现实而又急待解决的问题。
俞阳找工作并不容易,毕竟,他少了一只手,体力活又干不了。四处碰壁之后,他弄了一辆三轮车,买了一个烧烤摊子,找个没人管的地方支起了夜宵摊。白天不行,热闹的地方不行,摊多的地方不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偏僻地方才能赚些钱。
时间久了,渐渐的,逼着自己与人自来熟,逼着自己笑脸相迎,认识了许多人,熟了许多路,俞阳也能换个稍微带点人气的地方了。收保护费的倒没见过,夜深人静的也没有卫生市容来管,虽然赚得不多,日夜颠倒又累人,但生活倒是趋于平稳了。
陆鸿飞给的卡他一直拿着,却在有了收入后就没有再取,查明用了多少钱后,他在一年间省吃简用,再办了一张信用卡,用分期付款透支了相当于飞机票的款子,总算是把所有的钱都还上了。
那一刻,俞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身上背着一万多的信用卡帐单,但他仍然觉得比揣着那张薄薄的卡要轻松。每次用那张卡,输那个密码时,他都觉得似乎有根刺插在按密码的手指甲里,尖锐而又无法言喻的痛楚。
他不想再见到那三个人,任何一个都不想。
俞阳找了卡所属的银行,把卡塞进了提款机,等卡出来时不拿,亲眼看着那卡被机器吞了才放心地离开。银行自然会把卡还给所属人,就算不行,保管在银行也是安全的。
回到家,看看天色不早,俞阳赶紧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了。一直到凌晨四点,早餐摊出来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租的房子离摆摊的地方很远,他吃力地踩着破旧的三轮车,在寒冷的夜风中前行,悠闲的欧洲生活就是场梦,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趟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这才是他的人生。
他一边想着回去是不是要吃点什么,一边拐进了租房的大院。这个地方离市中心稍远,但院落清净,出入人员也单纯安全,虽然房租稍高,长期租住也有优惠,对他而言十分适合了。
不知谁把车停在大院门口,黑沉沉的车屁股占了一半大门,十分碍眼。俞阳一边在心里骂了句一边小心翼翼地让过,生怕把车刮花了,现在的他,不要说刮花四个轮的,就算弄坏两个轮的都得哭天喊地后悔一阵子。
骑过空寂无声的院落,停好车,俞阳裹紧身上的衣服,迈着轻松的脚步进了黑漆漆的楼洞。楼道没有灯,全凭月光,走了一年也熟悉了,几步迈一个台阶。他的屋子在四楼,三楼才过,他就停下了脚步。
楼道里有人。
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后颈,他仰起头,眯着眼睛往上看,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他屋子门口的台阶上。
打劫的?还是小偷?
一般来说这种老小区不太可能有入室抢劫或者小偷,顶多就是偷楼下的车,这里住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俞阳正犹豫是掉头下楼还是装作没看见继续往上走时,那坐着的身影站了起来。从身材来看,这是个成年男人,结实高大,除非弱智,不然他绝对不可能打得过。
还是跑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俞阳脑海中,那人就往下走了一个台阶,面容出现在穿进楼道窗口的月光之中,看清了那是谁,他不由得怔住了。
俞月。
一如一年前那般纤细而精致,只是更加锐利,他歪着脑袋,以一种无辜的姿态看向俞阳,眼中反射着月光,就像是冰冷的宝石。
俞阳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好歹不是罪犯,至少人身安全应该没问题了。
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他拾阶而上,与俞月擦肩而过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这味道像是纠缠不清的蚕丝,一下子钻进记忆深处,唤起他强烈的熟悉感。
松香……薰炉……下雨……
无相联的词汇在脑中交错而过,俞阳不得不停一下脚步,躲过眩晕感的袭击。每次回忆浮现出来时,他总是会头疼。
也许上天都不愿意让他恢复记忆吧。
“我把卡送回银行了。”当呼吸恢复正常后,俞阳注意到身边还有个沉默不语的“弟弟”,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谢谢。”
俞月仍旧带着旁观者般的冷漠,这令俞阳有些厌恶,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实在难以惹人亲近。
他收回视线,走完台阶,摸出钥匙开门。门开后,他害怕俞月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所以进门的动作极为迅速,果然,当他关门时,“意外地”夹住了一只脚。
闷哼声响起,俞阳看见俞月锃亮的皮鞋正被夹在门框中,赶紧放开。没想到,他的力道一松,那门板立刻以巨大的力量往里推开——俞月想进门。
那一瞬间,俞阳心头浮现的是愤怒:你以为你是谁?话也不说一声就进别人的家门?
俞阳的义肢穿过门缝,用力捅在俞月的肩膀,把他推得往后退去。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立时一只手掌拍在门上,终于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让我进去。”
“抱歉,我不想让你进来。”俞阳抵在门里,分毫不让,门外的力气大得可怕,他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量。
“你是我哥。”俞月的声音始终是冷静的,一丝波澜也没有。
“我不是。”俞阳有些喘气,却坚决无比,“我不认识你。”
“你是我哥。”这一次,俞月的声音提高了。
俞阳想了想,道:“你先别推门。”
俞月瞄了眼他,放松了力道,乘着这一秒的机会,俞阳立刻关上了门,再麻利地锁上。
他趴在门上喘了口气,隔着门问道:“俞先生,抱歉,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和你说话。我确实查到你是我的弟弟,但是,很抱歉,我不记得你了。所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以前是不是有亏欠你的地方?”
门外很久以后才传来声音:“有。”
“什么?”
“你是我哥,你应该照顾我一辈子。”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