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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陈锋只是李家请来的李享主刀医生这一客人身份,李妈妈纵使有再多的疑问再大的好奇也不可以怠慢了客人,保持主人友好的态度,不让客人感觉到盘问的逼迫感。
而这回不一样了,身份变成了李享的另一半,这必须为自己儿子把关的心情,让李妈妈将憋在心里的问题全数问出,就算之前对于陈锋的印象分不错,也免不了问话一关。
“你和然然在一起,你父母知道吗?同意吗?”因为之前孟一鸣的关系,李妈妈最关心的还是父母的态度,她怕她家苦命的儿子碰上第二个自己做不了主的孟一鸣。
陈锋坚定地点头,挺直了背后说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着我母亲,跟我父亲没了联系,我母亲在我高中的时候过世了,后来我就一直一个人。所以,没有人反对,我自己做主。”
李妈妈用嘴掩住了微张的唇连说着对不起表达自己的歉意。
李享侧过头看着陈锋,一种心疼涌上心头,让他不自觉覆盖上陈锋放在膝头上的手,不想让气氛过于悲伤,开玩笑地说道:“所以那时候突然奋发强向上,成绩就蹭蹭蹭的往上跑,考了吓死人的学校吗?”
陈锋反手握住李享的手在他手心里划了划示意自己没关系,回答他:“算是一部分的原因吧。”
“然后那?”李享问,关于这些,陈锋从来没有说过。陈锋不说李享也不好意思问,于是对于以前的陈锋,对李享来说,一直是一个未知数。今天有机会,索性一次问个够。
“然后我在大学里得到了学校一个基金会的资助去了A国,医院碰到你那会儿刚回来没多久。”陈锋老实应答。
李妈妈想要问的问题其实也就一个,得到了让她安心的答案,把客厅空间留给了他俩去厨房帮李爸爸洗碗筷。
李妈妈一离开,李享就丢去了之前还刻意维持的矜持,往陈锋那里挤了挤,一只手搭在陈锋肩头,挑着眉头眼带笑意毫不客气地提问:“说句好听的,什么时候打我主意的。”
陈锋将手搭在李享背后沙发靠背上,从远处看就像抱着他一样,侧过脸在李享耳边小声地说:“时机成熟再告诉你。”
李享切了声,别过脸不看陈锋,低声嘟囔:“哎哟那么神秘干什么守口如瓶什么的最讨厌了不要跟你做好朋友了。”
陈锋忍俊不禁,双手托住李享的脸掰向自己,确定从对方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后,他给他时限:“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果然过不了多久,李享就从别人嘴里知道了。
大约两周后,陈锋在商场门口等李享下班。
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前,陈锋去李享办公室休息的理所当然,李享心胸坦荡的一脸正派。
确定关系之后,李享却有了一层顾虑,怕被人另眼看待简直就是做贼心虚。陈锋理解他的顾虑,除非午休期间,不然平时空闲也不去李享办公室,免得无事生非,徒留人口舌。
夏日的傍晚带着炎热的暑气扑面而来,阳光还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地面,知了无力呻吟,陈锋坐在车里从反光镜里看到李享走过来,哔哔摁了两下喇叭之后,一个人坐进了他的车。
李享对着空调出风口猛吹,等汗不再出来,才侧过脸问陈锋:“你同学聚会就聚会,叫上我干嘛?还好工作都赶着完成了,不然你还要等着我,岂不是会迟到。”
陈锋一边把人摁好在椅子里后背紧贴椅背一边帮他扣上安全带,脚踩油门车子离开停车区。
等到了指定的饭店包间,李享才知道,所谓的同学聚会其实就是兄弟聚会。一共8人,5男3女,除了之前在超市看到的徐斌算是见过的人,李享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他认识的人。
包间里的人对于李享的到来没有太过吃惊,有人只是见到陈锋牵着李享的手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享有些尴尬,想抽回被陈锋拽紧的手,只抽了一下就被陈锋更用力的抓紧,带着人坐到餐桌预留的两张空位处。
大伙儿对着李享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李享脸盲,酒过三巡之后名字和人脸都分不清,只能用最直观的视觉感受做代号。
比如:衬衫男,T恤男,长发男,卷发男,麻子脸男,长发女,浓妆女还有莫晓苏。
李享揉了揉鼻子,看着莫晓苏和身边的衬衫男换了个位置,逮着他就大呼好久不见,李享往后躲了躲才避免了莫晓苏直接趴到他身上。
现在的姑娘怎么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忌讳都没有!
莫晓苏也像多年未见老朋友和李享热络聊天,把自己一家一档都供了出来,李享才知道莫晓苏家里人安排了相亲,就是那个文艺卷发男,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就把自己搭了进去,辞去了原公司的工作到卷发男开的摄影工作室帮忙,情正浓着。
“说起来,我离职之前有挺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人,都说你休长假旅游去了,去哪了呀,总监问了我好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莫晓苏吃着最后的水果,纤长的手指顶端做着好看的指甲。
李享盯着指甲上画的超级玛丽说道:“总监后来联系上我了。”
“哦哦哦,我还怕我离职了他找不到人问原来后来跟你联系上了呀。”莫晓苏擦擦手,见她文艺卷发男友对她使眼色,小跑着回到自己座位。
李享以为莫晓苏说的总监是颜奕慎,而莫晓苏以为李享知道自己问的人是孟一鸣。
陈锋端着酒杯抿了口啤酒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李享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角,然后思绪又被唠唠叨叨的兄弟们扯了过去。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初寝室的6兄弟还好都各有成就。”长发男感慨,端起酒杯和大家碰杯,表达感激。
“特别是老六小陈子,那时候生活多困难啊,都是兄弟几个互相帮忙着,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这顿应该老六请了。”衬衫男微微大着舌头,话刚说完就被自己身边的长发女朋友在胸口捶了一拳,提醒他别喝酒喝的失态了。
“小陈子?你是哪个宫里的?”李享凑近陈锋,在他耳边小声问着,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让陈锋狠狠瞥了他一眼。
李享哈哈大笑别过脸,就听到陈锋回答:“别说今天这顿了,天天请你们都没问题,找他,新南路上的百货公司买什么都有折扣。”说完,把李享供了出去。
李享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别扭地坐直了身体端着茶杯找水喝。
“我还记得他,我们高二时的那届校运动会这家伙跑1500米,就快跑到终点了竟然摔跤了还滚了好几圈,直接滚到小陈子脚下了,小陈子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满头发满鼻子都是煤渣,脸都蹭破了,一脸的煤灰和血混合物,吓的边上老师都差点吓尿了。”
“哎?”对于这件事李享还有印象,吃惊又好奇的看向陈锋,“那个人是你?”
因为经历太惨痛了所以李享一直记得,至今额头上还有当时留下的一个浅浅的疤。那是高一国庆放假后开学第一天,每年的10月8、9号两天都是校运动会,比起人家学校的十一休7天,他们高中简直就是放9天假。
对于李享来说,除了有点耐心和毅力之外初中阶段一无是处,刚入高中仅凭初中印象,老师没太关注他,同学也没太亲近他,虽然还算不上排挤,但面对1500米没人报名只能投票选择时,李享首当其冲获得最高票。
为了应付比赛,国庆放假还突击锻炼了下。效果是有的,三圈之后始终排在第三名,虽然和第二名相差20米左右距离,但和第四名足有50米,拼搏一把或许能得第二,就算稳定速度第三也应该是囊中之物。
班里同学看到李享远比他们以为的厉害之后,都兴奋地为他加油助威。
人其实已经很累了,摇摆的双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就算张开口吸着气也无法到达肺部,让他产生窒息感,但同学们响亮的助威声让他觉得自己不能让他们失望,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眯着眼往前冲。
终点处响起了轰鸣般的掌声,第一名已经产生,第二名就在李享眼前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脚上的步伐大幅度加快。
就跟所有俗套的电视一样,超越第二名,即将到达终点,脚下一绊,人就飞了出去。
窒息感让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等感觉到有人架着他试图让他站起来无果之后,他就被人横着抱了起来,在七嘴八舌或是惋惜或是惊恐的声音中远离了人群。
在保健老师给他脸上消毒的时候,是那个同学始终站在他身边。双氧水的威力让李享疼的龇牙咧嘴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