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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回声？”素谦喃喃着重复着。
“是啊是啊。有印象吗？”枢木零欣喜的问。
“也许……一点儿。”素谦摇了摇头。
圣坐在远处，趁素谦低头的时候，他用脚一侧踢了踢真岛的膝盖，眼睛里露出担忧，“零他这么说不要紧？”
真岛隐蔽的摆摆手，示意他放心。
素谦和枢木零的对话进行的非常和谐顺利。在说话的间歇，素谦却是分外的注意一直站在窗前一句话都不说的王梓耶。
王梓耶注意到了素谦的视线，那不再是挑衅和不屑，而是坦诚的像小鹿一样的带着一点点探索的视线。王梓耶从来没有被素谦这样注视过，他突然脸红了，然后猛地别开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无聊的风景。
素谦以为这个五官俊朗的少年讨厌自己，便悻悻然的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大概也就闲聊了十来分钟，真岛他们就要回公司，临行前真岛对名少漠说，素谦的事情已经被皆川解决了。
“虽然对素谦来说有点不公平……他让我劝你，对外宣称素谦已死亡。”
“已死亡？”名少漠吃惊的挑了挑眉毛。
“是的。素谦双性人的体质已经被媒体曝光，这样对他以后的影响很不好，在国内你的能力应该可以给他再重新办一张身份证吧？”
名少漠生涩的点了点头。的确，这样的方法，的确可以保证素谦以后的安全。没有人再惦记这个曾经在日本引起一场轰动的艺人，没有人再能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名少漠可以带着重生的素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享受以后的日子。
“那你们呢？”
“我们也要解散了。以后……大概会单飞，或者往别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大家的未来一定都是好的。”
“以后和素谦好好生活吧，好好照顾他。”圣说话粗声粗气，走上前拍了拍名少漠的肩膀。
名少漠抬起头来，同样回拍了一下圣，“那当然了。”
“那就这样，以后常联系。”真岛挥手告别，走得很洒脱。
王梓耶沉默的看了一眼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说，跟着其他成员一起走了。
名少漠回到病房里，素谦看着窗户外面，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可以帮忙找个镜子来吗？我……我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原来我长这样子……”素谦倚着枕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比他想象中的要……怎么说呢，要丑多了。一头染成亮丽的铂金色的黄发，眉毛不像是男生那么浓黑，虽然细长的很有力量。鼻子很直挺，但是他更加喜欢名少漠那样的高鼻梁。薄唇，看起来像是无情的人。只有眼睛是他比较满意的，眼睛的尾梢稍微上挑，当眯眼俯视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不讨厌的轻佻感。
素谦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一手慢慢抬起来按在自己的刘海上，抬起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陌生却又熟悉的表情，一瞬间脑子里闪现过一些五彩缤纷的画面——他以前好像经常摆出这样鄙夷的姿态，并且经常面对镜头般的熟练。
素谦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刺痛。
“怎么？”名少漠因为他想起来什么了，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这样。”素谦犹豫的说，然后将镜子放到腿上，动手将耳朵上的耳钉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我下午可以出去吗？”
“出去？出去干嘛？”名少漠愣。
“我要把头发染一下，我不喜欢这个铂金色。”素谦枯瘦的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要染回来。”
名少漠知道，这个铂金色的颜色是公司里要求的造型，素谦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打给他的电话中的语气就能感觉出来这小猫一定是不乐意的。
名少漠看着失忆后的素谦，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知道自己的素素过的很隐忍，而那是不同于夜一的低敛的隐忍，他在默默忍受自己不想忍受的事情的时候，还要故作潇洒的给别人看。
他一直活得那么勉强自己。
得到户田医生的许可之后，名少漠让金明升联系了一家比较可靠的理发屋，他带着素谦去了。
在医院里闷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出门透透气，素谦一开始显得很兴奋。在理发店里，理发师捏起他那白金色的头发，“这染得很好啊，真的要洗掉吗？”
素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染成黑的。”
理发师只好点点头，去调制液剂。染头发也不用动来动去，素谦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瞪着一双眼睛，偶尔透过镜子看看后面等待的名少漠，手捧着杂志一副耐心的样子，眉眼浓郁低敛，即使安静的坐在那里，也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素谦看着看着走了神，整个人都陷入了对名少漠的观察中，总是在理发师整理他的头发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名少漠手里捧着理发店里的杂志，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素谦。看到他有在乖乖的坐着没有身体不适的皱眉头，才安心的重新低下头。
他们的视线一直没有机会重合。但是旁边帮忙的小女生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是个同人女，看到这样两个养眼的帅哥暧昧的眼神来来回回，自己不由自主的陶醉在粉红色的空气中。
染黑了头发之后，稍微修了修型，素谦对着镜子里利索尖利的样子点了点头。
时间接近七点，名少漠看到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太阳已经消失不见。他又看了看素谦，对方的眉眼也在看着外面的天，眼睛里露出隐隐的一点点渴望。于是名少漠知道，他一定是不想回医院了。
“走吧，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名少漠心里涌上来个年头，于是带着素谦离开理发店，让金明升带他们去了一家小吃店。
“这家老板和我认识，店面虽小但是饭还挺好吃，不用怕被人发现，放心吧。”金明升带他们进了雅间。“待会儿我来接你们？”
“啊谢谢。不用了。到时候我们做公车回去。”名少漠眨了眨眼。
素谦依旧只能吃一点点东西，名少漠便给他点了一碗面和麻婆豆腐。自己要了点加辣料理。素谦吃的很开心，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一直忍不住上翘的嘴角透露了他的心情。
雅座里暖黄色的灯光照着素谦瘦削的脸也微微丰满了一点儿，名少漠一直找一些轻松而有趣的话题，素谦低着头顾着吃饭，时而抬起头来回应名少漠的话，还被训斥说要吃得慢一些，后来被唠叨烦了，素谦就索性捧着碗到桌子的另一边，一副嫌弃的表情，“你真婆婆妈妈的。”
一瞬间名少漠觉得以前的素谦回来了。他和素谦从来没有聊得这么欢过，而在一切都失去之后他们才做到像今天这般守护在一起，虽然有点讽刺，却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补偿。名少漠看着素谦微微红的脸，想，就这样吧，带着他远走高飞，谁都不要来打扰了，再也不需要什么了。
“带好帽子。”名少漠嘱咐素谦，替他围上围巾，再理了理带歪了的白色绒毛帽子。外面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了，但是名少漠还是担心素谦因为冷空气而有什么损失。
“喂，要去哪里？”公交车站牌下，素谦拽了一把名少漠的衣袖，“不回医院？”
“等一下。”名少漠用眼神安抚他，然后转身研究了一下车站牌，然后好像研究出什么了似的，打了一下响指，等到要等的车出现，他带着素谦上了车。
在后门拿了车票，名少漠就索性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素谦皱着眉头跟着坐了，还摸不着头脑，“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名少漠看了一下车前面的乘客，很好，果然很少。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素谦的眼睛，“你以前总是想做公交车，却没有机会。于是现在可以好好享受了。”
“没有机会？”素谦皱着眉头思考，没有机会？是指他坐不了公交车？他隐约间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机会坐公交车，但是他不想去问。过去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不想去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想去知道。现在挺好的。
素谦不再说话，伸出手来摸了摸硬邦邦的座椅。这感觉果然很新鲜。他低着头笑了笑，然后无意间看到名少漠炯炯有神的视线，便小小的切了一声，很快转过头看窗外。
名少漠见素谦耳朵根可疑的粉红了，心里也很得意的笑了。看来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
这一趟公交车一直没有什么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