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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闻喜一征:「这麽快?」
「你是要多慢?摆过几百次了熟到闭著眼睛还可以倒立摆没问题。」柯筠白露齿冷笑,然後白眼看向他跟侯夏生交握的手:「原来你们是情侣?」
「他们不是!」江宁大吼起来:「别乱说话!臭天师!」
「给我闭嘴,你再多吵一句我就让你回去之後变白痴。你别忘了,你把我弟搞得很惨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没人跟你讲话你就给我乖乖当哑巴!」柯筠白冷瞪过去,要胁的说了一句,江宁吓得立刻闭紧嘴。
江宁那副孬样,让楚闻喜彻底知道什麽叫做恶马恶人磨了……
不过柯筠白那话一出,楚闻喜立刻心虚的把手缩回去,侯夏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先站起身:「走吧。」
那一看跟主动撇清的态度让楚闻喜感到心虚起来,他连忙起身,瞪了柯筠白一眼,想要撇清又觉得怎麽说都别扭:「那个、他只是我朋友……」
柯筠白边走哟了声,像是明白些什麽,表情怪异的笑笑道:「也是啦,这小子配你可惜了。」
什麽意思!楚闻喜闻言甚怒,但又觉得说什麽都不对,正气得想踢对方一脚时,走到门口的侯夏生又转了回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淡然看向柯筠白:「别欺负人了,幼稚。」
说罢便带著楚闻喜往前走,维护的意味甚重。
「什、什麽?你说谁幼稚!」柯筠白大怒,追了过来,一副很想揍侯夏生又不知该从何揍起的模样。
「谁答腔就说谁。」侯夏生抿嘴轻笑。
「臭小子,你从刚刚就看我很不顺眼对不对!」柯筠白脸色青白,但又自觉自己这样跟一个小子计较很蠢,举起手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没有啊。」眨眨眼,美乩童还是很无辜:「你别想太多了。」
「谁想太多!你从头到脚都散发看老子不顺眼的气息!妈的我们同行耶!」柯筠白碎念起来,他人倒也不坏,没要刻意找侯夏生麻烦,只是动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别这麽嚣张,或许你以後还有地方需要大哥我帮忙!都是这行的,你懂的!」
侯夏生露齿一笑:「别担心,我上头那个比你还厉害。」
「靠!三太子了不起,还不是常找我师父喝茶聊天打架。论辈分他们又没差多少,你家上面那个跟吕仙祖又不一样,吕仙祖他救人济世、斩妖除魔、济困助人,可是──」
「但是我听乾爹说吕仙祖常常打输他……」
「谁输了!哪是仙祖让他!」
「喔──」
「你拖长音是怎样?不信嘛!你别听三太子乱讲,他们喔──」
楚闻喜头疼的看著前面一个激动一个淡然的两人在对话,有种侯夏生果真不是简单人物的感觉,他根本就是在玩弄柯筠白,虽然这个天师那麽容易被挑拨也是他个人的问题啦,但你非得这样玩他嘛?
不过被玩得那个笑得很开心……楚闻喜看著柯筠白的脸,想,其实对方是欣赏侯夏生的吧?
跟侯夏生斗嘴的同时,柯筠白也不忘带著他们往二楼的另一边走,绕过一间像是小客厅的地方,走没几步路就到了一间颇大的卧室。
一进房门,就见许久不见的“真正的”江宁躺在床上,床旁放了不少维持生命的仪器,柯筠青正痴痴的坐在床边,握著江宁的手,怜爱的抚摸著他的脑袋。
顾颐然则靠在落地窗那里,窗户开著,她抽著菸,远眺山景,像在沉思,一副什麽也没看见的模样。
床前摆了一张桌子,上头煞有其事的铺了一张红色桌布,放了香炉点著香火,还有五个白色小碟子上头放著类似米之类的东西,以及两个青铜摇铃、一把桃木剑,甚至还点了两支蜡烛,江宁的床旁还立了四个纸人,看起来像是神兵天将一般。
楚闻喜没想到阵仗会这麽大,又见到床上的江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真的是江宁,不是手上那个小小的人面疮,是他五年多来没有再见过的人。
江宁看来老了一点,他本来就比楚闻喜大,如今也三十一了,就算再怎麽会保养,多少还是会跟二十岁出头时不一样;而他由於长期昏迷,看来肤色苍白、削瘦许多,宁静的躺在那边,其实看来还是跟从前一般俊帅。
那曾是楚闻喜最喜欢的容貌,最爱的人。
「好了,人也带来了,准备开坛吧。柯筠青你别像个智障一样的一直在那边,他死不了的,给我滚开。」柯筠白倒是不罗嗦,边脱掉西装外套,看了楚闻喜一眼,要侯夏生放开他的手:「楚先生,那边有椅子,你坐。」
他指著江宁床前的一张椅子。
人面疮(27)
等楚闻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下去,他全身僵硬的坐在那儿,看著眼前的江宁,他手上的小江宁却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还对著他眨眼。
柯筠白正指使著其他人,除了他之外的人都不能随便开口。
「老实说,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离魂并不少见,但离了的魂魄附在一个人身上,变成人面疮这样的东西,还能说能谈,这我还真的没见过。古籍上有看过几例,但处理的方法皆不明,而且那些附体的人面疮,大多都是孤魂野鬼或是与附体之人有深仇大恨……楚先生跟这东……江先生我想应该没什麽深仇大恨,而且这混……江先生也不是孤魂野鬼。」摘下墨镜,认真讲解的柯筠白如果除去那头金发跟看来著实没什麽品味的西装,光看那张脸其实还挺有气质的,不过看得出他真的对江宁很不爽。楚闻喜实在很想吐槽,你不用勉强自己叫对方江先生!这边的每一个人除了你弟外没人会在乎!
他卷起衬衫的袖子,看向一边的侯夏生:「老实说,虽然我是个天才,任何疑难杂症都没在怕,不过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旁边那个同行的,如果有问题帮我照看一下。」
侯夏生笑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懒洋洋的靠在墙壁那里:「我叫侯夏生。」
是个天才还要人帮忙照看!这是什麽天才啦!楚闻喜一边吐槽一边感到分外紧张,但不知为何,看见侯夏生站在那,就顿时觉得心安起来。
「喔,好名字。」柯筠白也笑了,转头又叮咛那个正显得躁动不安的柯筠青:「你不准给我乱动。」
柯筠青一脸委屈,不过还是乖巧的应声好,顾颐然则什麽话也没说,仍旧维持原本的动作不变,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麽。
柯筠白安排好後,随即套上一件鲜黄的道服,显得有模有样。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开始看时间。怀表是怎样?楚闻喜已经无力到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时间就在沉默中流逝,柯筠白看了时间好一会後,放下怀表,拿起摇铃,他拿著摇铃的手沉稳有力,铃铛在被拿起时连一丝声响也无发出,直到他重重一摇,清脆的「叮──」一声流散在沉静的房间内。
「拜请──」只见柯筠白一手摇铃一手持剑边舞动,他张嘴流利的念出一串台语,楚闻喜隐隐约约只听得懂有请王爷还是什麽神,四方诸鬼之类的,他的姿态强劲优美,十分有气势,他跟侯夏生在起乩时的姿态很像,但又有著微妙的不同。
侯夏生的起乩姿态优美的彷佛在跳舞,像是场艺术表演,迄今让楚闻喜想来还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柯筠白的却会让他想到他从前跟母亲去看妈祖绕境时那些八家将之类的感觉。身在人间,半似鬼神半似人。
到後来柯筠白动得越快,念出来的字句却是字字清晰,铿锵有力。摇铃声也是,一声又一声,那间隔十分的完美,彷佛计算好。
楚闻喜只觉得随著那阵阵的话语与让人莫名烦躁的铃铛声,他开始浑身发冷起来,而手上江宁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灼热。
等到柯筠白念到江宁的生辰八字、召还他散失魂魄时,手上的人面疮却发出一串尖叫声。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彷佛在承受庞大的恐惧与痛苦。比拿指甲划玻璃还刺耳,比楚闻喜小时候看外婆杀鸡时,鸡发出的惨叫声还可怕。
「不要──不要──」
手上的人面疮,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