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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一样东西,蓝色的地毯掩藏了蓝色的盒子,粗心的男孩忽略了。
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巴掌大,有点沉,徐天海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冲着列车员大姐点点头,不是首长胜似首长,终于走出了车厢。
双脚踏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站台虽小,四周的房屋却很精巧,走到白底黑字的站牌下,醒目的两个黑体字:墨田,一笔一划在心里写了好几遍,仰起头,天空少见的蔚蓝,一片云都没有,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带来初夏些许的热烈,空气中有种令人心动的味道,没来由的熟稔:腥咸而潮暖。
刚一出站,徐天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几拍,不远处的空场集聚着不少摩托车,一群头盔男倚着座驾抽着烟说笑着。蓝的,黑的,红的,呃,还有一个贴着猫王头像的。并且随着身边黑背心拍了拍肩头,附耳一声嘀咕,很快转过头来,目光再次撞上了徐天海。
徐天海的掌心热了热,忽然想起老妹徐婉星的一句碎念:巨蟹座的男人一旦感到不安了,要么缩进壳里躲起来,要么,伸出一对大钳子——夹!
2、童叟无欺 。。。
徐天海个头很高,人又长得壮实,挺拔的身板,微隆的将军肚,矗在哪儿都显得挺有气势,这要是在古代,绝对一个威武大将军的范儿。就是别看脸,当然,若说影响市容真是冤枉了他,谈不上潘安宋玉,但也绝对是个五官英挺,眉梢眼角藏秀气的主儿。只可惜,这位爷的精神面貌完全和爹妈给的原生态没搭上,长年累月半睁不睁的眼睛,微微下拉的嘴角,不喜不悲不阴不阳的表情,飘忽不定的眼神,偶有精光一掠,刹那间阴风阵阵,森意拂面。
此君,当敬而远之。
偏有人十分刻意地不知深浅地由远及近地靠拢过来,骑着摩托车,围着徐天海绕了小半圈,熄火,单腿支稳,声音简单干脆:“大哥,要车吗?二十。”
迎着猫王头盔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徐天海迟疑了数秒,团伙中几辆摩托车已经顺利搭载客人突突突地远去了,黑背心扛着尼龙袋也坐在一辆摩的后面,扭着脸看着这边,几分挑衅似地在等待。
“不用。”徐天海避过猫王,继续向前走着,目光一扫,已将情况看个大概,这里,没有挂牌营业的正规出租车,四个轮的不多,仅有的几辆也在下着狠功夫拉客。
突突突,猫王缓行在徐天海身边,开始游说:“这里都坐这个,便宜、方便,还能欣赏沿途的海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我是童吗,是叟吗?忽悠谁呢,哼,老子忽悠人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徐天海心下烦恼,人离乡贱,可见是真的,连个交通都成问题。
徐天海执着地向最后一辆四个轮的走去,出站晚没的挑,挨宰认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比我这个贵好几倍。”猫王似乎也不介意徐天海的冷脸,笑吟吟地小声念着。
之所以感觉到他在笑,主要是猫王那双眼睛充分发挥了心灵小窗户的作用。讨厌别人对自己笑,十笑九诈,这是徐天海的道德经。
瞄了一眼两个轮的摩的,挺旧,却很干净,可……爱惜生命这也是徐天海的人生宗旨。嗯,当然了,摩托车不是自杀工具,只是危险系数更高些,何况……想起还在口袋里的蓝盒子——六月飘雪的潜在危机,摆脱这伙人,走为上策。
“我不习惯皮包铁!”撇开微微一怔的猫王,徐天海带着一丝痛快终于走到了四个轮的车前,司机掐灭手里的烟,对着徐天海也在笑。
徐天海硬着头皮开腔:“海天酒店,多少钱?”
“六十。”司机伸出一个巴掌。
靠,那是六十吗?徐天海浑身上下都懒得动,就是脑子运转灵光,顺势砍价,也懒得费那口舌,砍下十元就是胜利。
“五十,走吧。”徐天海二话不说拉开车门,不给对方再反对的机会。
两分钟之后,徐天海遥望最后一辆“黑车”绝尘而去,不得不悼念仅有一步之遥的胜利,不是爷的功夫不到家,是爷最近走背字,明明已经到手的四个轮,却被半路杀出的大肚婆一记秒杀的眼神劫跑了。
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没用,你挺的那是下水,人家那是新生命。徐天海忽然感到做男人有时真冤。
突突突,徐天海耳边仅有的一种声音了,整个小站似乎被洗劫一空,仅剩下他、猫王和黑背心乘坐的那辆摩的。
猫王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种挖苦:“得,你的铁包~皮没了。”
心头小火苗窜了窜,徐天海冷眼看着猫王笑意更浓的黑眼睛。
猫王趁势上位:“三十,你想去哪都成。”
火苗陡然窜高,徐天海以正压邪:“你刚才还二十。”
“刚才是刚才。”猫王大言不惭,毫无愧意:“供需平衡才能推动市场经济的繁荣。”
就地起价还一套一套的,烂人!烂地方!我干嘛来了?徐天海腹诽连连,不禁恼道:“我去火星,你去得了吗?”
猫王慢悠悠地:“刚来地球就想回家啊?”
嘿,我的暴脾气,徐天海半睁的眼睛间距扩大,真不明白自己在这么一个小屁地和这么一个小屁孩较什么劲,真是越活越抽巴了。
“嘿,蚵仔,别他妈贫了,我赶着回店呢,走不走啊?”黑背心扯着嗓门,拍了拍前边哥们的肩膀,摩托车发出不耐的轰响。
猫王忽然看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天海,两眼发着在徐天海看来就是一道贼光,不怀好意!
“干嘛,还想涨价啊!”
“都说了童叟无欺,大叔——!”尾音拖得长长的,戏谑中猫王收回了目光,眼皮一垂,一直发亮的眼睛似乎黯了黯。
刚才还大哥,这么会怎么改大叔了?我有那么老吗?徐天海认栽了,谁的地盘谁做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赖爷还是条龙,自我安慰着,徐天海冷着脸,极其不情愿地抬起一条腿跨上猫王的后座,屁股还没落稳,身体随着车身一歪,两手急忙乱抓,揪住了猫王的衣襟下摆,有点狼狈。
刚要发作,一个头盔丢了过来:“戴上,安全第一。”
徐天海不想戴,谁知道都什么人戴过。
猫王再次支起摩托,扭脸看着徐天海,这次没毒舌,明亮的双眼透着严肃,大有你不戴我不走的架势。
忍了,忍了,回头到酒店头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晦气。徐天海一咬牙套上了头盔,顿时胸闷,视野变窄,头沉甸甸的似乎要栽到一边去了,双脚赶紧蹬稳。
“啪!”挡风板被一只猫爪无情拍落,眼前一暗,能见度瞬间C级,倒像是隔绝了所有。
“抓紧!”
这是徐天海最后捕捉到的声音,紧接着耳边就是呼啸的风声(这纯粹是徐天海主观臆想,坐在飞驰的物体上,一定要有风的呼啸),天地都摇晃起来。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两手也只能抓紧了,要多紧有多紧,猫王的小腰还挺结实精瘦,呃,太好了,还有条皮带,十指本能向里抠,牢不可破,好像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摽在了这根皮带上。
打从有记忆开始,徐天海的小脑就从没和身体其他官能配合默契过,这使他厌恶一切和平衡有关的举动,一个连走路偶尔都会自己拌蒜的人,还能指望他腾挪躲闪地挑战高难度运动吗?
骑在墙头上摇摇晃晃,脸色发白的小男孩总是不经意间跳出脑海,可徐天海不记得自己真的做过这样的蠢事,那画面模糊又陌生,疑似在梦里,又不像,而且这样的梦特别多,有时伏在块石头上写着什么,有时又疯跑在一个很宽阔的地方,蓝蓝的……零七八碎,从未间断过。
头又开始疼了,他快不能呼吸了,风打在胳膊上,有点凉,想腾开一只手推开眼前的挡风板,自我挣扎了一番,憋死总比摔死好,徐天海放弃了,反而抓得更紧,那根皮带简直成了救命稻草。
猫王的体温暖暖的,随着呼吸腰腹有节奏地微微起伏,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徐天海下意识地跟着这个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风驰电掣中,心慢慢安静下来。
勉强睁开了眼,两边的景物在移动,惟有不动的是眼前稳稳的背脊,淡蓝色的体恤衫被风掀动,簌簌而抖,两条黝黑的臂膀粗壮有力,平稳地操控着车头,徐天海的身体又向前倾了倾,靠得近些,心更安稳。
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星星点点的帆船,花花绿绿的人影,都随着这条笔直的马路成为一道不变的风景,马路这边错落有致的红瓦粉墙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