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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大惊,不曾想他竟然将剑客视若生命的宝剑脱手而出,长鞭刚出,正是新力未生旧势已竭之时,长剑破空贴缝而入,回护已是万万不及。
顾不得风度,果断地松开长鞭,狼狈地就地一滚,长剑堪堪自脸颊划过,黑色面巾脱落。
白玉堂足尖着地,猝然一跃,顺势一抖夺魂鞭,将画影倒卷而回,这才凝目去看黑衣之人——
“李宝宝!”
李宝宝缓缓起身,长指滑过脸颊,一滴红色的血珠绽放指尖。
“锦毛鼠,果然名不虚传!”
“展大人!”叶梦惊呼出声。
白玉堂心头大乱,身形一闪,画影已经逼近李宝宝的颈项:“解药!”
无视颈间的长剑,李宝宝目光复杂地看着展昭唇间涌出大量的黑血,语气里有了不明的波动:“天山雪莲不在我身上,但你若放我走,我就救他!”
“好!”白玉堂毫不犹豫。
“不行!”叶梦喊道,“他定是害死我爹的幕后主使之人,不能放他走!”
“这可不好了,”李宝宝看着因叶梦的话而渐渐围上来的一干弟子,笑得玩味,“藏剑山庄的‘乾坤六十四剑阵’,我可不敢领教!”
白玉堂放下画影,面向叶梦,竟然冷静得不像话:“让他走!我发誓,一定会亲手再次抓住他,给你爹祭灵!”
叶梦看得出白玉堂的认真,稍微犹豫一下,挥挥手,让众弟子退下。
一直默不作声神游物外的叶凡缓缓起身,默默割破自己的手腕,血珠滴落在展昭口中,喃喃道:“连梦儿都已抛弃了我,你为何要救我……”
天山雪莲刚刚服用,血液中应该还有雪莲的效用。
李宝宝双手举起,相握成拳,重重击了三下,后又收回胸前,嘴里打了个呼哨。
接着,一只玉盒破空而至,白玉堂凌空而起,抄在手中,急急来到展昭跟前,打开玉盒,竟是一株完整的雪莲。
揪下一把花瓣就往展昭嘴里塞,白玉堂的动作显得极为粗暴野蛮,一张脸冷得能刮下来半盆寒霜。
“咳咳。”展昭呛咳着睁开眼,正看见那人阎罗似的脸,忙又闭上。
“装死!”白玉堂的声音让盛夏的夜晚仿佛提前进入了寒冬腊月,“起来!”
展昭不自然地睁开眼,却看见他更不自然扭曲着的右手腕:“这是怎么了!”
右手被展昭捧在手心,白玉堂这才觉出了疼痛,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对展昭不理不睬。
“看来展大人无恙了。”
白玉堂回头,李宝宝竟然还未走。
展昭看见那人容貌,忽然一惊:“你如何在此?!”
李宝宝笑道:“我为何不能在此?”
展昭蹙眉,难道那一十八人已被劫走,明明前后还不到六个时辰!
“后会有期!”李宝宝拿起自己的夺魂鞭,长笑离去。
展昭正要去追,被白玉堂拦住:“我答应了放他走。”
“哦,还有一事。”李宝宝回头,取出怀里一个长匣——众人皆惊——暴雨梨花针,“送与展大人吧,算是我伤了展大人的致歉之物。”
长匣自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在惊诧莫名的展昭手中。
“竟是未用过的!”展昭检视后更加疑惑,这个暗器珍贵异常,造价昂贵制作费神的一只只能使用一次,怎么平白无故给了他?
白玉堂则更加困惑,有这个暗器在手,为何刚才不用?还要自己放他走,根本是多此一举。再想想之前他发射暴雨梨花针那次,也是等到猫儿的妖力将三人完全围拢时才行发射,并不像是要他们的命。
叶梦收着被白玉堂扯得七零八落的雪莲,听着门下弟子禀报,很是不解:“你是说,你们追着他离去时,已有人接应,他却将天山雪莲扯下两瓣,命你送回?”
“他还说,如果我回来晚了,就有人必死无疑!”
这人到底是何意图?
本以为事情皆已水落石出,如今怎又迷雾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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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大堂,清风呜咽,叶梦擎着灵犀剑,心下茫茫然。
除了跪伏在地的叶凡和静静立在一侧的白展二人,再无他人。
叶凡额头触地,良久,直起身,目视正中大大的“奠”字,平静地道:“七星龙渊是我所盗,亲手交予李宝宝。名剑大会伊始,我便接受了他的指派,留神观看各派动向。展大人第一次所中的碧霜,便是我泄露出去,意欲引起陷空岛、丐帮和唐门的纷争。后来,应该是李宝宝命庖辉去杀展大人,不料反被展大人拿下,又被大伯亲自看押。这时,我接到了新的指令——杀了庖辉。庖辉是夏国一品堂之人,知道很多秘密,所以我故意逗留大伯身边,探听出他将庖辉的藏身之处,因而偷偷到铸剑室,趁庖辉不备,用碧霜射杀了他。呵呵,他到死都不敢相信,我不是奉命救他,而是杀人灭口。”
想到自己才刚也险些被灭口,叶凡笑得苦涩:“杀了他之后,我正要离去,却刚好撞上大伯,看到我手里的碧霜,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我是山庄的内贼——其实,他发现七星龙渊被盗时,就已经开始怀疑山庄出了内奸,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内贼是我!”
“爹视你如亲子,即便是怀疑我,也不曾对你有所怀疑!你竟然……”叶梦嘶吼,快步上前,抬脚就踹上了他的胸口。
白玉堂单手将人拉住。
“玉堂,别动!你的手……”展昭急切上前。
白玉堂冷哼一声,却是放了手。
叶凡一动不动,眼角有泪滴滑落,半晌才继续道:“是啊,大伯对我太过信任,所以在被发现后,我蒙骗他是受了他人威胁不得已为之,大伯说不怪我,但要我为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我知道自己的罪行如果彰显出去,通敌叛国的罪名定要诛连九族,我还年轻,还不想死,还有心愿未了……因而,我一面假装悔过,趁大伯放松警惕时,随手拿起七星龙渊从背后刺了出去……”
任白玉堂安抚着情绪不稳定的叶梦,展昭叹了一声,问道:“李宝宝是什么人?你为何要听命于他?”
叶凡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夏国一品堂的人,所有人都听命于他。”抬头看着白玉堂,虽然他身上还是装扮庖辉时的装束,但却掩不住这人天生的璀璨耀目,眼睛里布上了嫉恨的火焰,“我恨白玉堂,我要你身败名裂!”
这股恨意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引得白玉堂挑眉看他:“白爷爷倒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
叶凡低头,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前跟他拼命,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梦儿这三年不会茶饭不思!你仗着自己几分皮相,处处风流!我曾求过你对她好些,但凡你有一分情意,决心收了花花心思,我定会祝福你们!可是,什么唐门三小姐,什么杭州名妓,你既然愿意风流,我就让你做个风流鬼!所以,李宝宝在数月前找上我时,我就同意跟他合作,他对我的承诺,便是要你变成过街老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李宝宝怎么就偏偏挑上了你?想必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抓在手中!”白玉堂不屑,只是在叶凡说到他风流时,下意识看了一下展昭,莫名有些心虚。
叶凡闷不吭声。
“还真被我说中了。”白玉堂呵呵一笑,“你还有什么事好隐瞒的?”
叶凡转向展昭:“展大人是如何发现我是凶手的?”
展昭道:“去藏剑阁那次,叶庄主曾说过,藏剑阁除了他的令符,便只有血亲可以自由出入,而整个山庄只有你和叶姑娘有这个条件。铸剑室亦是如此,叶姑娘言说开启石门的方法如今只有你二人知晓。白兄曾跟展某说过,他受李建挑拨时出门曾见过你,而我中了碧霜回转居所时,又再一次与你相见,你出现的太过巧合,但这还不足以让人怀疑。直到叶庄主被害,叶姑娘向我报案时,我发觉你的神色惊讶之外还有着恐惧,不由上了心。叶庄主将庖辉是夏人的消息只告诉了叶姑娘,虽未明说,但他这么做,说明他已经排除了叶姑娘是内贼的可能性。后来我询问你案发当时的情况,你对答有度,滴水不漏,似乎在心里演练过一般。然而,你所说的却也是极合情理,更有不在场的证据。因而,我特意去找人求证。”
说到这里,展昭从怀里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叶凡道:“展大人果然聪慧。”
展昭继续道:“我问过酉时至戌时听你调派之人,他们确实能为你做不在场的证据,只是有一个人跟我说,觉得你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