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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面上都淡淡的,但这份友谊还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南方心情实在不好,约了谭亦辰一起买醉或者直接到他家去的时候。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与当时所处的环境有关,按理说南方和路程感情极好,决定陪在他身边之前也做好的万全的心理准备,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全盘崩溃的。所谓滴水穿石,说的就是南方这样所有坚韧被一点一点耗尽的实例。虽然在他去而复返后,谭亦辰深恨他当初决然离开,但静下来想想也不得不同情他的经历。甚至谭亦辰还暗自责怪过自己,如果能在南方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再多关心他一些,多说几句宽慰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什么不告而别的事件发生,更不会逼得路程在母亲和妹妹相继离世的情况下差点深度抑郁。
归根结底,他谭亦辰才是最清楚全部事实真相的人。南方信任他,路程也不排斥他,所以他总想着自己能做的可以更多……但世事无常,狂澜从不是一人就可以力挽,谁的自责都不能再改变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应当从南方筹备公司的过程开始寻根溯源。
对于根深叶茂的路家而言,其实有一个年少精明的路衔就足以支持家业了,举家对路程的期望不过是平安度日,得闲时孝敬老人而已。但偏偏路程留学归来时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一颗文坛新星,还带回来一个自愿为他筹措一切出版宣传事务的男朋友,路家上下议论纷纷,最终的决定还是让路衔来出面,拨款给南方让他放手去做。
但话虽如此,路家名下的财产肯定不能就这么放心地交到一个外人手里。路程的祖父和父亲都没说什么,可伯伯叔叔们一直吵嚷个不休,最后事态就发展得有些离谱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姓路的人提出要查账。在路家这个庞大的财政系统中,连诸位夫人的用度都审查得相当严格。名正言顺的子媳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南方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还拿了一笔如此丰厚的馈赠。
既然明面上的帐都敢这么查了,路程和南方一起回到主宅的时候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等着他们。直系亲属都不说什么,但旁系的风言风语实在是难听到了难以入耳的程度,路程后期几乎是一听就要发怒,再后来根本就不愿意再回家了。如果说原本路家对南方的猜忌还是浮于表面的,那么在路程数次据理力争之后,那种鄙夷和怀疑的态度简直就深入骨髓了。而且他越是为了南方辩护,家里就越觉得他是受了蛊惑了,连带着平时谈论他路程的话都难听了许多。这下连路程的父亲路青都听不下去了,碍着面子没直接找路程,但还是托路衔转达了自己作为父亲的意思:你们感情好当然可以,但家里还是要顾着些颜面,别弄得众叛亲离才好。
从那以后,路程懒得再跟家里的任何人谈论自己的生活问题,连家人说他不孝不敬都不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只待在那栋他名下的小别墅里,跟南方一起守着他们的家。
路程的态度一旦确定,某种程度上南方就陷入了更为不义的境地,面对路家的各种财政限制和其他行政方面的干涉也就更加不好应对。公司终于跌跌撞撞走上正轨以后,南方纯粹出于长此以往对公司运营不利、不愿意再处处受牵制的考虑,暗地里开了一个私人账户开始存钱,想把路家初期对公司的注资一次性还清,从此得回完整的经营权。
可谁知这样再寻常不过的心思,竟在路家引起了轩然大波。路衔不想家里那帮如狼似虎的叔伯对路程不利,所以主动承担了追究这件事的责任。就算他是路家最能理解路程、也最能接纳南方的人,亲自上门问责的时候也还是气势汹汹,举手投足里掩不住的居高临下。
自己跟路程都安安分分过了快十年了,路家人居然还在怀疑他私吞公司财产,在搞私人小金库。在路衔带来的种种问题里,甚至还有来自长辈的“存了钱是不是准备离开路程”之类的荒谬问题,南方除了苦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
那天路程真的是大发雷霆,南方和路衔一起摁着他才没让他直接开车冲回主宅去。南方为自己所做的辩护其实非常有限,他只是拿出了数额巨大的、以路程的名义投资的各种国债、基金和其他金融衍生品的文本资料,全部复印了一份让路衔带回主宅去。
在那一片几乎不讲理的非议中,路程终究还是跟家里闹到了很少往来的程度。南方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路程,因而再有什么委屈就在路程面前绝口不提了。路程怕他自责过甚,很快也开始瞒下自己与路家主宅的冲突。两个人怀着爱意相互欺瞒,日子虽然比先前难过了许多,但至少还是能过下去的。
直到南方的父母忽然到访,众人尽心粉饰的太平被一朝惊破。
2
南方的父母行事雷厉风行,来的时候谁也没通知,直接从机场打了车到路程的小别墅门口,把一个人在家的路程弄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个十分寻常的日子,初秋时节,阳光显得遥远而稀薄。俞夫人请假回去给她儿子想看新媳妇,路程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待着也没趣,一早起来就缩在书房里不停地敲着键盘。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打开与大门口摄像头相连的监控对讲器。来人张口就问这里是不是南方的住所,路程答了个“是”,然后才看清楚小屏幕显示的一对老夫妇,顿时惊得脊背上都泛起了凉意。
路家再怎么刁难南方,总的来说还是承认路程和南方的情侣关系的。但南方一直没有告诉家里,只说大学毕业后跟同窗好友一起筹办新公司,大家志同道合,忙起来也没日没夜,因而逢年过节才会回家陪伴父母。路程知道他的托词,但平时从不真正当成一回事,毕竟他们还太过年轻,南方不至于到了非得立刻出柜不可的地步。
眼下这情况,南方的父母气势汹汹而来,明摆着是兴师问罪的。路程不知该怎么应对,在厨房给老人倒茶的时候就悄悄联系了南方和南洲,让他们兄妹俩尽快敢到这儿来稳定局势。
那天第一个赶到的是南洲。
路程给她开门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包了冰块的大毛巾,一刻不离地紧紧捂在自己脸上。南洲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禁大惊失色,迅速压低了声音:“路程哥,你这是……我爸妈,我爸妈打你了?”
路程侧身让她先进门,说话比她更轻上几分:“你妈。”
南洲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皱得都没样子了,路程不动声色地安抚了她一下:“你妈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把我家抬出来压人。我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听说我和你哥的事情的,你问问吧,我回书房去了。”
错身而过,南洲忍不住惊痛交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出了这样的事情,面对爱人愤怒的父母,或许换了谁都只能把这一巴掌的委屈硬忍下去。
可那不是别人。那是路程。
那是自幼养于世家,成年后愈发光彩夺目的路程。是南方视若珍宝,连对他说话都不舍得提高声音的路程。
书房的门在她的注视下轻轻合拢,她胆战心惊地转了个身,迎面就是父亲铁青的脸色和母亲含泪带怒的眼睛。
南洲真的快哭出来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南洲也闪身进了书房,看到路程那只因为紧握着冰块而整个发红的右手,心里又狠狠颤了一下:“路程哥,我代我妈先跟你道个歉,无论如何不该进了门就找你麻烦。这事是我和我哥决定瞒着他们的,与你无关。”
路程抬眼看看她,确定她没被仪态尽失的南妈妈打过才收回目光:“又不是你打的,你不用道歉。问清楚怎么回事了么。”
南洲张了张口,又让路程突兀地打断了:“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你哥刚发短信给我,说他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一并告诉我们吧。”
南洲重重叹了口气,从他冻僵的手里抽出毛巾,拿去拧干又换了一批冰块再递还给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路程面无表情,眼里也看不出是痛是怒:“还有,小洲你必须答应我,这一巴掌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你哥知道。今天不可以,以后任何时候也都不可以,明白了么。”
南洲哪还有不点头的胆量,就差赌咒发誓了,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掩了门退出来。
他们都心知肚明,南方要是知道他母亲打了路程,当场翻脸出柜、甚至断绝亲子关系都是有可能的。他这一身的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