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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个开车的女人是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不介意和她讲电话,你要把电话给她吗?」
我没想到他这麽诚实,愣了一下,我听见自己说,「我去哪里,和谁在一起都要向你报告?」
「不是报告,是分享。」傅昭龙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辛。。。。。。我想念你了。」
他的叫唤让我愤恨,我终於不受控制地对着电话那头喊,「闭嘴!这个名字不准你叫!」
吼完,我全身都在颤抖,然而,电话那头回应我的,却是得意而变态的笑声,我近几崩溃地用力按掉手机的通话钮,粗暴地拔掉那支手机的电池,然後,抱着自己的头,用力喘气着。
李玉莲的声音让我冷静下来,「你还好吗?」
她一边开车,一边抽空用眼角馀光打量我。
我放开自己的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身体仍有些发抖。
「你惹上什麽麻烦了吗?」李玉莲的语气有些担心。
也许因为这人是许永志的表妹,所以,我感到信赖;也或许是我真的已经被逼到极限,急需找个出口商量。总之,我对第一次见面的李玉莲,和盘托出我的状况。
我一向不觉得自己话很多,尤其是那场强 暴之後,我更是和谁都不想讲话。高中最後的两年,我和班上所有的人,包含老师,讲过的话不会超过100句。
然而,许永志走了以後,先是那个漂亮的心理医生,再来是这个李玉莲,都让我疯狂的想要倾诉。
也许,我不是天生沉默寡言,只是找不到愿意仔细倾听的人。
我说着许永志的好,说着我和许永志的初见,说着许永致死後我疯狂的妄想,说着如何不能成眠。
我就是不想去回想关於傅一荣,甚至是,傅昭龙。
李玉莲没有打断我,只是很安静地听我说,直到车子已经停在许永志住处的附近的停车场,她还是很安静的听着。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颤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下来了,悲伤的情绪逐渐涌起,曾经拥有爱情的温暖包围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我只知道,不断诉说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许永志还在。就像一千零一夜,故事还没说完,生命的尽头不应该到来。
我只是再也看不到丶再以听不到丶再也感受不到。。。。。。悲伤如海潮,随着语言,淹没了我的脚踝丶漫过了我的膝盖丶爬过了我的腰丶吞没了我的心脏。。。。。。直到悲伤的潮汐以温暖的水泽淹没了我的口鼻,让我一句话也无法再说,李玉莲才轻轻地说:「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惹上什麽麻烦?」
她才刚问出问题,又有电话响起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差点撞到车顶。但是,不是我的手机,是李玉莲的。
接起电话,她说,「我是。。。。。。。是,有什麽事吗?」她的眉毛皱起来。李玉莲的手机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男性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麽,听着她手机那端断断续续的男性的声音,我被悲伤温暖包围的情绪,被突然凌厉地撕开,化作了恐惧。
我的手指开始冰冷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玉莲挂上了电话,表情变幻莫测地看着我。
李玉莲最後还是叹了口气,「你的脸色很苍白。」
我说不出话来。是他吧?顶多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吧,这麽快就弄到李玉莲的手机号码?
「你猜到是谁打来的了?」李玉莲问我。
忍不住露出讽刺的笑容,我点了点头。傅昭龙,他到底是多神通广大呢?无论如何就是要拖我下地狱吗?
「他说,他是你的男人。」李玉莲的眼光闪过一丝鄙夷,「这麽快吗?我表哥尸骨未寒呢!还是──」
我想我的眼神大概有些受伤吧,李玉莲原本似乎还要再次出口的伤人字句,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看着我好一会,说,「我们到表哥租屋处再说吧。」
※※※
我跟在李玉莲背後,进了曾经很熟悉的房间。
许永志死了以後,这儿我就不曾来过。
小小的套房里,散置了好几个纸箱,看起来像是已经收拾到尾声了。衣橱空了,书柜空了,电脑也不在了,许永志,也没有了。
书桌的抽屉被抽出来,放置在桌面上;里面零零碎碎有着不少杂物。
李玉莲走到书桌边,拉出最下方的大抽屉,随手抽出一个文件夹,「这个──这一柜,都是我表哥的日记。」
最下方的大抽屉,我记得放满了文件夹,我曾以为,那是他做研究的资料,原来,并不是。。。。。
望着那满满都是文件夹的抽屉,我想,是不是我从来就不曾主动关心过许永志,否则,那麽明显的一大柜文件夹,为何我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他的日记?
「这对你,还重要吗?」李玉莲笑着看我,那笑容有些不屑的味道,「还是,乾脆都一把火烧了呢?」
作了一个深呼吸,我对李玉莲说,「李学姐,我不知道妳信不信,我真的没想要和那个人纠缠。」
李玉莲将文件夹放回抽屉,拉出桌子旁的椅子坐下,看着我。
在那天之前,那个事件的始末,我一直没有仔细对谁说过,就连许永志,也只隐约知道,那是我高二时的事情而已。我将那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丑陋秘密,放在心里面,一次次检视丶一次次自伤。
如果被强 暴的是一般的异性恋的女性,留下一生的阴影是理所当然的。而我,即使身为男人,那样的阴影,也不是什麽容易过去的事情。
身体的创伤早就好了,我也没有留下可怕的性病或身体上的後遗症,可是,心理面的伤,却怎麽样也好不了。
我觉得自己脏,也觉得自己贱,我恨那个强 暴了我的人,更恨只是因为错爱一个人,把自己逼到那个绝境里去的我自己。有时,我甚至会怀疑,当初,自己是否真的用尽了全力在反抗丶在挣扎。
当年,我还未满十八。年纪半大不小丶却因为太聪明丶有着太好的体能,就以为自己是大人了,甚至,还看不起大人。那个自以为是的男孩,天天有收不完的情书,十几年的生命里,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丶没有吃过一点苦丶没有人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因而太过志得意满。
後来,我爱上一个人,却不被那人所爱。即使我愿意为那个人作一个同志,也不代表我已经接受自己彻底是个同志。我只是为了爱情,愿意让傅一荣占有我,并不是我乐意和男性发生性关系。当年,除了他,我不曾想和男人发生任何肢体上的亲密关系。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那样毫无反击之力地被殴打丶被那样屈辱地撕裂那个隐密的部位。直到後来,想要透过法律公义报复,却必须屈服於恶势力,我必须逼自己吞下那个哑巴亏。
除了被陌生人强 暴与痛殴的恶心感,我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深觉痛恶。
一个正在追求爱情的,志得意满的少年,一夕之间,知道了大人世界的可怕,认知了自己原来只配被那样残暴地践踏过後,无情地丢弃在森林里等死。
我低下头,逼自己抽离那个事件,尽量冷静地说出那件事。
「如果,许永志的日记妳都看过了,那麽,我不知道许永志有没有在日记里面提过──我曾经被强 暴的事情。」
※ 20。
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提起这件事,李玉莲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我表哥,有在日记里写过,你受过伤,所以要加倍珍惜。」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高二那年,曾经被强 暴。」我尽量中立而不带感情地叙述那件事,「那时候,我喜欢上一个人,跟他回家,想和他发生关系,他的情人来了,那个人就把全身赤裸的我赶出门了。那人家里似乎是很了不起的黑道,然後,什麽也没穿的我,就在那个人家里,让一个男人给。。。。。。」
我说不下去了,腿有些发软,扶着墙,走到已经清空的床边坐下。
李玉莲站了起来,用充满愧疚的声音说,「我。。。。。。」
我挥挥手,打断她,在失去勇气之前逼迫自己说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