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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铭徽摸摸鼻子,“那好吧。”
“阿徽最好了!”阿耀甜甜一笑,又用力抱了铭徽一下,这才从他怀里退出来,红扑扑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要去上课了,”铭徽低头看了看表,又瞅着阿耀眼睛下的黑眼圈,有些心疼:“你回去再睡会儿吧。”
“嗯!”
去学校的路上,铭徽一直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阿耀这样的人呢?
虽然只比阿耀大两岁,但不知道是自己太早熟,还是阿耀太幼稚,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疼爱阿耀的心情。
只要看到他就会很开心,只要和他一起,哪怕是说说话也觉得是享受。
阿耀那么好,却因为自己的原因一再的退让,做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更何况……本来就非常非常不想拒绝啊。
能够认识阿耀真是太好了。
铭徽笑容满面的跨进教室。
等到一天来来回回的补习培训结束,又是到了傍晚,才姗姗回家。
今日的院子似乎冷清的许多,铭徽扫了一眼,平常玩耍的孩子一个没少,偏偏不见了阿耀的身影。正有些疑惑,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阿——耀——”
喊了几声,楼上就探出阿耀圆圆的脑袋来:“什么事啊?”
“阿耀下来玩!”院子里的小孩子们聚在一起,朝着阿耀挥手:“下来捉迷藏!”
“不行啊,今天不玩了,我要收拾书包!”阿耀扬了扬手里皱巴巴的书包:“我明天要回学校上课了!”
“哦……”孩子们一片失望的叹气声。
阿耀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脑袋一闪,又缩了回去。
不远处的花廊下,铭徽低下头微微一笑。
第二天起,阿耀就正式加入了早起上学的队伍。
因为习惯了一觉睡到天大亮,刚开始那段时间阿耀还不能听话的按时起床,一到早上就满床打滚不愿起来,总是要等到铭徽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上楼来亲自叫他,这才磨磨蹭蹭的爬起来,一面穿衣服,一面抢铭徽手里的早点吃。
而到了学校,铭徽念四年级,阿耀念二年级,因为教室不在同一层的缘故,铭徽每天还要被阿耀以“找不到教室”为借口,专门多爬两层将他送到班上,再折返到自己的教室。
但尽管为了阿耀而在上学的路上耗费了比往常多得多的时间和精力,铭徽也依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快乐和满足。
就好像每天这样和阿耀手拉手上学放学,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多年以后,铭徽再回忆童年的阿耀,有许多东西都已经彻底淡忘,脑海中残留的,只是那些微小琐碎的片段,笑着的、闹着的,一去不返的好时光。
也许他的确是与阿耀不同,也许他们真的是两类人,但是从前的日子的的确确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一年,两年,三年……
数不尽的光阴擦着鬓角呼啸而过,蓦然抬头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已经逝去了很久很久,而再回头,路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条了。
他们在一起上学的第一年,铭徽做了整整一年的定时闹钟以及外卖早点送货员。阿耀每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铭徽,吃到的第一口食物是铭徽亲手做的早餐,在他慢吞吞的穿衣过程中,铭徽还要执行衣架、保姆、清理工等等等等所负责的艰难任务。而每当到了教室之后,阿耀都会为铭徽一早的辛苦而免费赠送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八颗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笑得那么傻还那么开怀,就算铭徽难得有些不快,也被他的这幅模样哄得轻易散去。阿耀喜欢贴在铭徽耳边,用软软的声音说:“阿徽最好了。”
他们在一起上学的第二年,阿耀终于学会了按时起床,也在学校里交到了别的好朋友,但是无论和别人玩得有多么开心,也不论其他的朋友是否与自己上下学同路,他都坚持只和铭徽一个人回家。放学的时候手拉手在马路边蹦蹦跳跳的走,阿耀会跟铭徽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有时候若是有课堂上不懂的问题,也会留在这个时间抓住铭徽细细的问,说到茫然的地方,两个人甚至会在路边蹲下来,掏出本子一道题一道题的慢慢说。
铭徽对阿耀从来有用不完的耐心,而阿耀自己对学习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喜欢铭徽一脸严肃对自己讲题的样子,于是两个小孩子常常在回家的路上一耽搁就是很久,两边家长各自有些怨言,但这样的日子长久下来,他们的成绩却都各自朝前迈了一大步。
他们在一起上学的第三年,铭徽升到了隔壁的初中,阿耀也念到了五年级。因为初中的课程比从前要紧张许多,为了节省路上时间,铭徽的父亲为他买了一辆自行车。十三岁的铭徽个子渐渐长开,不再是从前的小孩模样,和仍然稚气未脱的阿耀站在一起,距离瞬间就被拉开一大截。但是自打有了自行车的第一天起,铭徽的后座就从来没有空过。阿耀每天开开心心的坐在后面,抱着铭徽的腰,两只脚前前后后晃荡。从正面看过去,少年青涩挺拔的身躯因为骑车而微微弓起,身后冒出两只短短胖胖的小脚,无比嚣张的上下乱动,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们在一起上学的第四年,铭徽十四岁,阿耀十二岁。
这一年,懵懂的阿耀终于开始长大,而他们也经历了漫长人生中与对方的第一场分别。
第六章
清晨,小院内一派安宁。
铭徽站在楼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指向七点,而昨天向自己保证“绝对可以自觉起床,不用阿徽叫,也不会再迟到”的那个人依然连半丝影子都没见到。
再看看手里拎着的早点,先前腾腾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阿耀若是再不下来,估计一会儿吃凉的东西又要跑肚子……叹了口气,铭徽将自行车靠好,终于决定上楼去抓人。
刚刚走到一半,就听到楼上传来阿耀慌慌张张的声音:“唉唉,我的围巾围巾!在沙发上!”
然后是耀妈妈的笑骂:“叫你睡!人家铭徽肯定在楼下等急了!还说不会迟到,我看除非把上课时间改到十点,不然你哪天都要迟——”话没说完,就被巨大的关门声给掐断。
听着阿耀三两步的跨下楼梯,铭徽忍不住抬头对着上面说:“跑慢点,别又摔了。”
他这一出声,头顶上的阿耀就是一个踉跄,倒是真差点摔了一跤,还没看见人就开始喊:“你吓死我了!”说着又蹬蹬往下跑,脚步却的确是慢了许多。
等两个人终于重新站在了自行车前,铭徽将手中的早点递给他:“吃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阿耀笑眯眯的应着,老老实实跟在铭徽身后,看他跨上了车,也就跟着坐了上去,半个手臂环住铭徽的腰。
“今天做的是寿司哦。”阿耀嘴里满当当的塞了一个,居然还留有缝隙开口,声音含含混混也不知道铭徽怎么听得清楚,只是回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别迎着风说话。”
“哦。”嘴里加速咬咬咬,正准备咕咚一声囫囵吞下,又听铭徽说:“慢慢吃,不要硬往下吞。”
阿耀动作一顿,笑意浮上脸颊,咀嚼的动作也慢了半拍,靠着铭徽清瘦挺拔的后背,一口一口的吃。
车两旁的风景在不断后退,冬末春初的寒风一阵阵割着脸颊,一前一后的两人却都微微上扬着唇角,暖意从心里绵而不绝地涌了出来,像是足以化解铺天盖地的寒意。
这几年来,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阿耀天性洒脱大大咧咧,别人是粗中有细,偏偏他是粗中还有粗。好在有铭徽在身边随时监督照顾,因此阿耀虽然小错不断,这么久以来也并没有犯过大的毛病。
而有了阿耀的陪伴,铭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也有所转暖。但尽管他的笑容比从前多了许多,却也大都是在对着阿耀的时候,换了别人恐怕仍然是冷漠的一张脸,说话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的同时,也找不到进入他内心的途径。
有一阵子铭徽读的那所初中里的人都说:肖铭徽的钥匙,在隔壁小学那个叫林耀的孩子手里。
至于是什么钥匙,没有人能说个明白。
车子踩着铃声到了学校,阿耀从后座上蹦下来,油乎乎的嘴朝着铭徽凑了过来,铭徽很自觉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拆开来给他擦了擦嘴唇,又整理了一下阿耀歪歪斜斜的围巾,这才笑着说:“快去吧,好好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