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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他关掉水龙头,平静的擦干自己的身体,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灯,母亲戴着眼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见铭徽走了出来,就冲他招了招手:“为什么去别人家住?”
铭徽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垂着头:“阿耀来找我,我就跟着去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去。”母亲将报纸合拢放在一旁,眼镜摘下,锐利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他邀请你,是他的事,你去不去,是你的事。”
“……因为我想去。”
“为什么想去?”
“我想和他一起玩……”
“玩?”母亲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让自己变得和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样么?难道我和你爸爸教育了你这么些年,就是让你去玩的?”
“我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差别。和阿耀一起,我很开心。”铭徽握紧拳头,肩膀甚至在轻轻颤抖着,唯有声音凛然清澈,令母亲眼神一肃。
“阿耀?”蹙眉回想了片刻,母亲说:“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你喜欢和他一起?”
“对。”
“他成绩很好吗?还是会什么特长?在哪里读书?”
“……不知道。”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还和他一起?他才多大?应该比你小吧?你和这样的孩子都能玩?”母亲似乎很生气,胸口不断地起伏,说出的话也渐渐尖锐起来:“要不是我比你爸提前回来,还不知道你和他鬼混到一起去了呢!你要有那个时间去玩,还不如在家里多读几本书!你都十岁了!你还想做什么?!”
铭徽心头一股怒气忽然升了上来,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冷笑道:“是啊,我十岁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十岁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母亲被他说得一愣:“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铭徽抿了抿唇,很干脆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锁好门,连灯也不想开,直接往床上倒去。刚躺了不到一分钟,耳边就听到窗户上传来“哒”的一声。
铭徽在黑暗中睁开眼,向窗户望去,外面的微光照进来,对面似乎有只手掌正在不断地挥舞。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哒”的一声敲击在窗上。这次倒看清了,那是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在上面。
忽然想起阿耀房间的窗户就在对面,铭徽笑了笑,翻身起来。
“你终于来了!再不来你家窗户都要被我砸破了!”刚刚见他推开窗,那边的阿耀就吐吐舌头,将准备再次扔过来的石头收了起来,小小声声的说。
因为两楼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而铭徽家的客厅窗户就在卧房的不远处,阿耀生怕被铭徽的妈妈发现,就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小老头。
见到阿耀大大的笑脸,和母亲争吵起的不快似乎也淡去很多,铭徽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淡淡地说:“你不用怕,她听不见的。”
“真的呀?那你明天能出来玩吗?”
“大概不能吧。”虽然说了方才的那些话,但是铭徽也清楚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因此就算再如何不快,家里安排的那些事他仍然会听话的照做。
“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再和我一起玩呢?”阿耀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瞅着铭徽。
“我也不知道。”铭徽刚说完,就见阿耀嘴巴一瘪,几乎就要哭出来,连忙劝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一定要一起玩啊。我虽然没有时间,但是你有,你每天玩了之后,就隔着窗户跟我说说遇到的开心事,不就好了吗?”
“可是不能和阿徽一起啊……”阿耀揉揉眼睛:“明明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为什么就不能一起玩嘛……阿徽妈妈真坏!”
铭徽沉默。隔了一会儿,见阿耀还真的哭起来了,心里一阵难受:“你别哭了,你再怎么哭,我也还是不能和你玩的。”
阿耀不说话,继续呜呜的哭着。铭徽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上次他就发现了,只要阿耀一哭,自己心里就跟着难受,简直跟心电感应一样灵异。
“不哭了,好不好?”最后他只能轻声哄着。
哪知道阿耀忽然抬起头来,抽抽搭搭地说:“我、我才没有哭、哭,我是眼睛、眼睛疼……”
看他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还要撑面子,铭徽无奈的点头:“好好好,那现在不疼了吧?”
阿耀头跟拨浪鼓似的摇:“还疼啊……真的好疼!”说着,两只手捂住眼睛嚎啕大哭。
屋外的阿耀妈妈听着他的哭声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对面的铭徽先是一怔,随即就上前去拉住自家儿子:“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妈妈,呜呜……眼睛疼!”阿耀眼泪越发汹涌。
“怎么会呢?”耀妈妈将阿耀的手拿开,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疑惑地皱了皱眉,又将阿耀的手牵起来在鼻子间嗅了嗅,恍然:“你把辣椒抹手上了是不是?!”
“啊?”
“笨蛋!你刚才是不是去碰厨房里的辣椒了?碰了辣椒再揉眼睛,不疼死你才怪!”阿耀妈妈怒,拉着阿耀就要让他去用水洗洗眼睛。
哪知道阿耀眼泪流着还不肯走,回过头来冲铭徽交代:“你、你等我啊……”一面说,一面断断续续的抽泣,铭徽在阿耀面前本就所剩无几的不快情绪更是彻底烟消云散。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天以后,阿耀勉强与铭徽达成共识:虽然白天不能在一起玩耍,但到了夜里,等铭徽做完作业,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陪阿耀聊天。
对于两个正在玩闹年纪的孩子来说,这一个小时实在是太少,阿耀每次说到一半就得被迫中断,而铭徽看见阿耀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多陪他多说了一会儿……结果就是铭徽夜里睡眠不足,第二天上课犯困,接连几次被班主任捉住。班主任一向喜欢铭徽乖巧听话的性格,私下说了他几次也就算了,哪知道铭徽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正好又遇上期末考,铭徽的成绩一下来,不仅班主任大大失望,连他自己也是一惊。这才如同凉水当头泼下,醒悟过来这些日子自己心思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只是虽然醒悟了,却还是不知道要该怎么做。
他要拿阿耀怎么办?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好容易熬到吃过了晚饭,刚把作业做完,就看对面窗户里有小小的光芒在一闪一闪。
那是铭徽和阿耀活动时间开始的信号,往日铭徽看到总是高高兴兴的将作业收好,动作敏捷的跑到床上去坐着,推开窗户。看见阿耀缩在窗帘后的小脸,被学习和家庭压迫了一整天的心情就能在片刻间飞扬起来。
但是今天则不同。
对面的光闪了五下,铭徽却坐在书桌前仍然没有动。
他的面前是这次期末考的卷子,上面的分数触目惊心,那是他从来没有受过的打击,甚至不敢告诉客厅里的父母。
铭徽呆呆看了一会儿卷子,又看看窗户外不依不饶闪着的光,终于决定还是要去和阿耀说清楚。
今后…恐怕连在一起聊天都不行了。
阿耀那么冲的脾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之后会不会发火?
要是他生气再也不理人,那自己就连这唯一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铭徽小小的拳头渐渐收紧,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将卷子合拢,走到了窗边。
“啊,你终于来啦!”阿耀欢呼一声,收起电筒,迅速将小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我跟你说哦,今天我闯祸了!”
闯祸了还那么高兴……脸上笑得像是要开花。
铭徽眼里有些涩涩的感觉,想着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不想阿耀一开始就不开心,于是笑笑:“哦?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嘿嘿……”阿耀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铭徽安静地盯着他,于是阿耀又改挠耳朵:“你知道三楼的王大婶吧?这不是她最近在养蚕么?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然后我今天就想着去她家里捉几只来玩玩……”
铭徽无奈的摇摇头:“你把人家养的蚕给弄死了?”
“哎呀!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经常干这类的事么……上次杜阿姨家的金鱼、还有欣欣养的金丝雀……一个死了一个飞了,这都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哦……呵呵……嘿。”
“你继续说吧,然后呢?”
“嗯,然后,然后啊……我就想着去偷偷抓几只,我就和王大婶说想去她家玩。王大婶答应了嘛,我趁她不注意,溜到养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