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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慢吞吞说:“我付过了。”
“我给你报销。”
夙夜缓慢地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邵壬也没跟他计较这点小事,把钱夹塞回衣袋里,带着他往社区里走,边走边介绍案情,“死者名叫夏彤,住在d3栋26c室,听说是博美舞蹈学校芭蕾舞系的学生。
她的父亲夏炳坤,开了一家涂料厂。母亲杨曦兰,是第三实验小学的英语老师,家庭条件还算优渥。
一星期前,夏炳坤去上海谈生意,把杨曦兰一起带去了,所以这几天,他们家只剩下夏彤一个人。今天两口子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出了命案。”
好像回忆起什么血腥可怖的画面,邵壬扔掉吸了半截的香烟,重重碾了一脚,沉着脸骂了句,“他nn的,那女孩才十七岁。那死状,也太惨了,她妈妈当场就晕过去了。”
夙夜没有开口。其实这也是他不愿意参与罪案侦破工作的主要原因之一,比起面对死者,很多时候,更难受的是面对死者的亲人,面对他们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
俩人来到d座3号楼,搭乘电梯直接来到26层。
刚踏出电梯,夙夜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夙夜知道,那是尸臭味。
人类腐尸的恶臭,和其他腐烂动物的臭味都不同,更加刺鼻,也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即使喷洒再多消毒药水和除臭剂也掩盖不住。
整个楼层只有a、b、c三户人家,现在,a户房门紧闭,b户和c户则洞开着,b户里传出女人抽抽搭搭的呜咽,有人似乎在安慰她,声音太小,含含糊糊地,听不大清楚。
毫无疑问,死者的父母暂时被安顿在那儿。
c户前拦着醒目的黄色警戒带,严彬站在门口,正皱着眉头训斥一个小警察:“……你还能再丢脸点不?这点儿阵仗就受不了了?居然能吐得半死不活的!你还没见过几年前那宗人肉包子案呢,凶手专门袭击独行的过路者,把他们的肉用刮骨刀一点点剔下来,绞成肉馅,包成肉包子在市场上叫卖。
还把人骨头砸碎磨成粉,撒在鱼塘里喂鱼,那鱼长得特别肥大,据说味道异常鲜美,市里数得上名字的大饭店都抢着订货。最后还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吃早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被自个儿一口咬掉半颗的人眼珠,凶杀案才得以曝光,那个小孩受刺激太大,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破案后,许多哥们看见肉包子和鱼就反胃,他们也没法判断,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吃过人肉包子、人骨粉喂的鱼。”
小警察直愣愣看着他,忽然捂着嘴巴跑到走廊角落里又是一阵狂吐,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严彬举啥例子不好,偏拿包子说事儿,可怜他早餐吃的就是路边摊买的肉包子。
脑子里有什么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夙夜脚下一滞,咬了下嘴唇,勉强克制住拔脚而逃的冲动。
“怎么不走了?”他身后的邵壬诧异地问。
夙夜没吭声,向c户走去。
“我怎么招来这么个废物!”严彬无奈地晃晃脑袋,忽然瞧见夙夜和邵壬正从电梯那边走过来,立刻翘起唇角,笑呵呵招呼,“我一猜,邵组长就是去接你了。”
他是从警十多年的老警察了,朱时茂似的一脸正气,令人乍一见,就油然而生出股好感。跟夙夜也有过几次接触,彼此印象还算不错。
对他的热情恍若未觉,夙夜毫无反应,他也不在意,伸手帮他们撩起警戒带,说道,“正处理现场呢,进去瞧瞧吧。”
小警察终于吐完了,找了瓶矿泉水漱漱口,抹着嘴角跑回来,好奇地瞅着夙夜的背影,凑到严彬旁边,小声问:“严头,那是谁啊?怎么看着像个学生?”
“你小子眼神不错。”
“嗯?”小警察被夸得糊里糊涂,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本来就是大一的学生。”
小警察诧异:“邵组长带个学生来命案现场干嘛?”
严彬扬起眉毛,故作惊讶地问:“不会吧?你连他都不认识?”
叶子辉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严彬哼道:“听说过夙夜吧?”
小警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晌,才牙疼似的狠狠吸了口凉气,喃喃:“他就是夙夜?!”
“是啊。”严彬斜眼瞟他,“所以你长点心吧,别让个半大孩子笑话。”
小警察无比羞愧,后退,再后退,恨不得把自己揉吧揉吧塞墙缝里。
☆、64|二 昔拉的复仇(1)
死者夏彤家,是间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套房。
垂拱形玄关左侧,摆着盆一人多高的发财树,学名马拉巴栗,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很是乍眼。
右侧,是木质鞋架,绝大部分是女士鞋,考虑到家里有两位女性成员,这个比例还算正常。
进了玄关,就是客厅。
踏进客厅,混杂在空气中的尸臭味更浓了,熏得人直反胃。
那是死者用身体发出的、属于生命体的最后呐喊。
夙夜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口的小警察,反应那么大了,他也想吐了。
他环顾了客厅一圈,南边是落地窗,垂着嫩黄色的蕾丝窗帘。东面墙做成黑白条纹布景,挂着部大屏幕液晶电视。
西面墙上,则是一整幅放大的写真亚膜照片:斜晖脉脉的林间空地,头扎马尾的少女,轻轻松松骑在辆单车上。
她身穿简简单单的白色紧身t恤,深蓝色齐膝牛仔裤。玲珑浮凸的姣好身材尽显无疑。赤着脚,脚上套着双白色夹脚带凉鞋,正顽皮地歪头一笑,露出编排如贝的皓齿。
那么的青春,那么的明媚,那么无拘无束的快乐。
照片前是一组奶白色真皮沙发和黑色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曲颈景泰蓝彩釉花斛,里面的白百合和天堂鸟,早已失去了明艳的色泽,干枯而萎黄。
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人照料了。
花斛旁边,是几本杂志,夙夜扫了一眼,有《少男少女》、《意林·小小姐》和《知音》等,都是青春期女孩子比较喜欢的。
其中一本《舞动奇迹》半摊开着,显然主人正翻阅到那里。
杂志旁边,是几袋没打开的零食和两罐可乐。
邵壬拍了拍夙夜肩膀,歪头示意:“跟我来,死者在她自己的卧室里。”迟疑了下,他又补充道,“有点心理准备,尸体已经形成了*巨人观。”
夙夜惊讶地睁大眼睛,刚刚迈开的步子戛然而止。
“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就算了。”打量他的脸色,邵壬说。
夙夜深吸了口气,半天才开口:“走吧。”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而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还是透露出他的情绪。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瞥见尸体的瞬间,夙夜的胃还是骤然紧缩了下。
并不宽敞的室内,几个警察和法医正在忙着勘验现场、处理尸体,显得颇为拥挤。
夙夜脚步停在门口,默不作声地向内张望。
只见一个警察举着摄像机,在巨细无遗的录像。一个负责提取指纹的警察在到处撒黑粉。另一个警察用小镊子从地上夹起根头发,小心翼翼放进证物袋中。
还有一个警察,根据肉眼尚可勉强辨认出的陈旧性血渍,推测着凶手的行走路线,将四甲基联苯胺化学药液一点点涂抹在地面上,如果有凶手留下的隐藏性血迹,与药液接触,会产生蓝色反应,这样就能找出肉眼看不到的血渍,并将它清晰具体化……
夙夜的视线,在室内徐徐环顾,这是间典型的女孩子闺房,充斥着柔和的浅粉色调,包括窗帘、被子和床罩。
书架顶端,放着只棕色的熊宝宝毛绒玩具。书桌上,也摆着好几样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八音盒、小兔子水晶挂饰、装满幸运星的透明盒子、顶着红色小花的仙人球小盆栽……
它们的主人,现在就躺在床上,头西脚东,呈仰卧状。
浅粉色的被子逶迤在床尾,半垂落,一截搭在地板上。
死者头顶颅骨,被劈开道口子,伤口里生满了蛆虫。旁边的枕头上,散落着一些蛆壳和一只死蝴蝶。
那些蛆还没有羽化成苍蝇。
夙夜凭肉眼判断了一下,它们长约3~5毫米,有前后气门,属于二龄生长阶段。
考虑到室内温度偏高,他估计,死者大概死了三天左右。
正在处理尸体的法医孟彦名,鼻梁上架着副玳瑁眼镜,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跟大学讲师似的,动起刀子却比屠夫还狠。
据邵壬说,他常常边解剖尸体边咯吱咯吱嚼烤熟的骨肉相连——他特喜欢吃那个,说是又香又有嚼头。
超级强